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經假」難落地：怎麼保護女性當反思

近日，山東省政府法制辦就《山東省女職工勞動保護辦法》公開徵求意見，其中規定「月經入假」引發了社會高度關注。但據媒體梳理，在不同層面和地區，規定女職工可以享受月經假、哺乳假的早已有之，不在少數，但這些規定運行起來卻面臨知曉率低、擔心泄露隱私、開病假條手續繁瑣、擔心單位領導有意見等現狀，「女工月經法」實至名歸尚需制度配套扶持。

「月經假」落地的難處是顯而易見的，正如媒體總結的「擔心泄露隱私、開病假條手續繁瑣、擔心單位領導有意見」，就是非常現實的原因。事實上，置於職場的女性，面對不少地方帶薪休假尚且難以落實的現實，紙面規定是否足以補上與用人單位對壘時的話語權缺口，是不難想象的，正如專家所說，「順暢實施尚需制度配套」。

加大對女性權益保護，已是共識。類似強化建章立制的新聞，常能引發眾多關注，月經假、痛經假等頻頻現諸輿論場。這些規定的初衷是可以理解的，然而現實中，無論是媒體調查，或是女性自身感受，其落實情況都不甚理想。而類似舉措，卻可能淪為宣示性的「概念牌」，能收得「關愛女性」之名，卻鮮有女性收穫「受到保護」之實，具有話題性，卻缺乏可操作性。

類似懸空的舉措，通過更具剛性的強制力將其落實，倒也並非不可能，如加強處罰等。但是，這種保護反而可能加劇女性在職場的不利地位，從求職階段就會影響用人單位的性別導向，使女性就業更加困難。這種「好心沒辦好事」的現象，從邏輯上並不難推演出來。

事實上，女性保護是個複雜命題，十分考驗立法智慧，要求政策制定層面對複雜的社會結構，對經濟、法律、倫理等不同領域的相互作用反饋有更深一層的理解。制定罰則明確的禁止性規定是容易的，但往往只是單純將職場壓力加諸女性，將生產的成本壓力轉加諸企業，極其容易就被現實局面所瓦解。對於多方利益纏繞的命題，並非一紙令下就可以條分縷析，相關部門也應當從類似舉措難以落地的現實中有所反思。

就保護女性來說，其實也不妨轉變思路，保護女性的社會成本，實則也可以由公共財富來承擔。不妨將禁止性規定，轉為倡導性、鼓勵性規定，如對女性權益保護較為到位企業給予政策優待。而對常見的家庭結構里，女性在職場之外的如育兒等投入，理當納入決策層面，由公共投入加以堅實保障，比如多元的托兒場所、充足的教育資源等。放眼世界，保護女性必然是個系統性的複雜命題，它的實現路徑，必然不只是單向給女性和用人單位加壓，更需要從政府、社會「接過」成本，營造對女性具有善意的大環境。

現階段的維護女性權益，或許不只是要考慮用重重措施將女性「保護」起來，加劇她們與社會現實產生齟齬的程度；也當探索用重重措施將女性「托」起來，讓她們在更為平等的起點、更為自然的狀態，追求自我實現。

放眼世界，保護女性必然是個系統性的複雜命題，它的實現路徑，必然不只是單向給女性和用人單位加壓，更需要從政府、社會「接過」成本，營造對女性具有善意的大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