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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帶礪:潛伏敵後的功勛女情報員徐佩珩,於前天凌晨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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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創:連陽標統

  

  徐佩珩:九十七歲

  籍 貫:廣州黃埔

  番 號:軍令部第二廳無線電通訊總所第十五分台台長

  職 級:軍委二階電務員(同上尉)

  電台代號:赤堅。

  潛伏代號:翠萍。

  潛伏地點:廣州黃埔夏園。

  功 勛:「乙等光華」獎章。

  抗戰勝利后,按1937年9月7日國民政府公布《陸海空軍獎勵條例施行細則》的規定,軍令部二廳無線電通訊總所徐佩珩上尉符合第八條:深入敵後作戰或工作,能適時達成任務,並著有功績者。獲軍事委員會頒發「乙等光華「一等獎章。

  前兩天凌晨,徐佩珩婆婆去世。

  距離我第一次訪問徐佩珩的2013年,四年過去了,與她相熟曾有交集的羅春暉、黃暢發、蘇格蘭都陸續寫了文章,但唯獨她我繞來繞去,一直拖著沒寫。不是寫不動,不是不了解,是因為她我遇到最傳奇的抗戰老兵之一。把她三十萬字回憶錄的背景弄明白,搞清楚。

  我想,這才是對徐佩珩婆婆最盡心意的致敬與懷念。

  一九三八年,徐佩珩十八歲,受當時救亡的愛國運動激勵,參加了廣州市社會軍事訓練總隊在營模範團女子連。廣州市社會軍事訓練總隊是為補充兵源訓練壯丁的臨時性機構,隸屬於廣州市政府。在曾養甫的授意下,1937年秋由李崇詩籌備成立,曾養甫兼充總隊長,張君嵩、李崇詩分充副總隊長,李負實際責任。各區隊長,除了從各單位調入之外,從中央軍校廣州分校特別訓練班調來畢業學生100人分擔教官。

  總隊下轄的幾個軍事組織中,有一個女子連。全連由中學畢業或同等學歷的青年婦女120人組成,訓練期間為一年,派浙江警官學校畢業的阮秉坤為連長,自1938年1月開始入營訓練。

  

  一九三八年七月,女子連在教忠中學(現在廣州市第十三中)操演。

  

  操演指揮為女子連連長阮秉坤。

  

  當時畫刊,刊登女子連連長阮秉坤(左)與指導員馮驥(右)的照片。

  

  2013年11月4日,徐佩珩婆婆生日宴會,我拿出女子連會操演練的圖片與視頻,給當年女子連的女兵徐佩珩、蘇格蘭婆婆看。她們一眼認出連長阮秉坤,卻無法認出自己。

  

  

  上兩圖為婦女工作大隊剛到三江時駐訓圖片。

  1938年10月,日軍向廣州進攻,廣州迅即淪陷,市政府撤銷,社訓總隊的在營模範團、政治大隊、女子連、少年連全部撤退至西江廣寧。1938年11月,在營模範團下轄各單位在廣寧改編西江行署教育團。

  教育團未幾隨即被「廣東省新生活運動委員會婦女工作促進會」總幹事陳明淑接收,女子連與婦工會改名為廣東省政府婦女工作大隊,他們在戰火紛亂中,先北撤韶關,然後翻越南嶺秤架大山到陽山,再走了三天,到達連南三江鎮駐訓。

  

  地干所當年學員

  有見於各地知識青年零散彙集在山區連陽地區,新任廣東省主席的李漢魂,乾脆成立了一個廣東省地方行政幹部訓練所,將教育團、廣東省大中學生集訓隊、省立女子師範學校等單位全部合併入內。女子連也於五月份解散,全連人員進入「地干所」,分散在軍事、通訊、行政、政工、財務五個系裡學習。

  徐佩珩、蘇格蘭與其他十幾個戰友進入通訊系,一共訓練無線電通訊收發報八個月,畢業后大部份分配到全省未淪陷各縣中工作,一九四〇年,廣東省推行適應戰時的新縣制活動,這批學員起到了中堅作用。乃至今天我閱覽民國檔案時,經常在各種人事履歷表裡發現第一期學員的身影。

  1942年,畢業分配在廣東省南路行署電台的徐佩珩,調到在軍令部二廳無線電總台桂林支台服役。1943年,徐接受上級任務指派,回淪陷區廣州建立地下電台。她和總部派來的龍學湖攜帶活動經費、偽裝好小型電台,扮成一對夫妻與情報組其他人員一起向廣州前進。從桂林到廣州,他們走了八個月,沿途歷經曲折。

  一路上,「假夫妻」的身份在行動中不便之處諸多。在肇慶逗留期間,總台曾來電徵詢意見,希望兩人能從日後的工作著想結為夫妻。「當年一直想著抗日救國,曾誓言暫不談情說愛。」徐佩珩矛盾了許久,最後想通了。「既然目標一致,為何不能共同合作、攜手前進?」最終,兩人經上級批准,正式結為夫妻。

  1943年至1945年間,徐佩珩與龍學湖裝扮成鄉下人回到了娘家黃埔夏園村,在此建立起秘密電台點,在最危險的敵後區域從事抗日工作。

  「我們將收發報機藏在泥牆空位里,外面蓋上泥板,再掛上岳飛畫像,設上長台、擺放香爐等做掩護。天線安在室內效果不好,就藏在竹竿里,再晾上衣物,伸出天井。」 做好種種偽裝,徐佩珩夫婦終於建起了秘密電台,上級命名電台代號為「赤堅」。

  在敵人眼皮下工作,他們隨時有被捕的危險。一天中午,徐佩珩突然聽見一陣急匆匆的皮靴聲從巷尾傳來,明顯是朝她家方向來的。「幸運的是,日軍在我們家門口跑過,並沒有破門而入。」而她至今仍記得當時丈夫對她說的話:「如果我不幸被捕了,你可把責任完全推到我身上,我去你留,繼續做好工作。」這番悲壯的話讓她頓時熱淚盈眶。

  1944年初,徐佩珩的大女兒出生。她常常一手抱著女兒餵奶,一手收發電報。從桂林帶來的電池不久便耗盡了,隔了好久沒辦法與總台聯繫,最後想出辦法,買手電筒池串聯起來發報,「合起來共需96個小電池。」電池當時在淪陷區是日方控購物品,一次只能限買1個。為了湊夠96個,夫妻倆只好分頭到多個地方去買。花了很長時間,還找借口請親戚代購,湊夠了電台所需的電力,才和總所聯繫上。

  

  關於這段記錄,當時負責收發「赤堅」台信號總所第九電台上尉台長羅春暉,是這樣回憶的:

  當時所里最出名的就是汕頭台,代號「102」。聽說是夫妻檔,根據其獨有的發報習慣,我覺得發報手法熟悉,應該是訓練班時的同學。我猜不出來是誰,名字很重要麼?

  當時全軍的電訊兵之間,有幾個俗稱約定的通用代碼,因為和他們熟悉,我收發報之後一般打個88過去,他也會發過來。88在俗稱約定的電訊代碼中不是「再見」的意思,是向戰友致以崇高的敬禮。99是「我煩你,你滾吧」。46是祝你工作順利。77是「中華民族萬歲」.......我一收敵後電台發的這個代碼,抄報后立即交譯電室。這是出於危險中的諜報人員發出的最後一電,他發完後會馬上砸毀電台,立即潛逃。逃不掉的話,諜報人員出於對祖國的忠誠與軍人榮譽,多半在抵抗中英勇陣亡,或是自裁殉國。

  大約在44年,這個台突然失去音訊,限於紀律,我不能打聽他們,只能在值班的時候長時間裡地呼叫:CQ DE XH09,這是當時國防部二廳無線電通訊總所的代號,他們聽見了肯定會回答,我在找他們。

  我問羅春暉:咿,怎麼是102號台,徐佩珩自述是15分台。

  羅春暉解釋:這一點都不奇怪,外勤敵後諜報組在總所登記的電台號碼,與實際委任號碼,肯定是內外有別,絕對要錯開,不然很容易造成泄密。

  1945年,抗戰勝利后,徐佩珩功成身退,丈夫分配到公安局,她本人退役在家帶小孩。49年,徐佩珩與丈夫回到老家海南。1950年,丈夫龍學湖惜別妻子和四個兒女,隻身離開中國內地重返南洋,在馬來西亞定居,從此一水隔天涯。直到1990年,夫妻倆才重逢。40年裡,她獨自將四個孩子撫養成人。

  ————————————————————————完

  作者:陳重陽。網路ID:連陽標統。

  前媒體人,軍史學者、華師大口述史協會首席顧問,《國家記憶》文獻影像展策展人,關愛抗戰老兵公益基金審核組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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