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對兒子進行性教育

李 長虹      


我兒子壯壯今年8歲。那天，我陪他看NHK電視台的節目。屏幕上，本來刷得正歡的非洲雄獅，突然騎在母獅背上，伸出巨大的生殖器，兩頭獅子相互摩挲著，非常陶醉……面對突如其來的性愛畫面，我目瞪口呆。側頭瞧壯壯，呦，他正看得津津有味，像看唐老鴨般興奮。那一刻．我臉上熱辣辣的，立刻一個餓虎撲食，把電視關了。壯壯―聲尖嚎，跑過來打開電視，我固執地再次關上……壯壯看爭不過我，於是躺在地板上，又是甩臂踢腿又是尖聲哭鬧，還拒絕吃飯、睡覺，直把家折騰得雞飛狗跳。

最後，我以一頓麥當勞換得他的破涕而笑。就餐時，他好奇地問我：「媽媽，是不是公獅子把『腿』伸到母獅屁股里，才能生下小獅子？我也是這樣生出來的嗎？」我狠狠地說：「小孩子瞎說什麼!」壯壯愣愣地看著我，滿眼迷茫。

這以後，一看到NHK電視台的教育節目，我全身的戰鬥細胞就被調動起來。只要動物間的交媾場面一出現，我就和壯壯爭得你死我活。我們母子倆的關係越來越緊張，而且還出現了更可怕的事情。

有一天，學校老師對我說，壯壯在廁所里擺動屁股，學獅子的交配動作，男同學紛紛仿效，上了課還談論不休，課堂亂成了一鍋粥。我氣得痛打了壯壯的屁股，對他說：「你『下品』!」他反唇相譏：「獅子就是這樣做的，如果我『下品』，NHK電視台也『下品』嗎？」。我啞口無言。此後，我常從壯壯嘴裡聽到「交配」「發情期」這類字眼，感覺在日本孩子太早熟了，這樣下去，小小年紀必定走入兩性關係的歧途。

我開始嘗試著在這個性信息泛濫的社會調整自己的教育方法。那天，我又陪壯壯看動畫片，當看到公蜘蛛用「長刺」把精液射入母蜘蛛身體里時，他又發問了：「媽媽，它們是在交配生小孩子嗎？我將來也這樣生孩子吧？」我溫和地對他說：「世界上的所有物種，都渴望生育後代，雌蜘蛛一旦身體成熟了，就會用一種特殊的聲音或動作，召喚雄蜘蛛來到身旁。雄蜘蛛會用『刺』把自己的種子，也就是精子，送到雌蜘蛛身體里。兩個種子一見面就會緊緊擁抱，過些天變成小蜘蛛。」「人類也是用『刺』送種子嗎？我的『刺』在哪兒？」壯壯問我。

「是啊，人類呢，也是用『刺』送種子。種子也就是精子。不過人類的『刺』，叫作陰莖，中文也叫小雞雞，用日語說是『親親』。而且人類首先要長大成像爸爸媽媽一樣的成年人，然後兩個人還要相愛，才可以把爸爸的種子，也就是精子點到媽螞肚子里，再在媽媽肚裡孕育10個月，然後生下孩子。你就是爸爸媽媽這樣生下來的。其實呢，不光是動物和人類，還有各種植物，都是靠互贈種子來產生後代的，比如蒲公英的種子是靠風傳播的……」

看見壯壯似懂非懂聽得入迷，我趁熱打鐵，找出植物傳播種子的繪本，那上面五彩斑斕，說椰子的種子靠海水傳播，蒲公英的果實像小傘隨風飄蕩，把種子帶到遠方……壯壯被植物世界的美妙吸引進去了，看得津津有味。我還告訴他，世界奧秘多多，所有的疑問，都可以從書上找到答案。我鼓勵他多讀書，將來去研究人類身體的奧秘。壯壯聽得―個勁兒地點頭。

此後，再看到動物交配的畫面時，壯壯就不感覺新奇了，就像看斑馬啃草、猴子吃果子一樣平常。

　

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