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的每一天就是這樣混的

老乃

早上六點三十分我不想醒來也得醒來
趿著拖鞋撒泡尿刷刷牙胡亂沖個熱水澡
然後搖醒四歲半迷迷糊糊虎頭鼠眼的兒子
一起唏溜唏溜吃幾筷頭老婆剛煮好的麵條

七點半一家人鑽進三千塊大洋買的二手車裡
發動起來如果天冷就隨手吧唧打開空調
把兒子先扔進幼兒園再把老婆卸到實驗室門口
最後匆匆忙忙地趕往辦公室時間已經不早
用磁卡刷開三道其實可有可無的門
用手指捅開十七寸液晶顯示屏的電腦
趁windows啟動的機會去沖一缸國內帶來的綠茶
先看email有一封俺大姐兒子來的說他外婆身體還好
輸入密碼連接到伺服器找出一堆數據
用頭一天下班前編好的程序算算瞧瞧
有時計算量大程序一run就是半個或一個小時
俺就抽空喝幾口剛才泡的茶同時整理紙片和資料

中午從冰箱里拿出pizza用微波爐嗡嗡嗡加熱一下
一邊吃一邊和同屋的David或者隔壁的Sarah聊聊
其實說是聊聊也沒什麼好聊
中華五千年歷史先秦散文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他們懂個鳥
吃完飯有點困就上網看看新聞
有時覺得空調悶就乾脆出去到太陽下烤烤
頭腦清醒后回去接著幹活
要麼看文獻要麼推公式反正事情不會太少

如果周三group還要開個例會
碰到俺牛皮的時候還要在會上做個研究報告
上次老闆問控制酒精上癮基因的位置和效應你算出來了沒有
俺說木有木有咧基因這破玩意兒哪會這麼好找
偶爾樓上樓下也開個簡單的party
各人帶自己的飯去坐一起熱鬧熱鬧
幾個白人或者黑人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情罵俏
我只會點點頭搖搖頭或者說okok就啥狗屁都不會放了

下午五點俺再一次鑽進車子
趁還沒有堵車而且天也亮著趕快逃跑
去拉上兒子繞個彎再去接上老婆
兒子說幼兒園的cheese不好吃要趕快回家吃蛋炒飯或者水餃

回到家捅開電視打開收音機開始作飯
有時俺做有時老婆做要看那天誰的心情更好
這樣扒點那樣拌點胡亂湊合吃點
中餐不象中餐西餐不象西餐哪象國內還搞個小炒
有時記起去看看信箱里來的信件
某某街某某號有俺大名的還真不少
要麼廣告要麼帳單電費電話費電視費手機費煤氣費等等一堆
仔細看看煤氣這月沒來讀表是估計的多了十幾個dollar媽的俺狠狠罵聲「操」
吃完飯兒子硬拉著俺看動畫講故事瞎蹦亂跳
還說學會了幾個英文什麼「姑爹摸你」「好大油肚」聽起來象個鳥叫

九點鐘俺說行了行了你小子快上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兒子折騰來折騰去十點鐘揪著俺的耳朵捏著俺的鼻子終於睡了
此時俺也開始有點迷糊打著呵欠起來看看
發現老婆歪著腦袋靠著沙發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睡著
我說上床好好睡去吧凍感冒了俺可沒工夫伺候
你看你個熊樣還攤一堆破書和文獻也沒鳥本事看了
把老婆弄上床拉塊毛毯或被子蓋上
覺得她可憐又把她鞋子和襪子脫掉
看著老婆那困勁有時想做點那種事都沒興趣
想想算了反正是自己的老婆等周末再商量瞧瞧
於是去刷刷牙洗把臉突然開始精神

看看手錶十一點過了十二點不到
終於可以安靜安靜放鬆放鬆做點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情
比如寫首歪詩上網轉轉同時找個口香糖嚼嚼
有時實在無趣就乾脆獃獃地坐著
實在不行就搞盆熱水泡泡自己的臭腳
夜深了有時想想越想越覺得這日子真他媽沒勁
突然間又想起死去的老爸活著的老媽和過去的相好
夜深了夜深了夜實在是深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媽媽的也該睡覺
最後上衛生間撒泡尿洗手時沖鏡子看看臉上的皺紋

然後躺到床上左一下右一下翻了好幾個身才終於走進夢裡笑笑
早上六點三十分我不想醒來也得醒來
趿著拖鞋撒泡尿刷刷牙胡亂沖個熱水澡
臉色蒼白眼圈發黑還有點困突然間醒悟
哎呀哎呀不寫了不寫了再寫就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