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被遺忘的重要戰爭

勃墾第戰爭在今天被巨大多數人所遺忘。因為這場戰爭的時間很短，主要戰役都在1476年一年裡打完了。整個戰爭只有三場戰役。但在軍事史的地位，卻是無法替代的。對歐洲人如此，對中國人也是如此。

歐洲人看清了趨勢

勃墾第戰爭的主角，無論是勝利的瑞士軍隊還是失敗的勃墾第軍隊，都是當時歐洲乃至世界範圍內出類拔萃的軍隊。但他們卻代表了兩種不同的風格，或說他們之間的勝負決定了此後歐洲近代軍事改革的趨勢。

瑞士人

瑞士人的士兵以擅長密集陣衝鋒的長槍方陣為主要殺傷手段。他們依然擁有很多其他精銳的近戰武器，例如戟和巨大的雙手劍，還有各類遠射武器，例如火槍、弓弩和大炮。但是結陣衝鋒的長槍兵始終是軍隊的靈魂核心。他們彼此緊密配合，但是分隊之間卻往往是獨立的。這種看似機械的布置，卻讓軍隊的每個部分整齊劃一，更適合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瑞士人沒有名將，瑞士人沒有值得稱道的偉人，但瑞士人絕對有謀略、有將道。每一次戰前會議都在精心布置后結束，優秀的下級軍官則成為了最佳執行者。常年近乎統一標準的訓練模式讓他們在戰場上彼此知根知底，合作起來得心應手。榮譽感在這樣的團體內最容易得到弘揚，讓瑞士士兵的戰鬥意志超乎想象。


勃墾第人


而勃墾第人的軍隊，看似華麗而張揚，代表著另一種風格和趨勢。他們有著來自半個歐洲的各類優秀士兵，使用著各式各樣，對付各種敵人的武器。乍一看，這種萬金油組合似乎非常百搭。長槍兵掩護著弓弩手和火槍兵進行射擊，他們還有歐洲最好的炮兵和精銳的騎兵。但是他們的分隊往往將不同類型的士兵直接混編，讓接受著不同訓練方法的士兵站在同一隊伍里接收考驗。


勃墾第公爵版《亞歷山大遠征記》封面

勃墾第軍隊由他們的查理公爵一手組建。他對於軍事著作的熱情在那個時代是非常超前的。亞歷山大大帝和凱撒的著作是他的最愛，羅馬時代流傳下來的軍事手冊是他的珍寶。他的軍事理論造詣可以勝過瑞士軍隊里所有軍官的認知，但他的軍隊卻沒有能比肩對手的下級軍官來幫助他完成霸業。他雖然熱衷於改革，希望一蹴而就，但手段方法完全是參照先前的舊經驗而複製的。有些混亂的複製+黏貼，讓勃墾第軍隊以羅馬人的編隊規模，布置成馬其頓帝國樣式的戰線，然後用中世紀的技術與經驗來完成。如此複雜的拼湊，自然在巨大考驗面前系統奔潰了。


1476年的南錫戰役
公爵本人死於亂軍之中

歐洲的觀察者們原本一致看好勃墾第，因為他們或多或少走著類似勃墾第人的模式。然後因為瑞士人的勝利而幡然醒悟，最終沿著瑞士人的路線走出了近代軍事變革的輝煌。


中國人應該看清差距


當瑞士人贏得歐洲的肯定時，中國人並不知曉這件事情。只有到了今天，我們才能比較清晰的了解整個事件的過程。映入眼帘的首先肯定是技術上的差距感。當勃墾第軍隊和瑞士人都使用著新式后裝野戰炮與火繩槍作戰時，中國人只能使用陳舊了至少1-2代的武器作戰。但這僅僅是一系列差距感的開始。


勃墾第戰爭結束一個世紀后
這些大炮依然是中國最好的武器

更大的差距感隨著中國人獲得了這些新技術后慢慢孵化。似乎這些新技術非常受歡迎，得到了一致的好評，但取得的效果似乎總是那麼不盡如人意。新式武器不但沒有以最快的速度推廣，也沒有讓使用者有本質的提升。於是下一層差距就是軍隊本身的訓練水平。這是瑞士人的成功之道，也是勃墾第人的致命傷，放到中國軍隊身上，依然非常有效。並且隨著時代的不可逆發展，當更多更新的武器被分配到中國士兵手上，他們依然沒有改變陳腐的訓練方法與戰術，也就只能繼續治標不治本下去。

當歐洲人看清趨勢很久之後，中國人依然在正確的路口徘徊。一切妄圖從戰術、文化、客觀環境乃至運氣方面來粉飾的做法，都顯得幼稚而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