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姦成立的N元N次方程式

強姦成立的N元N次方程式


     作者：韋羋


　　何處荷爾蒙不飛花

　　我上班的地方曾經是上海最高檔的辦公樓，現在落魄了，在一片高樓中萎縮著身體。辦公樓通體湛藍，前些年玻璃幕牆時興，後來報紙上報道光學污染問題，這種外牆逐漸被淘汰，憑心而論負著玻璃的外牆真漂亮，象個大水晶體，尤其陽光照耀其上，爍爍其華。我的辦公桌背靠窗戶，全封閉結構的大樓，窗一般不開，但陽光直射進來，在夏天尤其討厭，倒不是因為溫度，樓里有中央空調，但折射光常讓我對著電腦視線模糊。我進公司時值夏季，滿臉紅痘的一個女人領著我，直接走到陽光燦爛的桌子前，她一臉嚴峻的說：「以後你就呆這裡」。聲音象塊銹鐵表面那樣密布凹凸，我懷疑女人可能剛從勞改局轉業，紅痘女人是人事科文員，我認識她在兩年前，那時我剛進公司，是實習生，應屆生能進大公司算很僥倖，不知道老闆怎麼相中我的，自認沒才少貌，就運氣還算不錯，現在的女朋友就是兩年前的紅痘女人，那時她尚在青春期，腎上性激素髮達，現在紅痘消退了，留下許多凹地，象被密集炮火洗禮過的陣地。女友閨名小潑，潑婦的潑。

　　我時常憂鬱，按小潑說來，天生一副寡婦臉，她故意不說成鰥夫臉，生怕一語成讖，這表明小潑有與我領證書的存心，避嫌就是企圖的開端。必須聲明，從開始就她在主動，我處在被動地位，沒反抗也沒認可，順理成章默默奉獻著，找個比擬，就是處在接受地位，如果換成強姦事件，默不作聲可定位成順奸。我與世無爭的順從著生活，直到我和小潑將作婚檢的消息，傳揚整個辦公室，才明白日益嚴峻。

　　關於強姦罪法律條文在中國作如此解釋。

　　強姦罪構成要件

　　本罪的主體一般是達到刑事責任年齡、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男子。女子不能獨立構成本罪，但教唆、幫助男子強姦婦女的，可成為本罪的共犯。本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直接故意，並且具有強行姦淫婦女的目的。本罪在客觀方面表現為違背婦女意志強行與婦女發生性關係的行為，這其中，強制行為是方法行為，姦淫婦女的行為是目的行為。實踐中，強制行為的方式多種多樣，但其共性在於能夠制止或排除被害婦女的反抗，以達到在違背婦女意志的條件下對其姦淫的目的。刑法將其行為方式歸納為三種，只要實施其中一種，即可成立。

　　（1）「暴力手段」，是指直接對婦女的身體實行打擊或強制，使婦女不敢或不能抗拒的手段，如捆綁、毆打、堵嘴、強拉強按等。

　　（2）「脅迫手段」，即對被害婦女進行威脅、恫嚇，達到精神強制的手段，如揚言揭發隱私、行兇報復；以加害被害婦女的親屬相威脅；利用封建迷信進行恐嚇；利用教養關係、從屬關係，甚至職權進行要挾；乘被害人處於孤立無援的環境條件進行挾制，迫使婦女不敢反抗而屈從。

　　（3）「其他手段」，是指採用暴力、脅迫以外的，使被害婦女無法、無力、不知抗拒的手段。如利用婦女患重病或熟睡之機，進行姦淫；利用酒或藥物將婦女麻醉，進行姦淫。

　　本罪侵犯的對象限定於年滿14歲女子。至於被害婦女的社會經濟地位、出身、思想品質、生活作風如何，結婚與否，均不影響本罪的成立。

　　強姦的解釋沒捎帶順奸條款，我以前學經濟學，經濟學有關於規避的說法，其實就是合法利用法律的非禁區，是個很有學問的學問，經濟法導師是老學究，禿瓢腦袋光可鑒人，每當說到規避這個名詞總耐不住欣喜癲狂，腦門熠熠生輝，我理解他正進入假象狀態，許多人習慣假象，比如我常設想自己中五百萬大獎，受困於如何揮霍，我甚至假象周全自己的後半生，世界旅遊，買車買房，再包養女大學生作二奶，理由是助學，三年內我們琴瑟調和，等她畢業彼此黯然，我們會發現感情早就超越原始肉慾，這種庸俗愛情故事，每天都在我腦袋裡批量出產，廉價得還不如地攤文學，那些地攤文學有花花綠綠的封面，看著鮮艷糜爛。在我尚青春的年代，我如此熱愛地攤文學，我家不遠處有條街，那種不寬的老街，路上鋪卵石，小時候我們叫彈鴿路，走上去象做足底按摩，那時沒專業洗腳店，人民還是很健康，有人生了腳氣，有人有著雞眼，但無傷大雅。彈鴿路車少行人多，彈鴿路上的人民飽含激情，沒事穿著睡衣逛街，男人女人都是，把整條馬路搞成張碩大床第,曖昧無比，這裡永遠擁擠，偶然有車過,更堵塞厲害，穿睡衣的男女眼神陰鬱看著車輪痕迹，彷彿家園慘遭蹂躪。彈鴿路上地攤次第連綿，賣A片賣書的佔據將近半數空間，一律是我認可的地攤文學，我習慣在肉慾色黃昏陽光下，盜賊似的小跑近地攤，裝得漫不經心，四面張望著尋找熟人，醞釀一派寡婦樣的哀怨情結，落寞空隙，我彎下軀體信手翻著書籍，一臉不屑狀，目光爍如炬燭。

　　等到月上柳梢頭，一般情況我在床上，我住的地方沒電視，原來有個十四寸黑白，凱歌牌的，現在很少有人聽說這個牌子，在我少年時代，凱歌牌地位等同現在的索尼松下，凱歌被我用了十年，所有按紐都壞了，但還能放出圖象，我用把螺絲刀解決所有按紐問題，那時的電視機質量就是好，好到變態，外觀笨拙內里燦爛。本來凱歌還能繼續服役，如果不因為倒霉的中國足球，我算老一代球迷，年紀不大但看齡長，苦難承受也悠久，有次我用啤酒瓶砸破了顯示器，本來我那麼衝動的，都怪完場后隊員官員教練全呈現一派蠟黃苦瓜臉，憂國憂民，耶酥受難也就這麼嚴重。我很愛凱歌，那是父母遺留給我的，他們雙雙投奔美帝國主義，潛伏進敵人大本營，隨時和平演變對方，而我孤苦伶仃留在國內，我熱愛祖國，我還熱愛偉大領袖毛澤東，出於孝敬父母的儒家觀點，中國足協該對我的凱歌作巨額賠償，那狹窄的九英寸里寄託無限寬廣的傳統倫理道德。沒電視促使我如饑似渴看書，書都在地攤買的，躊躇一番后還買回不少，有不少上當受騙的實例，比如《鰥夫懺悔錄》，這是在家成規模的地攤購買的，與別的書攤不同，這裡懸掛著花花綠綠的海報，海報介紹這本書，一老男人和女兒通姦，我懷著唯物主義批判精神將書抱回家，看一晚上后覺得不刺激，後來又知道這書的另個名字，《洛莉塔》。

　　知道「洛莉塔」等同「鰥夫回憶錄」那年，我離開彈鴿路，這年華苟且著從大學畢業，老房子也被市政動遷，自己進了家知名貿易公司，進公司第一天偶遇日後的女朋友小潑，她是個滿臉紅痘的高個女人，面貌兇悍身材火暴，一點不友善，我背地叫她「紅豆」。紅豆生南國，我們公司對面是家「小南國」，晚上常常聚餐，很多次由我買單，這群人裡面屬我最窮，我管不住口袋，生活拮据，入不敷出是經常的。小潑清楚我前科，她是人事科對收入非常敏感，我所有收入都全額上繳，然後資源再分配，公司里漂亮妹妹嘲笑我是妻管嚴早發症侯，她們有酸葡萄心態，譏諷有嚴重邏輯錯誤，首先小潑不是我妻子，我把錢交予管理出於自願，跟存銀行性質相同，相互自願的行為和帶有強制的「管」本質區別，就如同我無聊時候研究強姦順奸，兩者也有清晰界限。

　　罪與非罪

□ 通姦是指一方或雙方有配偶的男女，自願發生的不正當性行為。該行為與本罪具有質的不同，其區別標誌是，前者性行為的發生是雙方自願的，並不違背婦女的意志；而後者是違背婦女意志的，是採用強制手段實施的性行為。司法實踐中，二者一般不難劃分，但遇有下列情況則須做具體分析、認定；

 個別婦女始與他人通姦，后如男女雙方關係惡化、姦情敗露后，女方怕丟面子或為推卸責任等，反咬通姦是強姦，對此，不能以本罪認定。

 男女雙方先是通姦，后女方覺醒不願繼續保持通姦關係，男方仍糾纏不放並強行對女方施以性行為的，對此，應以本罪認定。

 男方第一次將婦女強姦以後，女方未告發繼而自願與男方發生性行為或發展成戀愛關係的，考慮到雙方關係的變化，女方完全諒解男方並與其建立新關係，從穩定現實的社會關係出發，則不必要對男方的第一次強姦行為以本罪追究。

 男方強姦婦女后，對被害婦女繼續施以精神上的威脅，行動上的控制，迫使其無力反抗、忍辱屈從的，對男方應以本罪論處。

　　公司盛產美女，不斷有新招募進的，也不斷有辭職走人，女同事走人很多是因為懷孕，她們懷孕緣由崇高正派，符合國家法律，言正名順使得離開能保持趾高氣昂，我知道她們肚子被拱大了，可惜全不是我乾的，我只在玩「拱豬」紙牌遊戲，才有機會對著美女放肆大叫，我拱你，我拱你，她們手上黑桃總比我稍多。

　　美女很多，都不屬於我，如果不想強姦，能對付只有小潑，我和小潑沒名分，也屬於通姦和順奸關係，以前又有種稱呼叫「非法同居」，很契合我們的情況。況且小潑還不是美女，一個男同事會叫她美女，小潑聽后燦爛一臉春花，那傢伙見誰都舔臉這樣叫，不知屬於審美弱智還是慧眼獨具，就是辦公樓門口買報的阿姨，也被他叫作美女，賣報人是個下崗婦女，為感謝禮遇，她投桃報李往報紙里，夾進色彩斑斕的打折券，通常是助陽葯DM，很快會被同事優雅的塞進垃圾桶。

　　上班不允許看報，發現會被扣除工資，上班可以肆意妄想，最佳時機就是開會，部門每月定期例會，地點在公司大會議室，大會議室有很大的桌子，氣派得很，很多圍上就更有氣勢，部門每個人都有固定位置，除非升職或降職才會易位，部長獨佔一面，面南背北，手下人等雁字排開，我對面坐著部長助理，白皮膚的女人，那女人該是蕩婦，我研究過面象、眼睛，尤其眼睛，那叫個水汪汪，永遠處在高潮狀態。我懷疑部長和她有一腿，可能還不止一腿，我愛部長，那是個好老頭，與部下同樂是他的美德，所以我使用下他的情婦，估計也不會太介意，甚至還會組織群眾鼓掌助威，每次訓話完畢，我拍巴掌最積極。開會時我想象和那女人做愛，就在宏大會議桌上，參會同事都是熱情觀眾，台下搖旗吶喊，台上激情四溢，多麼眩目親情，每次會議完畢我倍感虛脫，柔弱如張白紙被風掀然而起，我是被洗髓易筋空乏其身後的死魂靈。

　　(二)強姦賦予歷史的力量

　　遙想遠古，強姦罪名根本不成立，懵懂時代交配是日常行為，沒任何羞恥罪惡，坦蕩如在麥當勞進食漢堡，佔有慾是動物天性，群居的、獨居的都無不例外，有群體就有首領，個體強健的雄性擔當首領，雄性首領是群體最強者，擁有絕對交配權，其他被曖昧春光撩撥得無法平息腎上腺的弱勢，只有卧薪嘗膽圖謀篡位，或者乾脆守身如玉做終身處男。強壯者得以種族延續，通用於地球生物，當然智慧這個附屬物，會讓定律偶爾顛覆，某些公猴會尋覓首領打盹和作戰間隙，覓機與王妃交配，這些猴子是典型機會主義者，沒責任心和正義感，他們後裔得以延續，也延續下祖輩性格特點。有個科學理論，偷情者與雜交後代往往智商高，於是我懷疑所謂高智商血統里都含帶卑微的偷竊因子，竊鉤者誅，竊欲者智者。被偷情者對待突發強姦，有多種正常反映，最通俗版本是開始強烈反抗，其後半推半就，我以前有過個朋友叫張茜，是個女的朋友，凹眼深目象優良雜交品種，她就遭遇強姦事件，半夜回家時被人從背後勒住頭頸，背後的男人妄圖拉扯她進花園，我現在居住的公房每幢間隔都有花園，裡面種樹，下面鋪草，這種草很厚，赤身裸體躺上都不會被塥著，學名「麥冬」，反日分子說麥凍從日本引進，下賤得只配強姦做墊底用。

　　「那時你什麼反應」我問，我不懷好意在憧憬

　　「嚇傻了，第一反應就向前跑。」

　　「跑脫了？」

　　「跑了」

　　我扼腕長嘆：「原來未遂」抱著殘存一線希望又追問「如果那傢伙拿刀逼著你，怎麼辦」

　　她懵住，顯然沒作過預想。我看到對面的眼睛，無可言說的神色划然而過。

　　那天聊很晚，晚到深夜，我擔心女孩子單身回去不安全，於是挽留她住下，張茜半推半應承了，強姦這玩意就是不可全防，不可不防。

　　我知道許多強姦事例，有些從網路看到，有些從公安部張貼的白榜上獲知，那些白榜現在不再出現，不符合人權，我卻時不時緬懷，我性啟蒙讀物就那玩意，以前隔段時間就貼出張，列名其上者，一律槍決犯也，有大略作案過程，具備些許可讀性，小時候我正義感薄弱，看著布告竟是竊喜，象在看電視劇，比那時的電視劇還好看，那時的電視劇嚴肅得很，都是麻將牌里的白板，我囈想受害者和施暴者都是戲子，跟青春偶像一德行，可能演技更本色。

　　我又開始回憶，研究強姦罪當口，總能適時懷念至溫馨童年，可能因惋惜情緒佐使，我現在知道未成年人犯罪不會被重判，兒童是祖國花朵，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會原諒，而我兒童時代竟然清純稚真如白痴，連基礎知識都不懂。兒童是弱者中唯一受保護的，前些時候在某小報，看到一身價千萬暴發戶姦淫兒童，事發后暴發戶願出兩百萬私了，苦主家長斷然拒絕，告之法庭暴發戶被判死刑，該小道消息意義在於，告訴我們僅僅有錢是不夠的。

　　法 條

　　第二百三十六條　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姦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姦淫不滿十四周歲的幼女的，以強姦論，從重處罰。

　　強姦婦女、姦淫幼女，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強姦婦女、姦淫幼女情節惡劣的；

　　強姦婦女、姦淫幼女多人的；

　　在公共場所當眾強姦婦女的；

　　二人以上輪姦的；

　　致使被害人重傷、死亡或者造成其他嚴重後果的。

　　與張茜的姦情只存在那次，以後大家還一起玩，但逐漸喪失默契，因此關係就稀疏了，我們都很傳統，傳統力量使得彼此相看兩尷尬。我被道德力量約束，我從小就遵紀守法膽小怕事，時常良心發現，對某些事和人含淚負疚。小潑當然不知有張茜存在，我昧心的保證，前半生清白無暇，直至撞上她才混沌初開，假冒偽劣的誓言讓小潑得到廉價滿足。小潑已經把自己身份定位成我妻子，從她放肆驅逐我那些狐朋狗友行徑中就管窺一斑。成反比，我朋友數量隨個人資產增加而急劇流失，小潑告戒我，那些人是群酒肉朋友，交往沒意義，我保證我和朋友們之間關係只有酒，絕無肉，被驅逐那些全屬男性，女性根本不敢讓小潑知道，我寧可讓她覺得未來老公不食人間煙火。

　　真正不實人間煙火應該是神，而在人間裝神則是神仙下的蛋，宙斯在次強姦行為後，留下兩個雙黃蛋，從裡面蹦達出兩對小兔崽子，孿生兄弟卡斯托耳和波呂丟刻斯，一對尤物中就有著名禍水海倫。海倫天生就是被強姦的好料，熟悉希臘神話都知道她那破事，童年時代在神廟跳艷舞，勾搭得老色鬼忒修斯春心蕩漾，強行就給採花破了瓜，可惜忒修斯沒福享受，在對冥后珀耳塞福涅的未遂強姦中失手，被幽閉地獄，當然珀耳塞福涅也非三貞五烈，本身她就是另一樁順奸案件的配合者，珀耳塞福涅是被冥王先奸后娶做成的熟飯，這些亂七八糟的連環套可引申出，在當時，世界依靠強姦來推動，強姦是第一生產力。著名的特洛伊戰爭，又是海倫這女人引發，這是個貌似強姦的通姦事件，我之所以用通姦來表達和前次被劫持的異同，是因為該時海倫為已婚之身，因這女人引發系列戰爭更說明強姦力量無窮強大。海倫兩個哥哥也是臭名昭著的強姦犯，和親妹妹裡通外國不同，這倆兄弟更愛窩邊草，他們的事迹開始於表兄弟伊達斯和林叩斯的婚禮，在參禮當頭這對禽獸見色起邪，連夜捋去雙表弟媳，這段歷史被畫師真實記載在博物館里，當然北風神的兒子伊達斯、林叩斯並非吃素的，尋仇上門並殺死頗富凶名的哥哥卡斯托耳，此後的事件發展比較丟臉，弟弟波呂丟刻斯跑到老爸宙斯那，玩了番聲淚泣下，小孩子打架大人不該出手，何況這家的家長還是遊戲規則制定者，輪到護子心切，宙斯可就什麼不管了，費厄潑賴就是狗屁，天上砸下一雷錘，北風神兩兒子全掛，宙斯還覺不過癮，把自家一對寶貨掛在天上，成為雙子星座供人瞻仰。我出生就在六月，就在雙子管轄的那塊，因對偶像星君固有尊重意識，我憧憬著強姦，哪怕一生就這一回，前提是警察叔叔別管或者我叔叔是警察。

　　(三)強姦者都是受壓迫的苦瓜臉

　　部門前天又聚餐，以前每周有固定飯局，風雨無阻是個保留節目，幾月前因為接了個德國人的大單子，大家各司其職分頭行動，所以好久沒聚齊人。好不容易侯到單子完成，部長說開慶祝會，從中午開始一個個關照，半真半假半威脅，不允許缺席，缺席者作曠工處理。部長是好老頭，一般而言好人威信都存在問題，立時有人叫嚷這決定缺乏人權，又有人介面辯駁人權問題，於是這次號召最終發展成離題萬里的扯淡，部長難得一次表現得決斷，拔高八度竭力嘶叫，把紛雜雜音全平息下去，於是大家同時停止，留他一個人說，他定定神嚴肅宣布「聚會上有重要消息公布，所有人必須無條件參加。」部長沒留下討論間隙，轉身就走，我發現他衣服后擺粘了張糖紙，剛想抬步，早有個窈窕影子搶上前，玉手一揮，將彩色糖紙拈在食指中指間隙，接著又一陣膩味嬌嗲的聲音讓我聽得欲仙欲死：「小心回家被夫人看到。」糖紙繞過部長腰伸到正面，我這個角度看來部長被人攬住腰受到辦公室性騷擾。女人是李茵，本部門唯一的部長助理。我們部門女性特多，其實整個公司存在陰盛陽衰的情況，緣由是人事部長，她是大齡未婚女青年，招聘會對異性帶著有色眼睛，完全按選男友標準來挑剔，致使許多有志男性青年報國無門。人事部長那老處女最近越見變態，新規章制度一頁頁出來，連公事出門都要預先申請，出門條上有無數空白欄目需要批准審核，湊滿七個部門領導簽字才可成行，簡稱七出之條。

　　我熱愛舒曼，懷恨貝多芬。我們公司下班鈴是舒曼的夢幻狂想，上班則是致愛麗思，無數次我都在打卡前瞬間，聽到致愛麗思前奏，而感受窮途末路。雖然小潑是我未來老婆，但受制老處女部長的淫威，無法暗施援手，她其實比我還急，被扣掉的工資都歸她保管，而我則因此釋懷。我時常遲到也是造成和小潑同居的理由之一，小潑父母給她準備了套兩單元房子，地處市中心，她搬來我家將把市中心那套出租了，我住的地方離公司較遠，這是遲到造成的重要因素，我不解她為何捨近求遠，如果我搬去她那住，早上可以多睡半小時，對身心健康極其有利，在她仔細給我算清帳目后，得失損益一目了然，我啞口無言了。睡覺和經濟有著緊密辨證關係，概而言之睡覺其實是揮霍金錢的罪孽，花錢和女人睡覺那是嫖，被警察抓在現場會更麻煩，不花錢想和女人睡覺，則算強姦，當然也有非強姦的，比如我和小潑，不但不花錢還有免費管家婆，所以我在人前抱怨小潑姿色不佳，是種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行為。只有偉大的詩人才能提醒我們：我們同時是射手、弓箭和目標。

　　永遠別認為結婚就算一了百了，婚內強姦條款依然可以制轄，我又要開始舉例，這次絕非杜撰，事件發生在97或者98年，是樁尋常的販賣婦女事件，貨物是名牌大學文學女博士，人販子是初小學力的年輕女孩，買主是窮苦山區的老實巴交一農民。這事件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為學歷落差，算建國以來的新記錄，該次解救速度堪稱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僅三個月，連造就十月懷胎的機會都沒留給犯罪分子，與普通救援的遙遙無期形成強烈對照，最突出是由於貨物具備很高文化修養，故此過程明媚不可方物。該文學女博士獲救歸功於一首自憐七律，藏頭詩巧妙將營救地址鑲嵌入內，恰巧拾到香帕又是古典文學修養深厚的，巧合進化成重合，販賣事件就此破獲，買主被判決強姦入獄八年，當然買主並不認罪，他是農民，農民一般都法盲，只知道物物交換的樸素唯物主義，一把斧頭等於一頭羊，一個女人等於兩頭羊，無論女博士還是女文盲都同等價格，興許女博士還應更廉價，那位農民當著記者說出句真理，那批來的女人，俺老婆是大家挑剩下的，腰細手嫩中看不中用，一看就知道下不了田。對農民來說，屁股大最重要，孩子托得住，更會生養，娶妻就為了繁衍，最樸素最真理也最本質，農民兄弟的審美哲學讓我理解到，超級名模落在人販子手上，可能是滯銷壓倉品，意識決定審美觀，美人如屁隔雲端，我無權抱怨關於小潑的姿色問題。

　　罪與非罪

□ 近年來，搶婚行為在我國貧困地區時有發生，其情況較為複雜，對此類案件的處理不能一概而論，要對具體的案件作具體的分析。

 男女雙方不存有合法婚姻關係，男方將女方搶回家中，並強行與女方發生性關係的，一般應以本罪論處。

 男女雙方已登記結婚，但女方不同意父母的包辦，堅持不肯同居，男方搶婚而未強行與女方發生性關係的，不以犯罪論。

　　那天聚餐時得瑕，我把對強姦的最新認識跟身旁男同事說了，他笑得前仰後合，我和他還有部長，是部門僅存的三雄性。我們放肆大笑，所有雌體都詫異看著，她們有善良的眼睛，善良的眼睛里有眼白眼黑，我喜歡眼黑大些的女子，所以不喜歡印度美女。李茵眼黑真大，真燎人啊！難怪我們的好部長把持不住，酒過三巡，部長宣布李茵被任命為新副部長，李茵顯然早知道，而我們很驚訝，李茵成為部長助理已經是奇迹，她適用於拈個糖紙，捶個小背，撒個小嗲之類的魅力活，全公司都知道，這次破格提拔，可想而知部長所花精力必然不菲。李副部長巧笑嫣然穿梭酒席，羞答答有如婚宴新娘，每個人在敬她酒，很多屬於惡意而為，這些酒多由部長代領，結束時部長醉意醺然由李副部長扶著，李副部長從他包里輕車熟路翻出錢夾，付完酒錢然後坐上部長的車，我們看到部長閉目欹在副駕駛位上，全身顯得頹廢,只有左手受習慣驅使，揉捏在李茵小腰前後，那腰真軟啊，手感一定舒服。

　　李茵說：「部長不行了，我開車送他回家。」大家心照不宣的笑笑，車剛開走，就有人嘀咕一句，什麼玩意。

　　部長現在不行，也許回家后就行了，行還是不行，這是個問題。必須做出抉擇，對部長是，對我們也是，熱愛生活不厭世的人無法迴避。

　　(四)熊妹妹的雙跳蛋

　　想到獵人進山打熊的故事，這個版本流傳太廣，所以不再複述，之所以想到這則，是為證明對業果敬畏的必要，該故事裡男人的賤是業，母熊的鄙視則是果，當然比起聖經，可蘭經，佛經上無數業果報應的故事，這個故事顯得牽強，引用還是為了解讀時候更輕鬆，但引用后卻發現即使牽強的力量也足以令我敬畏，敬畏感是約制力根本，而失去起碼敬畏感的民族必然沉淪。業果也可理解為邏輯力量存在，濫用則會啼笑皆非，為了證明理論，我還需引用另一個故事。

　　某人看到新搬來個鄰居，出與好奇上去閑聊，對方也很禮貌回答他。談吐間某人覺得新鄰居很點見識，就詢問對方職業

　　「你做什麼工作？」

　　「我教授邏輯學。」

　　「什麼是邏輯學？」

　　「我舉個例子吧。」新鄰居環顧四周，沉思片刻回答「你花園裡有狗舍，而且很乾凈，一般獨身男人是不會把狗舍搞得一塵不染的，這說明你結婚了，你們家有女主人，從而證明你非同性戀。」

　　某人聽后大為佩服，幾天後他和老鄰居吹噓起來，說到新來鄰居是個邏輯學教授。老鄰居和某人一樣也不懂什麼是邏輯學，於是某人現場作了演示，他也學著環顧四周，看看老鄰居的花園，然後深沉的說「你沒有養狗。。。。。你是同性戀。」

　　故事中某人是非常八卦的角色，我們現在把八卦解釋為雞嘴鴨舌，而八卦以前是關乎數理的門玄學。我研究過八卦，很久很久以前，大學生活的窮極無聊，我研究八卦是為學習算命，學算命又為了結識女孩子，有本求愛的經典八卦文章里說，給女孩子看手相是勾搭的起步捷徑，很少女孩子能抵禦八卦的力量，經歷證明這土辦法非常有效，大學時代我從就不乏女友，這與現在形成強烈反差。公司里略有姿色女子的手都被我握過，她們心甘情願，但以身相許就沒人心甘情願，工作中的女人就是狡猾，沒學生那麼容易上手，我看次手相通常控制半小時上下，因人而異，譬如總經理助理，那是公司公認第一大尤物，我把整個午飯時間都奉獻給她，而意尤未盡。換作人事部長那老處女，只零接觸幾秒鐘，便斬釘截鐵斷言「命數大佳。」她手線其實非常之差，但我沒膽量實話實說，只能昧心出賣卜者的良心道德，小潑在她直系管轄下，我怕她懷恨報復，一般而言老處女多少有點心理扭曲。一般過了婚齡卻沒結婚的都統稱為老處女，泛意義上李茵也算，但她肯定不是處女，多年地攤文學的教誨使我獲得知識武裝，處女和非處女體態上有根本區別，更玄說法是眉毛上也可辨別，處子眉毛帖服，失身後眉毛則張揚，有道行的一眼可辨真偽。我也給李茵看過手相，她手柔軟滑溜，指纖細修長，賞玩過的無數雙手中最為賞心悅目。

　　命中是有劫數的，如我此類神學主義者更迷信，劫分許多種類，我與小潑之間就算一種，和李茵其實也算是，三劫連環並非好事，相傳本能寺之變前，織田信長就遭遇三劫連環，這局棋譜我有，一直沒打譜，故事令人心有戚戚。

　　我後悔晚上加班，那天加班根本沒必要，說到底還是自己優柔寡斷的個性，我說過，我從小就是好孩子，從不違法作亂，對權威充滿敬畏。

　　李茵悄悄的說，小韋，你晚上加個班，有些工作想和你商量。李茵剛升職，許多工作不懂，部門裡許多人眼巴巴等看笑話,當然我也想看笑話，但我更富憐憫心，我的憐憫心面對美女尤其弱不禁風。李茵評價，小韋有個接近透明的笑臉。

　　我不解比喻，反問她「透明什麼意思。」

　　李茵將手指抬到唇邊，我終於明白性感含義，性感就是看似無意實則經心的舉手投足，前面我說過李茵手形很美，現在我發現她唇線更動人魂魄。李茵不再回答提問，在目前這個勢態下，她更加主導。公司里早沒人，整層樓面就我和她，我試圖把手縮回來，李茵手臂向後一壓，並沒用力只是有意擋住迴路，肌膚摩擦一下，我心裡有說不出的顫抖感。

　　「剛才這麼大膽，上陣反倒退縮了。」李茵故意讓聲線柔軟，我把這理解為誘惑。誘惑可以多種形式，聲音是其中一種，曼妙姿態也是一種，之前我看到李茵的臀部曲線就是，而臀部是實在的，隨時存在，聲音則隨性而發，或可這樣解釋，由真實臀部而進化到虛幻聲音是哲學在肉慾方面表現，形而下到形而上的演化，形而下是為器，形而上是為氣。

　　現在我可以認定所有發生都是李茵精心設置，當時絲毫沒意識。李茵做了副部長，有獨立辦公室，我在外面的大辦公室里，中間有扇隔絕，那天晚上其實沒多大事，就是報表出些小錯誤，錯誤因為李茵高位低能而造成，我花費近兩小時找出癥結，然後用半小時做糾正。李茵把自己封閉在辦公室，忙另一部分的修改，我閑下來發現裡面很安靜，估計她遇到難題。

　　看完了今天的晚報，連中縫的尋人啟示都沒遺漏，晚報越來越無聊，無聊到連無聊的無聊新聞都欠乏。李茵的活沒完，我就走不了，報表是個整體，需等她那搞完，才能出最終結果。我撥通家裡電話，和小潑說些肉麻調情話，電話實在是個好東西，因有距離導致毫無隔閡。半小時后我們開始厭倦了，電話那頭有呵欠聲，舒展氣流從聽筒直接流竄到大腦內部的睡眠神經，忍不住我也隨聲應和，呵欠交響里我們同時發現到了上床睡覺的鐘點。

　　小潑問我手頭事情是否做完？我早就完了，就等著李茵，調整完數字才能回來。小潑讓我去催催，我說怎麼能催領導。電話那頭鄙夷的哼出個鼻音，我知道鼻腔內含的不屑，只得在訕笑。小潑說不等我了，先上床，讓我早點回家，她渾身酸疼，估計大姨媽快來了。

　　李茵動作實在太慢，裡面絲毫動靜都沒有。我輕掂著腳步到辦公室門前，幾次想推門，手都已經伸出，結果還忍而不發，又回自己座位上喝口咖啡，胡亂翻看報紙，隔了會又起身想去敲門，來回拉鋸兩次，還是把門敲開了，敲了三次，很輕，尾聲稍重點，彷彿聽到裡面她有說話，不真切，可能是癔聽，還是推門進去。

　　我不斷試圖迴避進門后一切，只是因為負疚，再次說明，我是個責任心強烈的人，而以後發生皆非個人意志所左右。法律對誘姦沒有條文闡述，而現實里這個問題很嚴重，拷問著每個現實的人。

 對強姦及強姦法的批判

　　強姦作為對婦女暴力的最嚴重的一種,是女權主義法學批判男性壓迫的一個著力點。

　　美國法制規定,強姦作為一種犯罪行為,是指一方用暴力手段對不同意的另一方進行的性行為,看一種性行為是否構成強姦必須具備「暴力」和「不同意」這兩個條件。……用暴力手段進行的性行為可能屬於不同意範圍,但也可能屬於同意範圍。法律只反對屬不同意範圍的暴力進行制裁,意味著法律在一定程度上允許性暴力,視其為正常的男性行為。……施暴男性和受虐女性恰好表現了男性社會權力分配原則:統治和服從,暴力與同意。另外,在性關係中,被動的一方(通常為女性)同意還是不同意另一方的性要求並不完全取決於其主觀願望,而是取決於其性身份。用暴力手段同幼女或處女發生的性關係極可能被判以強姦罪;同妻子或風流女子發生的強迫性關係則不認為是強姦,這是因為他們的性角色已被確定,她們對男性性行為必須就範。因此,法律是根據女人同男人的社會關係來決定女人是否同意與男人的性關係,並不是保護女人利益的。

　　……從女性觀點看,國家並未禁止強姦,而是將其規範化、合法化了。……有的女權主義者認為,雖然社會上一般都把強姦看作暴力犯罪,但在文化上仍認為被害者是可恥的。社會上對聲稱被強姦的女人持懷疑態度,警察和法律制度使受辱的女人不敢報告。……因為女性是被動的,因此女性在接受性行為時說「不」不是出於自願而是出於羞澀。這些忽略女性權利和意見的觀點反映了美國男性的意識態度,從而進一步加強了文化上對女性的統治和壓迫。以至於「不僅男人,而且女人也認為男性的進攻性是合理的,強行性性行為是愛的一種表現」。

　　女權主義對強姦法的批判引起了美國聯邦和州對強姦法的改革,1980年美國《模範刑法典》和密執根州刑法典即是實例。當然,這些改革也並不為女權主義者所滿意。

　　（以上引自美國女權主義法學述論一文）

　　后批判法學（PostCLS）是相對獨立的法學派別， 80年代後期從美國批判法律研究運動中分離而出美國女權主義法權，和種族批判法學共同構築了批判法學的新發展階段。其實我覺得強姦罪本質上是單方面實施的法律，只針對男性，而女性對男性施加該類行為，至多是騷擾。

　　從善如流，我不再思考強姦和騷擾，事情發生時這些都是偽問題，關鍵是目的和結果，以中國傳統說法就是好合好散。合的因素是李茵的臀線，臀線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因子，這些誘惑可能出自男性固有的戀母情節，就象洞穴理論，器官崇拜據研究出自遠古時期，系列考古發現證明，人類早期依託洞穴生存，天然洞穴提供人類良好癖護，在人類脆弱的早期這非常重要，因此也可以認為臀線其實是山丘起伏反射於人體上的照像。

　　李茵背對著我，將山丘照像展示著，並且不安分的左右擺動。她其實沒必要，純粹考慮工作進行的話，這樣站姿不會比正襟危坐更適合，我只能認為她在暗示。人類本質上就是猴子，母猴子發情期會翹起臀部，以示進入狀態。於是我悄悄掩聲而上，我從背後攬住渴望良久的細腰，而她順著我圈起的手臂一下子翻轉身體，鯰魚那樣自如順暢。我下意識想退回，但被她阻止，因此我們在副部長辦公室有了第一次。

　　事後李茵並無要求，我們協同把凌亂的文件收拾乾淨，打卡回家，臨走前李茵還提醒我別忘記填加班單，她的冷靜真讓人欽佩。我有孩子般的天真善良，事後總會良心發現，默罕默德.阿里說，兔子是種膽小的動物，連自己的影子都會害怕。我總認為事情不可能就此過了，那天事後她的冷靜表現，讓我想到看過的電視劇《葉卡捷啉鈉大帝》，警衛軍首領在脫下女王的裙子時，女王有個冷靜微笑，讓我記憶深刻，女王是凱瑟林.麗塔.瓊絲飾演，她是我最喜歡女人之一。

　　(五)如是我說

　　「過去曾經是幸福的，現在仍然是幸福的。」-----摘自《局外人》

　　感覺屬於默爾索，幸福概念中存在是永恆，悲傷也是，無論實質或形式。而我一直沉浸在自釀悲劇里，這些情緒不必存在，或可認作未發生，而前提都是造境背景下，當自虐逐步深化便不可自拔。我時刻感受李茵存在的壓迫力，和那晚體位相反，現在她高瞻在上，李茵可能覺得交換遭遇非平等待遇，所以說話口氣總象在負氣，男女不平等性交易，容易造成了女性對結果的錯位，以前有個笑話是這樣的，

　　某男某女結婚，未幾年性格不合，某女沉思再三，於離婚協議上書「某男需賠償過路費若干。」某男大惑不解，女自指臍下三寸部位，某男悟而後怒，點己下體曰「過路費可以付，磨損折舊也要算上一算。」如果以物理學來理解某男的回答，這個講法很科學，作用力和反作用均衡，牛頓這樣告訴我們，牛頓同時又告訴我們，站在巨人肩上可以看得更遠。那天中午，總經理助理悄悄對我說，小心提防李茵，你們部門有人要被她算計。尤物是個好女孩，漂亮單純，據說還有家庭背景，其父是市裡實權人物，可惜我根本泡不上她，她未來必屬於高幹、富翁或者金髮洋鬼子，我只有衷心祝福的份。

　　我樂意把性想象到崇高境界，接近有欲無求，而現實殘酷不斷教育我們，絕對純粹毫無可能，「純」存在概念中，是誇大修辭手法，純水，純金，純情諸類皆是。由此類推，李茵間發性的指氣頤使,也絕非簡單負氣那麼「純」，譬如在下班前，她屢次突然要我留下加班，態度非常跋扈，換以前我早就頂撞回去，現在則投鼠忌器。專橫袒露眾目睽睽之下，就象陽光般肆意淌洋，李茵故意如此，我理解為藉機試驗影響力，許多動物都擅長如此行為，出自本能，進食前先試探獵物虛實，我們祖先把這一樸素真理總結成光輝的四個大字「投石問路」。

　　今天小潑生日，幾天前我開始張羅，我故意耍個小手腕，鬧得人人皆知，選擇合適的生日禮品是個麻煩事，我諮詢了好幾位女同事，她們參與的熱情，簡直讓我感動得不知所措，無數方案堆滿耳朵，許多都奢侈到足以令我破產，就那天觀察而言，女性對無關異性有先天的懷恨情節，平時內斂，有機會便原行畢露，李茵那天也在，湊在人堆里提出不少建議，我注意過她的表情，表面上顯得比較矜持，但事實如何，我無從而知。由於一條Y染色體的存在，男性和女性其實是天然競爭者，性染色體決定性別，人類通過性連鎖的方式傳遞基因。但科學家又悲觀的說，維持男性的原始的Y染色體逐漸退化猶如風燭殘年，現在只能寄託簡單的迴文結構上，靠修修補補來苟且，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被淘汰，而女性依舊笑東風。說這話的也是個老爺們，英國利茲大學教授，我能想象到演講的悲傖以及女聽眾內心隱藏的雀躍感，從此得知男性在自然體系中是天生弱者，是持久戰里必然失敗對象，我和李茵日後的鬥爭證明了這一理論。

　　近段時間業務處於間歇期，下班前相對較閑，工作完畢的人們作著不同的回家準備，未婚女士在補妝，已婚女士則莊重看著指針，我們部門有隻掛鐘，懸在部長室前，部長欽點的，根據一個心理學理論，聯想力會引發尊重感，部長苦心正在與此，讓我們在對下班的期待中油然增加對領導熱愛。我有時會把嵌在門上那口鐘聯想成為深邃無比的陷阱，周圍一切盡被吸入。

　　下班前，李茵突然走到我面前，她的表情非常嚴肅，李茵沉穩而堅決向著所有人說「晚上有緊急任務，你留下加班。」在以前黑白主旋律影片里，領導通常老成持重的對著面容憨厚滿腔正義的某共產黨員作動員，後者經典表情就是一臉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醞釀著苦其心智。我被突如其來的話刺激了，騰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的反應有點過激，其實只是下意識，非外表現如此憤霾。

　　今天一天都清閑，不該出現必須加班的事由，況且李茵清楚今晚是小潑生日，她故意這樣做，我善良的以為她是因為妒忌，李茵是我領導，對我而言是強勢者，歷史歷來由強者推動。我必須要和她好好商量，李茵看穿我的企圖，根本沒給機會，她說完很快走回辦公室，高昂著頭勝券在握，我被楞在那裡，無力而屈辱。

　　強姦罪構成要件的新發展

　　犯罪主體的變化，表現為女性可成犯罪主體，我國刑法以前承認女性可成為強姦罪的共同犯罪主體，但女性作為直接行為犯卻還是空缺，毫無疑問男性也享有性權利，女性也可能通過暴力、脅迫或欺騙等其他手段違背男性的意思發生性行為。鑒於此，美國德克薩斯州在姦淫幼男罪的條文中規定「……以及任何婦女同18歲以下不是其丈夫的男孩性交的，處罰如下…」 而我國刑法第236條卻因規定受害人為婦女、幼女而默認其直接犯罪主體均為男性。

　　犯罪客觀方面的變化，主要表現為犯罪對象寬泛化，不再強調性別區別。例如，加拿大1983年強姦/性罪行法律改革時,就淡化了對強姦罪被告人、被害人的性別要求;德國1975年刑法典的強姦罪還是僅指「強迫婦女」,但其1998年新版刑法典就只規定「強迫他人」;法國1810年刑法典未對強姦罪下定義,傳統刑法判例和刑法理論認為強姦罪的施害者須是男性,受害者須是女性,但1994年重訂刑法典第222-223條將強姦罪的受害者明文規定為「他人」,意即包括男人和女人。義大利現行刑法「609條-2性暴力」也只是將強姦罪的受害者規定為他人,不再突出其性別角色。我國台灣地區《妨害性自主罪章》也將強姦罪的對象由「婦女」擴充至「男女」。

　　強姦禁果原本就不獨為男性所享，只是女性更易在法律倫理保護下，將自己囈想成受害者，並在假設中獲利甚豐，以前看過的一本古典小說，說的一年輕女子看上某青年男子，有心以身相許，偏那男青年天生木疙瘩，送上的肥肉粘還不沾，惹得那女子因愛成仇，不顧臉面指認男青年強姦自己，該男青年六月飛雪欲哭無淚，為保全性命，只得乖乖就範，成為女青年入幕之賓。這算個利用強姦假設獲利的典型案例，大大顛覆我對中國傳統女性閨閣懷春有心沒膽的偏見。

　　我舉上面的例子並不表明，李茵那天突然異常是覬覦與我，作為個從小接受馬列主義紅色熏陶的中國青年，至少具備很少自作多情的覺悟，我只是想說明女性很具備強姦偏執，具備本能的受難情節。對於受難偏執者來說，強姦完成只需要三步驟，

　　1：我是女人，我存在被強姦的可能，2：他在看我，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想強姦我；3現在有機會，他強姦我了。

　　這個公式里女人是受體又是主體。

　　受難是個漸進過程，我主耶酥在十字架上漸進死亡，一千多年後，人類才發現屍體，尼采說了聲上帝死了，以後死亡就成衣食住行般通俗而簡單的問題，福柯吶喊人死了，羅蘭.巴特告訴我們作者死了，沿著哲人的語言權，我默默祈禱，李茵也死了吧。李茵當然不會輕易死去，我連強姦都畏懼，何況殺人這麼大的事情，在中國古代對付強勢敵人常用種針刺木偶的辦法，我稱之為意淫死亡，漢代則叫作「宮蠱之禍」，宮蠱事犯的女子會被實施幽閉，不是現在拘留禁閉這麼文明，而是用木棍狠擊女性下體，造成子宮下垂，然後再把失去繁殖能力的女體關進冷宮，詩意化后就是「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裡人」

　　我的叛逆伴隨著起伏，鈴聲響我第一個衝出去打卡，按原計劃小潑在公司門口，我們先去共進晚餐，然後去衡山路酒吧，路上小潑問有什麼生日禮物，因為白天的大力造勢，她肯定有所風聞，我攤開雙手，純情得發膩的語調說：「我把身體奉獻出來最合適。」我沒說謊，禮物就是套情趣內衣，我非常想看效果，能否象廣告寫的，化腐朽為神奇。我後來有點迫不及待，就不想去酒吧，但小潑有同學要來，小潑告訴我有幾個美女要來，當年她們學校的班花系花校花，讓我一定清心寡欲保持矜持，更不許找借口要電話。花組合比我們到得更早，果真芬芳無比，老遠就一股濃郁香水味道熏人慾醉，可惜都是有香無色的，個個長得殘花敗柳。因為半個主人的身份，那晚我表現良好，很有風度的恭維著小潑的朋友們，她們肯定沒經受過如此高密集的違心謊話，滿園春色個個花枝亂顫。其實她們人還真是不錯，喝了點酒後我們都有些放肆了，由於現場只我一個異性，無形我享受了最惠待遇，最後讓小潑妒忌得無法接受。小潑鬧著要回家，走之前手機有消息發來，她點開看看，表情鄙夷地翹下嘴角，小潑說李茵那女人發的消息，問她們在哪，加班完她想過來。花組合被激發了好奇，圍著小潑問誰是李茵，小潑讓我回答，她理由是，她和李茵不熟，李是我領導肯定是找我來的。我有點賭氣地讓小潑別去理李茵。小潑後來還是給李茵回了消息，其實我看在眼裡，在計程車後排，我忐忑不安地撫摩小潑的手，小潑調侃道，今天怎麼這麼溫存，是不是剛才被美女炫到了。我強忍著笑，沒告訴小潑，她朋友們打扮得真很低俗，象群野雞，該向李茵好好學習。

　　第二天公司出奇平靜，我故意和李茵照了幾面，想看她會作何反應，李茵平靜如常，還對我報之微笑，象什麼沒發生，她的表現都讓我覺得羞慚。午飯我們辦公室通常聚群出去，我故意拖延了些時間，等別人都走了才出去，等到自動門迎面看到李茵侯著。

　　李茵更改策略，語氣溫柔的問：「昨晚生日過得怎麼樣？」

　　我支吾著：「還不錯，她挺開心的」。邊說我就往外走，李茵身體側開，讓出點空間讓我足以通過，但她也跟上，與我並排前進。這個位置很讓人尷尬，無論我作何種表情，別人看來都象是對情人。

　　「昨天一聲不響就走了，我很不開心，有事情可以和我商量，但不告而別就很沒禮貌。」說到此處她有個頓格，在語言空隙向我瞥了眼，我順著眼線過去，發現她眼睛密布血絲，看來真是在熬夜。「我加班了整個通宵，一個人。」她故意將「一個人」說得很重，平白讓我覺得負疚。懷柔是征服的一種策略，和鎮壓相濟而承，無數仁人志士栽在上面。

　　必須說明一下，我講述自己故事的意義，並非為愛欲或者道德等問題，強姦換個名詞也叫征服欲，我是想闡述，但李茵與我的故事不過是個微縮枝節，從這個枝節可引申很大餘地。

　　昆德拉對<唐.吉柯德>的評價是，這是一本沒有講述道德的小說，因此偉大。

　　(六)落子無毀

　　多少忍者毀與強姦，最近風傳趙老師被人告了，想當初趙老師躲在動物世界背後用深沉語調講述，「在北極雪地里，藍狐在跳躍著，靠近山洞的地方，有根綠色的草正漸萌芽，那說明春天來了。。。」還沒A片的年代，我最憧憬趙老師聲音出現在凱歌黑白里，為渾厚中音入迷。毛主席說，一萬個人看紅樓能有一萬個理解，焦大是不會愛上林妹妹的。真理萬能通用一切，尚年幼的我就敏銳從動物世界解說詞裡面聽出性意識。幾年後有人與我持同樣想法，就是宋丹丹女士，在春節晚會她化裝成趙老師同齡人，語重心長對全國人民告白：「非常想見趙忠祥。」多樸素唯物主義的言語，只想見，無他念。和焦大一樣，我不可能真的愛上趙老師，同樣也不會愛上李茵。坦率說我和李茵的第一次是被慾望驅使的，報有吃白食的念頭，歷史上吃白食者多沒有好下場，古羅馬有位皇帝（名字我忘了），有次到大臣家吃晚飯，一般被皇帝噌飯是無尚光榮的，那位大臣可能是受寵若驚，讓如花似玉的老婆也來陪飯，羅馬這皇帝喜歡玩全套，光吃飯當然不能算罷，半夜偷跑過去把大臣老婆給辦了，大臣吃了啞巴虧也不甘心，聯合幾個兄弟連夜弒君，皇帝就掛了。在法律尚不發達的年代，強姦者其實非常痛苦，時刻會被報私仇，還得防著仙人跳。但強姦誘惑根本無可抵禦，我剛在網上看到，中戲表演系主任黃定宇涉嫌強姦被提請批准逮捕，可憐的黃老師每天被群風情萬種的小戲子們包圍，陽城下蔡也難免落水。我童年時，老師常對著我的家長說：「這孩子本質是好的，就不求上進。」我父母不在身邊，所謂家長是大表哥，他長我十二歲，抽眼喝酒泡妞，任何一樣都是我繼往開來的領路人。

　　報應遲早會到，上次總經理秘書私下提示我，部門有人會倒霉，我聯想到是自己，我算是部門裡的業務骨幹，不能說必不可缺，至少不是多餘人。但自從那次未答應李茵的加班要求后，我開始揣揣不安，李茵就象達摩克斯之劍懸掛於頭頂。我有預感，她必然會有所舉措，平靜可能是積蓄和等待。李茵後來又提出幾次加班，每次我都答應得很爽快，加班工作完結后，免不了添加段餘興節目，這使得我養成上班帶套的習慣，帶套是個良好習慣，免除麻煩，關乎個人修養，即使現代妓女都有良好的人文修養，嚴謹的行業規範，我就接到過如下手機簡訊，「貌美，膚白，1.70，20，98，無肛帶套，口技一流，一次四百包夜一千，全套毒龍，冰火，乳波，水洗，並可提供雙飛，非誠勿擾。」專業很強的報價單，清晰簡明簡單扼要絕無累贅，符合魯迅先生所說作文簡勝於繁的原則。

　　福柯說過「以陽具插入某人陰戶與以拳頭擊打某人面部之間，無本質區別。」這說明強姦只是種簡單暴力，而之前我們多少把強姦行為妖魔化，這種思想來源於頑深底固的古典主義思潮，源自古老巫術的對非法性交的恐懼；將女性（尤其是女性性部位）視為男性特權和財產，如此剖析，就發現強姦量刑過重，本質上在對女性歧視。關於強姦與暴力，可以通過美國拳王、哲人、人權運動者、兵役制度反對派兼脫口秀表演藝術家莫罕莫德.阿里的言論找到根源。

　　「女人把大腿分得開開的，兩個男人在雜誌攤性交。你可以走到街頭潛入一部電影中去人們性交。16歲的孩子也可以去電影中看做愛的場景，他或許年紀太小不能有自己的性生活，所以只能強姦別人，只能看看電影。你去紐約可以看到電影中的一切，逼真的動作，口交，你就坐在那裡看。雜誌彈是如此低俗下流，你甚至不能帶著你的孩子走近它們。對嗎？走到街上去----但你有小孩！女人和女人做愛！沒有信義！男人對男人失去信念。」

　　紐約是秀場，其實每個城市都是教唆犯。我們都是囚徒，但我們惘然不知，還誤會是主人，弱勢人們在虛偽張狂中喪失信念，於是任人擺布。總會等到圖窮匕現，李茵在等待時機成熟，而我引頸待戮，我習慣了加班，並開始以此為樂，習慣實在很有殺傷力，在習慣面前一切真理都吹彈得破，李茵好象沒有正常生理周期，這讓我詫異無比，和我有了關係，部長他老人家就被打入冷宮。但公司的傳言是，李茵和總經理搞上，我私下垂詢她，她很乾脆的認可了，並告訴我，她志不在副部長，部長現在沒有利用價值。李茵現實主義的態度讓我不寒而慄，突然想到圍棋術語有「棄子」一說，我無比同情部長，這個善良而好色的老人家被人算計卻一無所知，因為強烈同情心，那次我早瀉了，李茵不滿的推開，妄圖再整雄風的我，冷漠丟下評價，「沒用的東西。」冷汗濕透我全身。

　　頻繁加班副作用引起小潑不滿，生理上我無發解決小潑需求，其實我已經勉力周旋，李茵很厲害，每次都讓我欲罷不能，不掏乾淨她是不會放我回家的，而小潑則憂心憧憧在試圖給我改善飲食結構。小潑――韋羋――李茵三者之間，形成了奇特的生物供給鏈條，小潑是輸入者，我是中間商，李茵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受益人。偶然一次，我收拾床鋪時在枕下發現本關於男性心理的專業書籍，隨手翻閱下，關於陽痿早瀉的頁數都很皺，看得出小潑就特為這些才去買的書，知識點關鍵部分被紅筆劃出下劃線，還有些詳細的統計數據，這些科學分析逼迫小潑理解，多數男子出現問題都因為心理隱疾，女性應注意避免刺激敏感話題，多以鼓勵方式交流。

　　小潑可能也聽說傳聞，世上本無不透風的牆，我每要加班，她都詳細詢問因由，我只能更換出不同的理由，一次次推搪其實也是得過且過，距離實在太近，我們都在同一個公司，如果深究，姦情很快就曝露光天化日，我們至今維持現狀，歸功李茵的精心調度，她盡量把加班安排得道貌岸然，當然這也證明小潑不具備科學的懷疑精神，科學的懷疑精神源頭是古希臘的懷疑論，SKEPTIKOS，意思是探究者。

　　公元2004年四月一日，香港伶人張某某跳樓自殺，一年後悲哀空氣還籠罩著神州大地，上班時我發現，高齡女生們魂不守舍，而低齡女生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她們是垮掉的一代，不具備我們後天造就的苦難感，我們這樣莊嚴肅穆的老年人，偶然夜會輪上個春光燦爛日子，哪個少女不懷春，張某某這些老明星們最美好年代，都被我們囫圇著意淫乾淨，出於內疚我們習慣憑弔，悲傷根源在於親歷，我小時候養過許多玩物，烏龜金魚畫眉鳥，一無例外的夭折，我也傷心，我最喜歡一隻巴西彩龜，十歲生日家裡人買的送的，一個月後斃與暴飲暴食，時值七月四日美國國慶，此去經年，逢美國國慶日我便愁眉緊蹙，一臉與美帝勢不兩立的姿態，直到某年靈感勃發一揮成篇《烏龜賦》才釋然。文字能籍慰心靈，但要看主導權被誰掌握，下班時李茵把疊文字稿放我桌上，說就算通宵也要搞出來，明天早上急需，我信手把稿子往桌角的文件架上疊著，這是個老套子，是為苟且提供的前戲，李茵碰下我的手，壓低聲音說：「仔細看看，真的有用，整理好了原稿歸還我，不得讓別人看到。」她肅穆的語調，讓這次加班象真的一樣。

　　殺人流血，他們的腳飛跑，所經過的路，便行殘害暴虐的事情，平安的路，他們未曾知道――選自《羅馬書》三章，15-17節

　　在下班前，資料整理出頭緒，在業務能力上我相當自信，這些資料關聯到部門核心業務，在其中找出些破綻，這些破綻都是人為的，可能想掩飾些什麼，考慮到後果我故意點出來。下班時間一到，公司很快就安靜了，我在外面繼續整理，李茵在辦公室等候結果。

　　我浪費了很多時間，一直到很晚才推門進去，我捧著剛整理出資料，資料很沉重，讓我步履踉蹌。李茵等得有點不耐煩，她臉上寫著焦躁，可能是我的神情給了她希望，我一見門，，她就開始亢奮，象是進如高潮。李茵在高潮前會扭動身體，她腰很細，所以扭動起來尤其美感。

　　「這裡面的數據有點問題。」我先把結論說了，這話我原本不想說的，在門外時我就考慮好了，只說些無關痛癢的虛話，可能是被李茵的姿態多迷惑，我違背心意。

　　「就知道有問題，老傢伙太油了，報表我看了幾個月了，都沒找出破綻。」李茵興奮得有點失常，素常的冷靜當然無存，在這瞬間她更象個處心積慮，奪得玩具的孩童。，

　　「我想這樣不太好，交上去會毀人的，部長人還是不錯，不能太絕了。」我試探著跟她商量。李茵歪著腦袋看我，她輕蔑的表情讓我如刺針芒。李茵伸出手來接過報表，下意識我想把資料留住手裡，但被她的鳳眼一掃，手馬上鬆了，李茵大致瀏覽過，又把資料又送在我懷裡，那些紙張熾熱無比，讓我雙手灼疼。

　　李茵讓我明天把把資料交給總經理，她告訴我，這也就是做些門面功夫，總經理早就想動部長了，就等個藥引子，接著就給老傢伙好看。她看我還在遲疑，於是加重語調提醒我，我送不送上去其實都不關鍵，其他人也會這樣這樣做的，她只是給我創造機會，她獲得提升后，也會讓我做副部長。她連珠彈那樣一口氣講完，把利害闡明，根本沒容我插口。

　　那晚加班時間很長，我知道自己遲早都是另個棄子，於是我幹得分外努力，李茵也很投入，她癲狂著鼓勵我銜枚急進，速度讓我們身體虛化，只殘存山巒般起伏地尖叫，撕破辦公室內的嚴謹空氣，當我把最後絲氣力輸入李部長身體后，她瞬時崩塌，雪白肌膚下經脈突長，人癱軟辦公桌上，顯出個曼妙的輪廓，輪廓邊緣處呈現鋸齒形狀，那是汗水，混合著兩人體液。李茵那晚的叫聲非常綺麗，有個帶鉤尾音，象蜈蚣那樣蜇人劇疼，那聲音在公司上下環繞三日，徹底頓止時，部長面如死灰從總經理辦公室走出，他似乎看過我一眼，他眼神空洞，成螺旋形深邃，我有點相信繞樑三日的叫床聲，現在被吸納在裡面。

　　李部長說下班去酒吧，慶祝我們攜手獲得的勝果，她先到地下室把車開上來，讓我等著別動，李茵開車到路上時，發現我失魂落魄地走著，她摁了喇叭，我沒置若罔聞，然後車趕上來。她打開門把我拽進車廂。李茵問我，是不是覺得特別不忍。我點下頭，然後把頭埋兩膝中間。路過十字路口時，剎車讓我抬起頭顱，夜色來得真是很快，光亮以肉眼覺察不出的速度黯然引退，十字路口上，停駐的人與車都踟躇不行，對面是家肯德基，廣告牌上老上校正義而溫暖的微笑永恆，我忍耐不住，突然對著紅綠黃三色燈，哭成朵帶雨梨花。

　　我能回憶平生第一滴淚。某個晨曦意識突然蘇醒，應該從窗口初溜進來，我偷著逆著光看，門緊緊關合，窗被刷過暗紅色油漆，年代長了，有些班駁脫落，那個早晨太陽顏色比油漆更晦暗些。父母準備完畢，威脅著引誘我起床，他們想提醒我，悠閑日子結束了，現在我是個學生。之前我可能在做著夢，夢境中我飄蕩著非常舒服，這對比讓我覺察他們不懷好意，於是躺回床上緊閉眼瞼，這無濟於事，父母迅速發現是假寐，由於過於緊張，我眼睛皺結，象母雞的屁眼。

　　我啼哭著被父母押解去學校，趕赴的地方是個深淵地穴，到那裡面密布巨大獠牙，巨牙上懸掛孩子屍體，一個或者幾個，象山渣串在竹籤上，那些小孩穿著冰糖紅衣，有點甜，有點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