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家園――持美國護照的兒子與持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的老子

俺是中國人 兒子是美國人

　　要帶全家去外國玩，老婆孩子們持美國護照，不用簽證，只有俺需要
去簽證。對方使館的簽證官見俺的中國護照后就面露難色，不但要俺出示
邀請信、銀行存款證明和經濟收入情況，還沒完沒了的問俺許多不相干的
問題，俺一生氣，一手抓回護照說：不去了。回到家時老婆見俺臉色不好
看，就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早就叫你去申請入籍，就是不聽，現在知道
拿美國護照的好處了吧！」出來已經十餘年了，老婆孩子因俺出的國，他
們好幾年前就入了籍，換了外國護照，持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不方便，這
俺知道，但是俺的中國人情結實在太強烈，捨不得放棄俺的中國人身份，
不願當外國人。

　　狗不嫌家貧

　　記得小的時候俺家養了一隻看家狗，跟俺是最好的朋友，家窮，俺都
吃不飽，它的處境就更不用說了，它被餓的皮包骨頭，可是，這一點也不
影響它對俺的感情和忠貞。後來俺去當兵，離家三年後回家探親，那狗一
見到俺就跳到俺身上又是舔又是叫的，高興的象個很久沒見面的親人似的
。

　　軍人誓死不投降

　　俺當過兵，那時軍隊的主要假想敵就是美國，所以在練刺刀時扎的稻
草人都裝扮的像個美國兵，還學了幾句英語「不許動」、「交槍不殺」等
戰場用語。要俺手握爆破筒炸美國兵，像王成那樣；堵美國人的槍眼，像
黃繼光那樣，俺也許行，現如今要俺把槍扔在一邊，向美國佬舉手投降，
（在精神上）辦不到！

　　何處是家園

　　俺不信神，俺的精神和靈魂上帝不要，俺就只好把中國、中華民族、
中國文化當作俺的精神家園。保守住中國人的身份，俺的精神上才有歸宿
感，要不然就真正的成了精神上的孤魂野鬼了。有時俺從教堂的墓地走過
，看著那一塊塊刻著蚯蚓樣外文的墓碑，便想到要是俺自己百年後也躺在
他們中間，想與左鄰右舍說點中文卻沒有一個人聽的懂，也沒有一個人理
你，那將是怎樣的一種千年孤獨阿？猶太人二千年前就失去了自己的家園
，到處流浪，可是他們靠著一部猶太教的教義，互相守望著、堅持著，終
於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園。

　　為什麼要出來

　　有人要說了：那麼愛國，別出來就好了，誰也沒請你出來。可是，家
園被外來的馬列主義、共產主義的惡鬼佔了。俺曾發過毒誓：與共產黨不
共戴天！可是俺沒有力量把馬列主義和共產黨驅逐出俺自己所屬的那片天
地，那就只好躲開那些惡鬼，於是尋找到這一片天地，暫住下來，過那種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日子。

　　為什麼不回去

　　有人要說了：那麼愛國，回去好了，也沒人攔著你回去。是要回去的
，葉落是要歸根的。已經十餘年了，俺天天都想俺村頭的那條黃土路，俺
從小就赤著腳躑躅於黃坭中，久不沾黃土，俺腳痒痒，俺天天都在想俺村
中央的那眼泉水，俺血液中的水份就來自於那泉眼中，俺的血液中需要補
充水份了。誰也沒攔俺，可俺發的誓還在，馬列主義、共產黨還在，俺還
要再等待。等俺掙夠了傀佬的錢，等到馬列主義、共產黨惡鬼們從中國的
土地上消失了之後，俺再回去頤養天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