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魚記[轉帖]

有天，幾個人想著要改善生活，不要再吃那些我們總是炒不好的南方青菜！於是，上街買魚。
    挑著上好的，活蹦亂跳的鯉魚稱了一頭！感覺那頭被挑中的魚，真是新鮮的沒法說――體力充沛，神采奕奕，連嘴巴上的鬍鬚，好象都在說著：我是一隻魚！我是一隻不可一世的魚！終於，這頭差不多有一尺半的魚先生（估且這麼叫著吧），被我們選中了，提回住地。
    魚買回來了，我自告奮勇，要來做這道菜！那時只有二十歲，一味的好玩，哪知道殺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把那先生從袋子里倒到盆里，看它慢慢兮動著嘴巴，我還有些可憐它呢！剛才還那麼好的氣質，深沉的遊動，理智的擺尾，這會，竟只落得個有出氣沒進氣的地步了！唉！
    哪有功夫觀賞！聽雨提起菜刀，輕輕把先生翻了個身，照著肚皮上就劃過去――只聽得「咣」一聲，菜刀掉了，聽雨嚇傻了，而魚先生，快樂的舞著，蹦起又落下，動作有力，造型誇張！
    好傢夥！這麼難對付！小女孩的心，被激怒了！原來這廝詐死！說是這樣說，可是，與提轄（快刀註：想了想才明白是指魯智深，嘻嘻！）的心境到底不同！同事聞聲跑來看：菜刀飛得老遠，聽雨坐在地上，正惡狠狠的看著不斷跳動的魚。於是，都大笑。有幾個還很惡意的說：到底是誰殺誰啊？聲勢還不小呢！
    哪裡有這麼沒面子！趕走了所有持惡意的看客，聲明不立斬這頭魚先生，誓不罷休！

    當屋子裡只剩我和這頭魚先生時，我還是聽取了看客們的建議：先把他打昏！吃了一次虧，人也變得小心了。帶著討好的表情，小心的用手抱住這先生的腰，看他沒有太拒絕的意思，就慢慢的抱起來。他還沒什麼反應！

    這下你死定了！面色已然換成一幅屠夫之相！

    突然發力，猛得把魚先生的頭，朝水池的水磨石邊上撞過去！那魚倒很有靈性，在接觸的瞬間，居然拼盡了全力，抖動身體，又把我閃了一下！又是一陣雜亂的聲響，這下，把邊上的盆也碰掉了。魚先生重新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我，又被它嚇了一跳，愣著看這難纏的傢伙再次舞蹈！

    太滑，難怪我抱不住他嘛！

    快快跑到衛生間里，抓起一條幹毛巾，重新回到自由搏擊擂台：我的對手還在等我呢！

    兩次被他嚇到，手也不敢伸過去！吸了兩口氣，告訴自己要象紅軍一樣勇敢，然後，抓緊毛巾，輕輕的抱住他，小心將毛巾纏上兩道：這下抓緊了！抱住這個欠修理的破魚頭，帶著刻骨的階級仇恨，帶著農奴對奴隸主的苦大仇深，集中全力，傾力一擊！哇！這一下，血光四濺，好生了得！那魚先生哪肯輕易罷休，連痛帶嚇，更加用力的掙脫。搞得我手忙腳亂，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這下死活不能再放手，不然，再也沒勇氣第四次抓住它了！
    無聲的搏鬥！兩個都不出聲！一個在拚命抖動，一個閉住嘴巴，死不放手！這樣僵持了一會兒，眼看我快要堅持不住了！心下大亂！
    先下手為強！趁他稍事休整，我再次把它朝石台上撞過去，又是血珠亂濺！衣服上也給沾上幾滴！可能是量刑過重，可能是死不瞑目！魚先生傾力反擊成功！又掉在地上，亂跳不止。
    傻傻的趴在地上看他：頭上幾乎無完好的地方，靠近頭部的鱗片脫落不整，血糊住了整個的上身，好慘！想那鄭屠，也不過如此吧？
    看看居然心下不忍，幾乎無法相信，這就是自己的傑作。魚先生大口大口的出著氣，眼中帶恨的瞪著我！

    天！這樣了，還這麼狂！

    不由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剛才的憐憫之情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這一次，實在沒勇氣再試圖摔昏它！
    由著它在地上賴著不起來！點燃爐灶，燒上一鍋開水！把那自命不凡，不肯認命的魚先生，用鏟子勾到盆子里，然後，手起，魚落！只見得他動了兩動，頭就變了色，泛白；然後，身上也起了變化，泛白！經歷了種種酷刑之後，魚先生一縷香魂，飛歸九天！

    同事們感覺著不尋常的平靜，終於也走來廚房，想看看偉大的廚娘進展如何！而那時，我正拿著刀，避開魚先生憤怒的眼睛，抓著它已經半熟的，一碰就爛的身體，試圖劃開魚肚，取出內臟呢！
    結果，魚先生那道菜，極不成功！非常難吃！

    夜晚，閉上眼睛，就是一隻泛白的眼睛在看我！無法入睡！

    從此，不再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