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裏的小不點 第一集 受傷的手

第一集  受傷的手
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

     在那美麗的嶽麓山風景區大門口的右手邊有一條並不很長的小道，小道的右手邊先是一棟和平齋，再往前走幾十米，道的左手邊是一個大家扔垃圾地方，過了垃圾堆數米遠，紅磚友誼齋的大門正對著小道。進門上樓梯頂層的一不足九平米的326房間，在我搬入住之前新刷白了牆壁，刷紅了地板。
     我最初的傢俱有三寶，一張單人床，一張木方桌，和一舊的布面長沙發，都是成老爺送我並差人搬來的。床底下有已伴我大學四年的皮箱，那裡面有我全部的衣服細軟。打開門右手邊有兩個水桶兩個大熱水瓶。門後面有一個小塑料桶。後來我又添制了一個書架放在床頭，一開門就看見它象是一道屏風擋著床。 我已經享受的是超標準待遇，南向的大間十一平方多分給兩位博士畢業生合住，而當時的我小小的本科畢業在職研究生住北向小單間。
     在這個小單間生活的三十幾個月里，前十三個月，每月工資一百七十四元。以後漲至二百五十八塊，再後來直到我離開每月三百五十幾塊錢。那段生活，雖然收入不高，可是發生在我周圍的我親歷的故事卻不少。
      面對我的房門，左手邊的鄰居是我同系的同事，她是一位賢妻良母，只是上午有課，下午又有政治學習的日子，偶爾中午時間會來這間休息，或者存放一些物品。我與她見面聊聊天，她長我幾歲，聽聽她的生活經歷，於我也是一種學習，我們從來不曾有任何衝突。
     右手邊這間三年之中先後有三戶鄰居。第一戶人家是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男人在教材科工作，女人在麓山腳下的書店任會計。他們有一兩歲多的女兒。小兩口子毎天下班后一起在走道里一邊做飯一邊打情罵俏，剛剛還在嘻笑言開，一會兒倆人又豬呀蠢飽呀的對罵開了，也不避開孩子，也不怕外人笑話，我從食堂打飯回來，在房間邊吃邊聽，從不去勸他們，常常偷偷覺得好笑。
      總體他倆還是恩愛，也比較樂觀，對他們的寶貝女兒也十分疼愛。他們很少有什麼娛樂活動，我知道的他們參加打牌真是屈指可數的幾次。可是就在那麼一次短短的打牌中，他們的女兒在樓道里不知怎麼的，搞不清楚是摔倒還是拌倒，不幸一支手插入一鍋剛從爐子上端下來擺在地上涼著的稀飯里。可憐的孩子燙傷了，幾個月都沒有痊癒，除了皮膚大面燙傷疤痕，直到他們家搬走那支手撐都不能完全張開。
     為父母的心更是受了傷，倆人情緒低落，常常自責不該打牌，又想找稀飯那家抱怨和賠償。那家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但也不能對已發生的事負責任。我這隔壁的阿姨本就一付軟心腸，受不了孩子的啼哭聲，又不知道該怎麼減輕孩子的痛苦，更不忍親眼直視那受傷的手，那一陣子真是大家一起煎熬，我盡量躲在房間裡面。過道里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裡明明白白，就是無法參與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