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多少年一直是使人扦心揪肺的東西.特別是對我們這些遠離生我們養我們的故土的人,那剪不清理不直的鄉音鄉情,青山綠水.我們在遠離故土的地方,做著平凡的事,過著簡樸的日子,每次回國訪親問友,吃喝玩耍,在一個曾是熟悉但又陌生的環境里唱著'卡拉歐開',記得最後一次回國,大約是在2002,一曲'九月九','走呀走呀,走呀走,走到九月九,它鄉沒有美酒,沒有九月九',唱得我淚流滿面,心裡確清楚的明白,這心離它越來越遠了,這不是思鄉,而是心靈的撞擊.
這心情一直使我很困惑,想說想寫,總不知如何,欲始卻罷.
前些日子,大約二,三個月了.我們'老兵俱樂部'的發起人,某某某鄭重的向大夥(在各各時期年代當過兵的,為那個祖國服務在各軍兵種的人們,我是唯一的例外,but,we all in uniform and service for their nation at different time)宣布,'退了房,賣光了家當,要回國發展了',有股背水一戰的豪情壯志.一個星期後,受到了她的E-mail,'天天公款吃喝',陂為風光.我心想辛虧是女的,要是男的還不是'天天公款吃喝玩樂了'.後來也沒有什麼進一步的音訊.今天一開電腦,發現有 NEW MAIL,一打開如下;
各軍兵種的同志們,
回來(中國)快兩個月了,很想念大家,上次的聚合很開心吧.有什麼新聞?這次回來(中國),我走了很多地方,真的感覺到,只有澳大利亞好,我們是幸運的.我想儘快的回到那裡.
兩個月,從背水一戰,到拖刀離陣.她走時的豪情壯志加上那紅色江山代代紅的背景,在二個多月的時間裡便煙消雲散了.我想到過會有這樣結果,但沒想到來得這樣快.我也回去過幾次,看到的人都是混得好的人,混得不好的人都不知到那裡去了.每次回去,他們都會去機場接機,直趕飯店中已定好的包間,說說話,問問情況如何如何.朋友多時,十天半月這飯局是不會斷的.朋友好些的晚上去洗澡,周末放車去外地小住.
看著這些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種地,做過工的各個時期的好友,現在在各樣各樣生意和部門中的老闆,油頭粉面伴隨著合體的衣著,感到了國內的變化和人的變化.飯桌上各種各樣的套話,點煙遞酒,伶俐的口舌,隨機應變,察言觀色,聲色俱厲,職業化的笑容,和閃碩著智慧的目光,談論著各種各樣的話題,嘴裡嚼著已品不出味的菜肴.每次都覺得少了一種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
我想了多年,現在已想到這東西了,是一種人和人間的誠摯真情.我們在澳多年,也做生意,也待人接物,談合同招標,找供貨商,不需要這些奢侈的套頭和廉價的笑容. 我們也許來自不同的背景,也許我們的英語還好不到能被人充分理解,也許我們都在試圖用簡單的英語在明白對方,當我們四目相接,你看到的是對方清澈的目光,沒有任何閃爍不定的憾,你會感到那種人與人間的一種OPEN,平等和尊重,這遠遠不是酒肉能溝通的.
另外看市場看生意,官商勾結,以大壓小,以強欺弱,奸商假貨,對公有財產,共享資源的強奪豪取,視百姓如草芥,笑貧不笑娼.圈地建房是賺錢(這種簡單原始的商業行為,是人人看得懂的),一大堆形象工程實際上是與普通老百姓沒有什麼切身的關係.回國做生意,在一個資源不能共享的商業環境里,是沒什麼生意可做的,畢竟大多數人不是BILL GATES,能發現新資源.不象我們在澳洲,資源是大家的,各行各業壟斷的現象是很少的,並且准入門坎是很低的,政府和稅務局是不會刁難小生意的.
記得當初在校讀書,我們大學正中間,有一所很普通30年代的民房,前院後院,車庫車道,裡面住著一家人,我們學校是坐落在很貴的街區,除了沿街和前面的建築是1895-1900年左右的VICTORIA時期的,其餘的全是很現代的高層.可是不管你學校怎麼發展,出什麼錢買這房,可是這房主怎麼都不賣,儘管很不協調,誰都無法讓他搬,因為這是他的私有財產,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在中國可能嗎?凡是影響市容市貌的,你不走,早就強行拆遷了.有回看到張照片,推土機,全副武裝的警察(也許是武警),在強行拆遷現場作業,有種現代圈地的感覺.
還有'海歸'的事,出國這這麼些年,多少博士碩士工作在與自己專業毫不相干的行業里,也有不少做專業.面對'海歸'的現象,其實只是回國找工,心裡想試試做人上人的感覺,但也可不妨想成是有心抱國吧(反正也是這麼宣傳的).好,即便你有心報國,也很難找到自己的位置.你願意做平凡的事嗎?做民工也抱國,你有力氣可做民工,但你甘願於那500-1000圓的月工資嗎?你覺得還有點專業,你行,可以做的實際點的事也不少,你無奈於國內各種各樣只是國內認可證書.而這些事在澳洲是不需要什麼證書的.好的行業,賺錢的行業(如,房地產,建築,裝修裝潢),官商早以勾結限制進入了,即便可能,你有沒有5000萬的註冊金,還要你搞一個高級會計師再加二個高級設計師.而在澳洲什麼都不要.
你辛苦了幾年搞個MBA,本想回國搞個好位置,做回白領金領的,但你能保證你那文憑的含金量就一定比那三到六月就能拿到和你一模一樣的文憑高嗎?即便你LUCKY,搞到了個好位置,你就保證那真就是你的光榮你的夢想嗎?想想也許你老婆為你在中國打江山還在澳洲吃救濟給你帶孩子呢?再想想國內有幾個好人能做住好的位置,你覺得你夠黑,夠毒,夠聰明,看看你周圍多少人比你更黑更毒更聰明.等到有天你什麼都沒有了,回來了,雖說澳洲仍是暢開胸懷地等你拿救濟,但你還不是O從頭開始,那過去的時間是沒人給你補的.
想來想去,看看女兒已經15歲了,仍天真爛漫的象小孩,想想國內的女孩,這年令已很老成了.你完全有可能一不當心栽在她手裡.
幾次回國,儘管每回心裡想著看看能做些什麼.但一回去,很快便有了這裡已有一種不是我過去家的感覺.這實實在在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也曾是我們為之而貢獻青春年華的地方,但它使我確確實實感到了IT IS NOT MY HOME ANYMORE的感覺.我看到的只是山水依舊,和一群群,為錢,被錢驅駛,日趨麻木的人.
再看看澳洲,花草樹木,樸實的人,各種各樣的動物,鳥類都和我們和諧的共享這太平世界.高質量的生活(墨而本是世界上最適合於人類居住城市評比中的第一位)隱藏在在200多年裡不同時間建造的各種風格的房子里(國內叫別墅),我們完全可以象200年間在不同階段的移民一樣用我們平凡的勞作,給我們生活的澳洲做點有限的貢獻,它不一定要是輝煌的.
現在我知道了,我的心在澳洲,家在澳洲,我不會再去想什麼'光榮和夢想',但我會實實在在地為我生活的澳洲添磚加瓦,因為這裡才是我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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