黃臉婆的第二春

「二奶之於大款」、「妓女之於嫖客」，當此種「形象」比喻充斥坊間，我決絕地認為，我們都錯了。對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實德系，實在沒有必要搜腸刮肚找尋那些本就站不住腳的理由去粉飾太平，尤其在這個禍害中國足球整整四年的惡魔走到生命終點的時刻。問題是，當我們疾惡如仇地惡語相向、橫眉冷對以顯示自己的清高抑或聰慧時，有意無意間我們已經將自己降格到了與被討伐者一樣齷齪污穢的境界。與二奶、妓女之類的不雅字眼無關，在我看來，實德系本質上只是一個經濟利益搏弈的產物――足球只是一個道具。

沒有永恆的朋友，沒有永恆的敵人，永恆的只是利益。派系也一樣――有利可圖則派系自然滋生，無利可謀則派系自動瓦解。這個意義上，再將冠城、實德的剝離當作中國足球歲末年初的一件功德大肆宣揚實在太過幼稚。趕走了胡漢三，貧苦有加的老農也未必能過上幸福美滿的好日子，當然，這並不妨礙人們在憧憬和意想中手舞足蹈地歡慶一番。

「終於又回家了」，一聲感喟道盡了四年的酸甜苦辣。苦也好，甜也罷，一切都結束了。無論如何，對四川足球來說，擺脫「殖民統治」都是件舒心事。無怪乎川足老球迷們在「夢回1949」的歡暢中陡生重整旗鼓、收復河山的豪情壯志。然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擯棄惡名回歸正統的川足必須面對生存這個嚴峻的問題。

置之死地而後生。窮困潦倒之際，凄苦落寞之時，人們習慣於從此類略顯悲愴的語句中找尋走出困頓、起死回生的勇氣。這一次，終於擺脫了「傀儡」、「木偶」等等惡名的四川足球究竟能迎來怎樣的命運？有限的資訊正慢慢揭示這樣一個無情的結局――或許，她只能從一個死地走向另一個死地。

人貴有自知之明。窮困的川足將保級視為第一要務，無疑這是自知的表現。然而，在「職業足球」這個大把燒錢的富人遊戲中，全華班上陣的川足如何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當然，我們可以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翟飆、馬明宇們，然後躲到牆角從這出「后實德時代」大戲的跌宕起伏甚或悲情漫天中找尋派系遺留的蛛絲馬跡繼續大加鞭撻。問題是，跟謀划川足的復興之路相比，這一切不再有任何意義。

播下你的夢想，無路也有希望。遺憾地是，回歸正統的「老川足」至今沒能找到那個播種者。此情此景，一個比川足重興更為意義深遠的問題擺上桌面：中國的足球俱樂部如何才能提升自身的吸引力？隨著職業化的推行，足球俱樂部的知名度越來越大，然而，在假、賭、黑等種種毒瘤的侵蝕下，足球俱樂部的品牌美譽度卻每況愈下。川足苦尋贊助商、中能苦求轉移的當口，足球產業「二次創業」的艱辛一覽無餘。

冬，漸深；寒，徹骨。四年悲苦凄惶的流浪把一個青春年少的姑娘變成了面容枯槁的黃臉婆，12年迷離彷徨的演進將一個朝氣蓬勃的聯賽變成了污濁不堪的沼澤地。如何讓黃臉婆煥發第二春，這是川足的大問題。當然，如何讓沼澤地長出鬱鬱蔥蔥的莊稼，這個問題更值得管理者們深思――要知道，聯賽其實就是足協最拿不出門的黃臉婆。

有N久未看聯賽了，不是不想看，而是看也需要一種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