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回復: 4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六朝金粉秦淮河

[複製鏈接]

3479

主題

9363

帖子

6182

積分

三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決策會員(十九級)

Rank: 5Rank: 5

積分
6182
跳轉到指定樓層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5-10-25 12:0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秦淮河,古稱淮水,據說秦始皇時鑿通方山引淮水,橫貫城中,故名秦淮河。

秦淮河分內河和外河,內河在南京城中,是十里秦淮最繁華之地。

南京在歷史上曾經十一次定都,自古在內秦淮河人文苔革、商賈雲集。

六朝時代,夫子廟地區已相當繁華,烏衣巷、朱雀街、桃葉渡等處,都是當時高門大族所居。在明代,夫子廟作為國子監科舉考場,考生雲集,因此這裡集中了許多服務行業,有各種酒樓、茶館、小吃……。

與此同時,青樓妓院也應運而生,內秦淮河上「漿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濁波」、「畫船蕭鼓,晝夜不絕」。

古典戲劇《桃花扇》里所描寫的「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影照蟬娟」十分真切地再現了當時秦淮河上的畸形繁華景象。

由於歷史的變遷,昔日繁榮景象早已不復存在。

1985年以後,江蘇省、南京市撥出巨款對這一風光帶進行修復,秦淮河又再度成為我國著名的遊覽勝地。

經過修復的秦淮河風光帶,以夫子廟為中心,秦淮河為紐帶,包括瞻園、夫子廟、白暨洲、中華門,以及從桃葉渡至鎮淮橋一帶的秦淮水上遊船和沿河樓閣景觀,可謂集古迹、園林、畫舫、市街、樓閣和民俗民風於一體的旅遊線,極富情趣和魁力。[/COLOR]





























震驚的70碼。

3479

主題

9363

帖子

6182

積分

三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決策會員(十九級)

Rank: 5Rank: 5

積分
6182
沙發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5-10-25 12:15 | 只看該作者

朱自清: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

  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游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來了。我們雇了一隻「七板子」,在夕陽已去,皎月方來的時候,便下了船。於是槳聲汩――汩,我們開始領略那晃蕩著薔薇色的歷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

  秦淮河裡的船,比北京萬`園,頤和園的船好,比西湖的船好,比揚州瘦西湖的船也好。這幾處的船不是覺著笨,就是覺著簡陋、局促;都不能引起乘客們的情韻,如秦淮河的船一樣。秦淮河的船約略可分為兩種:一是大船;一是小船,就是所謂「七板子」。大船艙口闊大,可容二三十人。裡面陳設著字畫和光潔的紅木傢具,桌上一律嵌著冰涼的大理石面。窗格雕鏤頗細,使人起柔膩之感。窗格里映著紅色藍色的玻璃;玻璃上有精緻的花紋,也頗悅人目。「七板子」規模雖不及大船,但那淡藍色的欄干,空敞的艙,也足系人情思。而最出色處卻在它的艙前。艙前是甲板上的一部。上面有弧形的頂,兩邊用疏疏的欄干支著。裡面通常放著兩張藤的躺椅。躺下,可以談天,可以望遠,可以顧盼兩岸的河房。大船上也有這個,便在小船上更覺清雋罷了。艙前的頂下,一律懸著燈彩;燈的多少,明暗,彩蘇的精粗,艷晦,是不一的。但好歹總還你一個燈彩。這燈彩實在是最能鉤人的東西。夜幕垂垂地下來時,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從兩重玻璃里映出那輻射著的黃黃的散光,反暈出一片朦朧的煙靄;透過這煙靄,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縷縷的明漪。在這薄靄和微漪里,聽著那悠然的間歇的槳聲,誰能不被引入他的美夢去呢?只愁夢太多了,這些大小船兒如何載得起呀?我們這時模模糊糊的談著明末的秦淮河的艷跡,如《桃花扇》及《板橋雜記》里所載的。我們真神往了。我們彷彿親見那時華燈映水,畫舫凌波的光景了。於是我們的船便成了歷史的重載了。我們終於恍然秦淮河的船所以雅麗過於他處,而又有奇異的吸引力的,實在是許多歷史的影象使然了。

  秦淮河的水是碧陰陰的;看起來厚而不膩,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們初上船的時候,天色還未斷黑,那漾漾的柔波是這樣的恬靜,委婉,使我們一面有水闊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著紙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燈火明時,陰陰的變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夢一般;那偶然閃爍著的光芒,就是夢的眼睛了。我們坐在艙前,因了那隆起的頂棚,彷彿總是昂著首向前走著似的;於是飄飄然如御風而行的我們,看著那些自在的灣泊著的船,船里走馬燈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遠了,又像在霧裡看花,盡朦朦朧朧的。這時我們已過了利涉橋,望見東關頭了。沿路聽見斷續的歌聲:有從沿河的妓樓飄來的,有從河上船里度來的。我們明知那些歌聲,只是些因襲的言詞,從生澀的歌喉里機械的發出來的;但它們經了夏夜的微風的吹漾和水波的搖拂,裊娜著到我們耳邊的時候,已經不單是她們的歌聲,而混著微風和河水的密語了。於是我們不得不被牽惹著,震撼著,相與浮沉於這歌聲里了。從東關頭轉灣,不久就到大中橋。大中橋共有三個橋拱,都很闊大,儼然是三座門兒;使我們覺得我們的船和船里的我們,在橋下過去時,真是太無顏色了。橋磚是深褐色,表明它的歷史的長久;但都完好無缺,令人太息於古昔工程的堅美。橋上兩旁都是木壁的房子,中間應該有街路?這些房子都破舊了,多年煙熏的跡,遮沒了當年的美麗。我想象秦淮河的極盛時,在這樣宏闊的橋上,特地蓋了房子,必然是髹漆得富富麗麗的;晚間必然是燈火通明的。現在卻只剩下一片黑沉沉!但是橋上造著房子,畢竟使我們多少可以想見往日的繁華;這也慰情聊勝無了。過了大中橋,便到了燈月交輝,笙歌徹夜的秦淮河;這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哩。

  大中橋外,頓然空闊,和橋內兩岸排著密密的人家的大異了。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襯著藍蔚的天,頗像荒江野渡光景;那邊呢,郁叢叢的,陰森森的,又似乎藏著無邊的黑暗:令人幾乎不信那是繁華的秦淮河了。但是河中眩暈著的燈光,縱橫著的畫舫,悠揚著的笛韻,夾著那吱吱的胡琴聲,終於使我們認識綠如茵陳酒的秦淮水了。此地天裸露著的多些,故覺夜來的獨遲些;從清清的水影里,我們感到的只是薄薄的夜――這正是秦淮河的夜。大中橋外,本來還有一座復成橋,是船夫口中的我們的遊蹤盡處,或也是秦淮河繁華的盡處了。我的腳曾踏過復成橋的脊,在十三四歲的時候。但是兩次游秦淮河,卻都不曾見著復成橋的面;明知總在前途的,卻常覺得有些虛無縹緲似的。我想,不見倒也好。這時正是盛夏。我們下船后,借著新生的晚涼和河上的微風,暑氣已漸漸銷散;到了此地,豁然開朗,身子頓然輕了――習習的清風荏苒在面上,手上,衣上,這便又感到了一縷新涼了。南京的日光,大概沒有杭州猛烈;西湖的夏夜老是熱蓬蓬的,水像沸著一般,秦淮河的水卻儘是這樣冷冷地綠著。任你人影的憧憧,歌聲的擾擾,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綠紗面冪似的;它儘是這樣靜靜的,冷冷的綠著。我們出了大中橋,走不上半里路,船夫便將船劃到一旁,停了槳由它宕著。他以為那裡正是繁華的極點,再過去就是荒涼了;所以讓我們多多賞鑒一會兒。他自己卻靜靜的蹲著。他是看慣這光景的了,大約只是一個無可無不可。這無可無不可,無論是升的沉的,總之,都比我們高了。

  那時河裡鬧熱極了;船大半泊著,小半在水上穿梭似的來往。停泊著的都在近市的那一邊,我們的船自然也夾在其中。因為這邊略略的擠,便覺得那邊十分的疏了。在每一隻船從那邊過去時,我們能畫出它的輕輕的影和曲曲的波,在我們的心上;這顯著是空,且顯著是靜了。那時處處都是歌聲和凄厲的胡琴聲,圓潤的喉嚨,確乎是很少的。但那生澀的,尖脆的調子能使人有少年的,粗率不拘的感覺,也正可快我們的意。況且多少隔開些兒聽著,因為想象與渴慕的做美,總覺更有滋味;而競發的喧囂,抑揚的不齊,遠近的雜沓,和樂器的嘈嘈切切,合成另一意味的諧音,也使我們無所適從,如隨著大風而走。這實在因為我們的心枯澀久了,變為脆弱;故偶然潤澤一下,便瘋狂似的不能自主了。但秦淮河確也膩人。即如船里的人面,無論是和我們一堆兒泊著的,無論是從我們眼前過去的,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渺渺茫茫的;任你張圓了眼睛,揩凈了眥垢,也是枉然。這真夠人想呢。在我們停泊的地方,燈光原是紛然的;不過這些燈光都是黃而有暈的。黃已經不能明了,再加上了暈,便更不成了。燈愈多,暈就愈甚;在繁星般的黃的交錯里,秦淮河彷彿籠上了一團光霧。光芒與霧氣騰騰的暈著,什麼都只剩了輪廓了;所以人面的詳細的曲線,便消失於我們的眼底了。但燈光究竟奪不了那邊的月色;燈光是渾的,月色是清的,在渾沌的燈光里,滲入了一派清輝,卻真是奇迹!那晚月兒已瘦削了兩三分。她晚妝才罷,盈盈的上了柳梢頭。天是藍得可愛,彷彿一汪水似的;月兒便更出落得精神了。岸上原有三株兩株的垂楊樹,淡淡的影子,在水裡搖曳著。它們那柔細的枝條浴著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纏著,挽著;又像是月兒披著的發。而月兒偶然也從它們的交叉處偷偷窺看我們,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樣子。岸上另有幾株不知名的老樹,光光的立著;在月光里照起來。卻又儼然是精神矍鑠的老人。遠處――快到天際線了,才有一兩片白雲,亮得現出異彩,像美麗的貝殼一般。白雲下便是黑黑的一帶輪廓;是一條隨意畫的不規則的曲線。這一段光景,和河中的風味大異了。但燈與月竟能並存著,交融著,使月成了纏綿的月,燈射著渺渺的靈輝;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我們了。

  這時卻遇著了難解的糾紛。秦淮河上原有一種歌妓,是以歌為業的。從前都在茶舫上,唱些大麴之類。每日午後一時起;什麼時候止,卻忘記了。晚上照樣也有一回。也在黃暈的燈光里。我從前過南京時,曾隨著朋友去聽過兩次。因為茶舫里的人臉太多了,覺得不大適意,終於聽不出所以然。前年聽說歌妓被取締了,不知怎的,頗涉想了幾次――卻想不出什麼。這次到南京,先到茶舫上去看看,覺得頗是寂寥,令我無端的悵悵了。不料她們卻仍在秦淮河裡掙扎著,不料她們竟會糾纏到我們,我於是很張皇了。她們也乘著「七板子」,她們總是坐在艙前的。艙前點著石油汽燈,光亮眩人眼目:坐在下面的,自然是纖毫畢見了――引誘客人們的力量,也便在此了。艙里躲著樂工等人,映著汽燈的餘輝蠕動著;他們是永遠不被注意的。每船的歌妓大約都是二人;天色一黑。她們的船就在大中橋外往來不息的兜生意。無論行著的船,泊著的船,都要來兜攬的。這都是我後來推想出來的。那晚不知怎樣,忽然輪著我們的船了。我們的船好好的停著,一隻歌舫划向我們來的;漸漸和我們的船並著了。鑠鑠的燈光逼得我們皺起了眉頭;我們的風塵色全給它托出來了,這使我qe不安了。那時一個夥計跨過船來,拿著攤開的歌折,就近塞向我的手裡,說,「點幾齣吧」!他跨過來的時候,我們船上似乎有許多眼光跟著。同時相近的別的船上也似乎有許多眼睛炯炯的向我們船上看著。我真窘了!我也裝出大方的樣子,向歌妓們瞥了一眼,但究竟是不成的!我勉強將那歌折翻了一翻,卻不曾看清了幾個字;便趕緊遞還那夥計,一面不好意思地說,「不要,我們……不要。」他便塞給平伯。平伯掉轉頭去,搖手說,「不要!」那人還膩著不走。平伯又回過臉來,搖著頭道,「不要!」於是那人重到我處。我窘著再拒絕了他。他這才有所不屑似的走了。我的心立刻放下,如釋了重負一般。我們就開始自白了。

  我說我受了道德律的壓迫,拒絕了她們;心裡似乎很抱歉的。這所謂抱歉,一面對於她們,一面對於我自己。她們於我們雖然沒有很奢的希望;但總有些希望的。我們拒絕了她們,無論理由如何充足,卻使她們的希望受了傷;這總有幾分不做美了。這是我覺得很悵悵的。至於我自己,更有一種不足之感。我這時被四面的歌聲誘惑了,降服了;但是遠遠的,遠遠的歌聲總彷彿隔著重衣搔癢似的,越搔越搔不著癢處。我於是憧憬著貼耳的妙音了。在歌舫划來時,我的憧憬,變為盼望;我固執的盼望著,有如饑渴。雖然從淺薄的經驗里,也能夠推知,那貼耳的歌聲,將剝去了一切的美妙;但一個平常的人像我的,誰願憑了理性之力去醜化未來呢?我寧願自己騙著了。不過我的社會感性是很敏銳的;我的思力能拆穿道德律的西洋鏡,而我的感情卻終於被它壓服著,我於是有所顧忌了,尤其是在眾目昭彰的時候。道德律的力,本來是民眾賦予的;在民眾的面前,自然更顯出它的威嚴了。我這時一面盼望,一面卻感到了兩重的禁制:一,在通俗的意義上,接近妓者總算一種不正當的行為;二,妓是一種不健全的職業,我們對於她們,應有哀矜勿喜之心,不應賞玩的去聽她們的歌。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兩種思想在我心裡最為旺盛。她們暫時壓倒了我的聽歌的盼望,這便成就了我的灰色的拒絕。那時的心實在異常狀態中,覺得頗是昏亂。歌舫去了,暫時寧靖之後,我的思緒又如潮湧了。兩個相反的意思在我心頭往複:賣歌和賣淫不同,聽歌和狎妓不同,又幹道德甚事?――但是,但是,她們既被逼的以歌為業,她們的歌必無藝術味的;況她們的身世,我們究竟該同情的。所以拒絕倒也是正辦。但這些意思終於不曾撇開我的聽歌的盼望。它力量異常堅強;它總想將別的思緒踏在腳下。從這重重的爭鬥里,我感到了濃厚的不足之感。這不足之感使我的心盤旋不安,起坐都不安寧了。唉!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平伯呢,卻與我不同。他引周啟明先生的詩,「因為我有妻子,所以我愛一切的女人,因為我有子女,所以我愛一切的孩子。」①

  --------
  ①原詩是,「我為了自己的兒女才愛小孩子,為了自己的妻才愛女人」,見《雪朝》第48頁。

  他的意思可以見了。他因為推及的同情,愛著那些歌妓,並且尊重著她們,所以拒絕了她們。在這種情形下,他自然以為聽歌是對於她們的一種侮辱。但他也是想聽歌的,雖然不和我一樣,所以在他的心中,當然也有一番小小的爭鬥;爭鬥的結果,是同情勝了。至於道德律,在他是沒有什麼的;因為他很有蔑視一切的傾向,民眾的力量在他是不大覺著的。這時他的心意的活動比較簡單,又比較松弱,故事後還怡然自若;我卻不能了。這裡平伯又比我高了。

  在我們談話中間,又來了兩隻歌舫。夥計照前一樣的請我們點戲,我們照前一樣的拒絕了。我受了三次窘,心裡的不安更甚了。清艷的夜景也為之減色。船夫大約因為要趕第二趟生意,催著我們回去;我們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我們漸漸和那些暈黃的燈光遠了,只有些月色冷清清的隨著我們的歸舟。我們的船竟沒個伴兒,秦淮河的夜正長哩!到大中橋近處,才遇著一隻來船。這是一隻載妓的板船,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船頭上坐著一個妓女;暗裡看出,白地小花的衫子,黑的下衣。她手裡拉著胡琴,口裡唱著青衫的調子。她唱得響亮而圓轉;當她的船箭一般駛過去時,餘音還裊裊的在我們耳際,使我們傾聽而嚮往。想不到在弩末的遊蹤里,還能領略到這樣的清歌!這時船過大中橋了,森森的水影,如黑暗張著巨口,要將我們的船吞了下去,我們回顧那渺渺的黃光,不勝依戀之情;我們感到了寂寞了!這一段地方夜色甚濃,又有兩頭的燈火招邀著;橋外的燈火不用說了,過了橋另有東關頭疏疏的燈火。我們忽然仰頭看見依人的素月,不覺深悔歸來之早了!走過東關頭,有一兩隻大船灣泊著,又有幾隻船向我們來著。囂囂的一陣歌聲人語,彷彿笑我們無伴的孤舟哩。東關頭轉灣,河上的夜色更濃了;臨水的妓樓上,時時從簾縫裡射出一線一線的燈光;彷彿黑暗從酣睡里眨了一眨眼。我們默然的對著,靜聽那汩――汩的槳聲,幾乎要入睡了;朦朧里卻溫尋著適才的繁華的餘味。我那不安的心在靜里愈顯活躍了!這時我們都有了不足之感,而我的更其濃厚。我們卻只不願回去,於是只能由懊悔而悵惘了。船里便滿載著悵惘了。直到利涉橋下,微微嘈雜的人聲,才使我豁然一驚;那光景卻又不同。右岸的河房裡,都大開了窗戶,裡面亮著晃晃的電燈,電燈的光射到水上,蜿蜒曲折,閃閃不息,正如跳舞著的仙女的臂膊。我們的船已在她的臂膊里了;如睡在搖籃里一樣,倦了的我們便又入夢了。那電燈下的人物,只覺像螞蟻一般,更不去縈念。這是最後的夢;可惜是最短的夢!黑暗重複落在我們面前,我們看見傍岸的空船上一星兩星的,枯燥無力又搖搖不定的燈光。我們的夢醒了,我們知道就要上岸了;我們心裡充滿了幻滅的情思。

  1923年10月11日作完,於溫州。
  (原載1924年1月25日《東方雜誌》第21卷第2號20周年紀念號)
震驚的70碼。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3479

主題

9363

帖子

6182

積分

三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決策會員(十九級)

Rank: 5Rank: 5

積分
6182
3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5-10-25 12:17 | 只看該作者

俞平伯: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

我們消受得秦淮河上的燈影,當圓月猶皎的仲夏之夜。

    在茶店裡吃了一盤豆腐乾絲,兩個燒餅之後,以歪歪的腳步踅上夫子廟前停泊著的畫
舫,就懶洋洋躺到藤椅上去了。好鬱蒸的江南,傍晚也還是熱的。「快開船罷!」槳聲響
了。

    小的燈舫初次在河中蕩漾;於我,情景是頗朦朧,滋味是怪羞澀的。我要錯認它作七里
的山塘;可是,河房裡明窗洞啟,映著玲瓏入畫的曲欄干,頓然省得身在何處了。佩弦呢。
他已是重來,很應當消釋一些迷惘的。但看他太頻繁地搖著我的黑紙扇。胖子是這個樣怯熱
的嗎?

    又早是夕陽西下,河上妝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是被青溪的姊妹們所薰染的嗎?還是勻得
她們臉上的殘脂呢?寂寂的河水,隨雙槳打它,終是沒言語。密匝匝的綺恨逐老去的年華,
已都如蜜餳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窩裡,連嗚咽也將嫌它多事,更哪裡論到哀嘶。心頭,宛轉的
凄懷;口內,徘徊的低唱;留在夜夜的秦淮河上。

    在利涉橋邊買了一匣煙,盪過東關頭,漸盪出大中橋了。船兒悄悄地穿出連環著的三個
壯闊的涵洞,青溪夏夜的韶華已如巨幅的畫豁然而抖落。哦!凄厲而繁的弦索,顫岔而澀的
歌喉,雜著嚇哈的笑語聲,劈拍的竹牌響,更能把諸樓船上的華燈彩繪,顯出火樣的鮮明,
火樣的溫煦了。小船兒載著我們,在大船縫裡擠著,挨著,抹著走。它忘了自己也是今宵河
上的一星燈火。

    既踏進所謂「六朝金粉氣」的銷金鍋,誰不笑笑呢!今天的一晚,且默了滔滔的言說,
且舒了惻惻的情懷,暫且學著,姑且學著我們平時認為在醉里夢裡的他們的憨痴笑語。看!
初上的燈兒們一點點掠剪柔膩的波心,梭織地往來,把河水都皴得微明了。紙薄的心旌,我
的,盡無休息地跟著它們飄蕩,以致於怦怦而內熱。這還好說什麼的!如此說,誘惑是誠然
有的,且於我已留下不易磨滅的印記。至於對榻的那一位先生,自認曾經一度擺脫了糾纏的
他,其辨解又在何處?這實在非我所知。

    我們,醉不以澀味的酒,以微漾著,輕暈著的夜的風華。不是什麼欣悅,不是什麼慰
藉,只感到一種怪陌生,怪異樣的朦朧。朦朧之中似乎胎孕著一個如花的笑――這麼淡,那
么淡的倩笑。淡到已不可說,已不可擬,且已不可想;但我們終久是眩暈在它離合的神光之
下的。我們沒法使人信它是有,我們不信它是沒有。勉強哲學地說,這或近於佛家的所謂
「空」,既不當魯莽說它是「無」,也不能徑直說它是「有」。或者說「有」是有的,只因
無可比擬形容那「有」的光景;故從表面看,與「沒有」似不生分別。若定要我再說得具體
些:譬如東風初勁時,直上高翔的紙鳶,牽線的那人兒自然遠得很了,知她是哪一家呢?但
憑那鳶尾一縷飄綿的綵線,便容易揣知下面的人寰中,必有微紅的一雙素手,捲起輕綃的廣
袖,牢擔荷小紙鳶兒的命根的。飄翔豈不是東風的力,又豈不是紙鳶的含德;但其根株卻將
另有所寄。請問,這和紙鳶的省悟與否有何關係?故我們不能認笑是非有,也不能認朦朧即
是笑。我們定應當如此說,朦朧里胎孕著一個如花的幻笑,和朦朧又互相混融著的;因它本
來是淡極了,淡極了這麼一個。

    漫題那些紛煩的話,船兒已將泊在燈火的叢中去了。對岸有盞跳動的汽油燈,佩弦便硬
說它遠不如微黃的燈火。我簡直沒法和他分證那是非。

    時有小小的艇子急忙忙打槳,向燈影的密流里橫衝直撞。冷靜孤獨的油燈映見黯淡久的
畫船(?)頭上,秦淮河姑娘們的靚妝。茉莉的香,白蘭花的香,脂粉的香,紗衣裳的
香……微波泛濫出甜的暗香,隨著她們那些船兒盪,隨著我們這船兒盪,隨著大大小小一切
的船兒盪。有的互相笑語,有的默然不響,有的襯著胡琴亮著嗓子唱。一個,三兩個,五六
七個,比肩坐在船頭的兩旁,也無非多添些淡薄的影兒葬在我們的心上――太過火了,不至
於罷,早消失在我們的眼皮上。誰都是這樣急忙忙的打著槳,誰都是這樣向燈影的密流里沖
著撞;又何況久沉淪的她們,又何況飄泊慣的我們倆。當時淺淺的醉,今朝空空的惆悵;老
實說,咱們萍泛的綺思不過如此而已,至多也不過如此而已。你且別講,你且別想!這無非
是夢中的電光,這無非是無明的幻相,這無非是以零星的火種微炎在大欲的根苗上。扮戲的
咱們,散了場一個樣,然而,上場鑼,下場鑼,天天忙,人人忙。看!嚇!載送女郎的艇子
才過去,貨郎擔的小船不是又來了?一盞小煤油燈,一艙的什物,他也忙得來象手裡的搖
鈴,這樣丁冬而郎當。

    楊枝綠影下有條華燈璀璨的彩舫在那邊停泊。我們那船不禁也依傍短柳的腰肢,欹側地
歇了。遊客們的大船,歌女們的艇子,靠著。唱的拉著嗓子;聽的歪著頭,斜著眼,有的甚
至於跳過她們的船頭。如那時有嚴重些的聲音,必然說:「這哪裡是什麼旖旎風光!」咱們
真是不知道,只模糊地覺著在秦淮河船上板起方正的臉是怪不好意思的。咱們本是在旅館
里,為什麼不早早入睡,掂著牙兒,領略那「卧后清宵細細長」;而偏這樣急急忙忙跑到河
上來無聊浪蕩?還說那時的話,從楊柳枝的亂鬢里所得的境界,照規矩,外帶三分風華的。
況且今宵此地,動蕩著有燈火的明姿。況且今宵此地,又是圓月欲缺未缺,欲上未上的黃昏
時候。叮噹的小鑼,伊軋的胡琴,沉填的大鼓……弦吹聲騰沸遍了三里的秦淮河。喳喳嚷嚷
的一片,分不出誰是誰,分不出那兒是那兒,只有整個的繁喧來把我們包填。彷彿都搶著說
笑,這兒夜夜儘是如此的,不過初上城的鄉下老是第一次呢。真是鄉下人,真是第一次。

    穿花蝴蝶樣的小艇子多到不和我們相干。貨郎擔式的船,曾以一瓶汽水之故而攏近來,
這是真的。至於她們呢,即使偶然燈影相偎而切掠過去,也無非瞧見我們微紅的臉罷了,不
見得有什麼別的。可是,誇口早哩!――來了,竟向我們來了!不但是近,且攏著了。船頭
傍著,船尾也傍著;這不但是攏著,且並著了。廝並著倒還不很要緊,且有人撲鼕地跨上我
們的船頭了。這豈不大吃一驚!幸而來的不是姑娘們,還好。(她們正冷冰冰地在那船頭
上。)來人年紀並不大,神氣倒怪狡猾,把一扣破爛的手摺,攤在我們眼前,讓細瞧那些戲
目,好好兒點個唱。他說:「先生,這是小意思。」諸君,讀者,怎麼辦?

    好,自命為超然派的來看榜樣!兩船挨著,燈光愈皎,見佩弦的臉又紅起來了。那時的
我是否也這樣?這當轉問他。(我希望我的鏡子不要過於給我下不去。)老是紅著臉終久不
能打發人家走路的,所以想個法子在當時是很必要。說來也好笑,我的老調是一味的默,或
乾脆說個「不」,或者搖搖頭,擺擺手表示「決不」。如今都已使盡了。佩弦便進了一步,
他嫌我的方術太冷漠了,又未必中用,擺脫糾纏的正當道路惟有辯解。好嗎!聽他說:「你
不知道?這事我們是不能做的。」這是諸辯解中最簡潔,最漂亮的一個。可惜他所說的「不
知道?」來人倒真有些「不知道!」辜負了這二十分聰明的反語。他想得有理由,你們為什
么不能做這事呢?因這「為什麼?」佩弦又有進一層的曲解。那知道更壞事,竟只博得那些
船上人的一哂而去。他們平常雖不以聰明名家,但今晚卻又怪聰明,如洞徹我們的肺肝一樣
的。這故事即我情願講給諸君聽,怕有人未必願意哩。「算了罷,就是這樣算了罷;」恕我
不再寫下了,以外的讓他自己說。

    敘述只是如此,其實那時連翩而來的,我記得至少也有三五次。我們把它們一個一個的
打發走路。但走的是走了,來的還正來。我們可以使它們走,我們不能禁止它們來。我們雖
不輕被搖撼,但已有一點杌隉了。況且小艇上總載去一半的失望和一半的輕蔑,在槳聲里仿
佛狠狠地說,「都是獃子,都是吝嗇鬼!」還有我們的船家(姑娘們賣個唱,他可以賺幾個
子的傭金。)眼看她們一個一個的去遠了,獃獃的蹲踞著,怪無聊賴似的。碰著了這種外
緣,無怒亦無哀,惟有一種情意的緊張,使我們從頹弛中體會出掙扎來。這味道倒許很真切
的,只恐怕不易為倦鴉似的人們所喜。

    曾游過秦淮河的到底乖些。佩弦告船家:「我們多給你酒錢,把船搖開,別讓他們來羅
嗦。」自此以後,槳聲復響,還我以平靜了,我們倆又漸漸無拘無束舒服起來,又滔滔不斷
地來談談方才的經過。今兒是算怎麼一回事?我們齊聲說,欲的胎動無可疑的。正如水見波
痕輕婉已極,與未波時究不相類。微醉的我們,洪醉的他們,深淺雖不同,卻同為一醉。接
著來了第二問,既自認有欲的微炎,為什麼艇子來時又羞澀地躲了呢?在這兒,答語參差
著。佩弦說他的是一種暗味的道德意味,我說是一種似較深沉的眷愛。我只背誦豈君的幾句
詩給佩弦聽,望他曲喻我的心胸。可恨他今天似乎有些發鈍,反而追著問我。

    前面已是復成橋。青溪之東,暗碧的樹梢上面微耀著一桁的清光。我們的船就縛在枯柳
樁邊待月。其時河心裡晃蕩著的,河岸頭歇泊著的各式燈船,望去,少說點也有十廿來只。
惟不覺繁喧,只添我們以幽甜。雖同是燈船,雖同是秦淮,雖同是我們;卻是燈影淡了,河
水靜了,我們倦了,――況且月兒將上了。燈影里的昏黃,和月下燈影里的昏黃原是不相似
的,又何況入倦的眼中所見的昏黃呢。燈光所以映她的OE*耍祿韻此男愎牽耘
釤詰男難嫣杷氖⒛輳以餳澀的眼波供養她的遲暮。必如此,才會有圓足的醉,圓足的
戀,圓足的頹弛,成熟了我們的心田。

    猶未下弦,一丸鵝蛋似的月,被纖柔的雲絲們簇擁上了一碧的遙天。冉冉地行來,冷冷
地照著秦淮。我們已打槳而徐歸了。歸途的感念,這一個黃昏里,心和境的交縈互染,其繁
密殊超我們的言說。主心主物的哲思,依我外行人看,實在把事情說得太嫌簡單,太嫌容
易,太嫌分明了。實有的只是渾然之感。就論這一次秦淮夜泛罷,從來處來,從去處去,分
析其間的成因自然亦是可能;不過求得圓滿足盡的解析,使片段的因子們合攏來代替剎那間
所體驗的實有,這個我覺得有點不可能,至少於現在的我們是如此的。凡上所敘,請讀者們
只看作我歸來后,回憶中所偶然留下的千百分之一二,微薄的殘影。若所謂「當時之感」,
我決不敢望諸君能在此中窺得。即我自己雖正在這兒執筆構思,實在也無從重新體驗出那時
的情景。說老實話,我所有的只是憶。我告諸君的只是憶中的秦淮夜泛。至於說到那「當時
之感」,這應當去請教當時的我。而他久飛升了,無所存在。

    ……

    涼月涼風之下,我們背著秦淮河走去,悄默是當然的事了。如回頭,河中的繁燈想定是
依然。我們卻早已走得遠,「燈火未闌人散」;佩弦,諸君,我記得這就是在南京四日的酣
嬉,將分手時的前夜。

    一九二三,八,二二,北京。
震驚的70碼。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3479

主題

9363

帖子

6182

積分

三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決策會員(十九級)

Rank: 5Rank: 5

積分
6182
4
 樓主| chujiakang 發表於 2005-10-25 12:28 | 只看該作者

海天:秦淮河之夜

  二○○二年七月的一個夜晚,甫到南京,旅途的勞頓、睏乏猶未散去,就匆忙踏上六朝金粉飄落的地方,那夢幻般情生情滅的秦淮河畔,去領略這美不勝收的秦淮夜色,欣賞秦淮人家,江南風情,感悟塵封歷史的餘韻,而尋覓心中一個深藏久遠的夢。從住地乘近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再走近十分鐘的路就到秦淮河畔了,當秦淮河離我越來越近時,我的心也越跳越快了,莊嚴的、朝聖般的。我也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將出現在我眼前的秦淮河會是什麼樣。來來往往的人也多了,嘈雜的腳步聲和著不遠傳來的吆喝聲,使我的心愈加跳的厲害,我急切地想到她的身邊,撩開她那神秘的面紗,也揭開心中那個深藏的夢。我加快步伐,朝著那喧囂聲驟起的地方走去。

  短短十分鐘的路,好似穿越千年時空。我終於看到她了。站在她的面前,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的心為之一震,瞬而又歸於平靜。難道這就是我想到的秦淮河嗎?難道這就到了夢想中的秦淮河了?

  不比八大胡同那般撩人和露骨,秦淮河的夜繁華而不艷,迷人而不膩,且多了秦淮河的靈氣和江南的才氣。歷史悠悠,秦淮河的夜成就了多少風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又使多少人沉醉於此呢!青石板鋪成的姑蘇潼,華燈初上,兩旁一幢連著一幢,各樣的二層樓榭,在燈光的輝映下,或紅、或黃、或粉紅……和著秦淮河升起的陣陣暮靄,秦淮河的夜不僅有二八少女的清純,也有待字閨中姑娘的迷人和嫵媚,還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六朝脂粉,古今才子風流的餘韻縈縈,瀰漫在這夜色籠罩下的秦淮河,我醉了嗎?姑蘇潼里人來人往,黃包車夫拉著黃包車也不時從身邊吆喝而過,巷中間的商販們用一個連著一個的商鋪自然地將巷子分成兩邊,商販們清脆而不失熱情的吆喝聲總能吸引眾多的目光。瞧,那商販使出渾身解數擺弄泥人,不時朝泥人澆水,那泥人的頭部不時噴射出的水吸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攤前一會兒就圍滿了人,只有少數人才會買,大部分只是看看而已,或想探探究竟的。

  商販們的鋪面一個接一個,巷兩旁的店鋪一家連著一家,目不暇接,耳際又傳來悠揚的音樂,是江南絲竹的柔美清婉,秀逸綺麗?是琵琶的明快流暢,清新圓潤?循聲望去,那古色古香的茶藝館在泛黃的燈光里搖曳,我想進去感受山明水秀的江南景色和這神秘的秦淮河。這時,巷的那一邊,秦淮劇院飄來的現代聲音打斷了我,古代的凝重、現代的性感劇烈的碰撞,男女老少看著,笑著,評論著,那近乎挑逗的性感有點噁心,也使我悚然。我寧願看到一個手執繡花綢扇,倚著門檻,朝向行人獻笑招手的,那畢竟和諧,也不想見到這嘈七雜八的現代性感。

  我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過了江南貢院,穿過商販們的招呼陣,就到了姑蘇潼里的另一番風景――夫子廟了,這裡霓虹閃閃,納涼的、留影的、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沒有先前的那種匆忙,倒多了一份從容,一份悠閑,欣賞著秦淮河賦予的一切,感受著這歷史陳跡。「文樞天下」牌坊仍在,只是有點孑然,我站在那裡,面對著晚晴樓,細數秦淮河之夜的故事,李香君、侯方域的桃花扇在眼前飄然而過,杜牧、楊萬里、劉禹錫從歷史的深處走來……

  秦淮河的橋也是多姿多彩,絢麗無比。橋上的燈籠在晚風中忽悠忽悠,令人遐想無限,我走上去,憑欄而望,秦淮水泛起了層層漣漪,波光粼粼而不膩,難道這是六朝脂粉所凝的嗎?秦淮槳聲,水波搖拂,裊娜地縈繞在我身旁,我看到了哪個秦淮河之夜:華燈映水,畫舫凌波,一名歌妓倚靠船頭,彈著琵琶,或拉著二胡,或悲切,或逍遙,風流才俊或端坐飲酒品茗,或傲立作詩和曲,那是多麼迷人的夜,令人嚮往的秦淮河之夜,那是我夢中的秦淮河之夜。

  秦淮河之夜,高雅又粗俗,有情也無情。秦淮河之夜,多少離人多少痛,幾多相思幾多恨,一曲《桃花扇》,一首悲切歌,凄婉又動人。歷史的餘韻猶如遠山的鐘聲,渾厚凝重。秦淮河的夜越來越沉了,遊人也漸漸散去,商販們也在收拾鋪面準備離去。晚風拂起秦淮水,秦淮河籠罩在秦淮獨有氣息里漸漸入眠,我也是要走了。秦淮河的夜是不屬於我的。燈光交映、笙歌徹夜的秦淮河是屬於歷史,屬於秦淮人家的,是六朝金粉的,是董小宛們的,是侯方域們的。

  我走了,穿過逐漸沉寂的秦淮古榭,回到那條在夢中的秦淮河。走時,竟生莫名的失落、莫名的惆悵。真所謂情生情滅,來去匆匆。我來了,秦淮依舊,我走了,秦淮依舊。


【樓主按】有了這幾篇大師的文章,我再寫什麼都是多餘的了。南京的秦淮河,蘊涵了中國幾個朝代的封建文化,是古老中國悲嗆歷史的見證。在秦淮河的槳聲燈影中,我們也許可以看到候方域們的身影,聽到董小宛們的琴聲。俱往G,今日的秦淮河,已經成為人民休憩的勝地中外遊客的樂園。[/COLOR]
震驚的70碼。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

主題

2183

帖子

449

積分

貝殼網友三級

愛國華僑(十五級)

Rank: 3Rank: 3

積分
449
5
寧磊 發表於 2005-10-25 13:51 | 只看該作者
ok,支持!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您需要登錄后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本版積分規則

關於本站 | 隱私權政策 | 免責條款 | 版權聲明 | 聯絡我們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華人中文門戶:倍可親 (http://big5.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統基於 Discuz! X3.1 商業版 優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本站時間採用京港台時間 GMT+8, 2025-12-1 15:37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