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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在釣魚 你上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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硨磲大爺 發表於 2016-8-5 04:5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咖啡館與廣場 北青藝評

  《哭聲》是近年愈來愈平庸的韓國電影市場用六年時間等待的一朵奇葩。

  

  影片可圈可點之處很多,比如依靠高度寫實的鏡頭語言,將罪案、恐怖、驚悚、懸疑、玄幻等類型片元素融為一體;比如別有用心的敘事手法和撲朔迷離的故事情節。然而最奇妙之處,則是電影的創作團隊以超然的姿態站在高處,將電影作為誘餌,投放到芸芸眾生之中,釣出各不相同甚至截然相反的看法。

  觀影者在迷宮一般的劇情面前,迷惑、懷疑、思考,再迷惑、再懷疑、再思考。有人因不解頭緒而憤怒,有人看似破解了表面的編碼,卻與編碼背後的玄機背道而馳——而觀眾的一切表現,不僅不是作品處理失控,而恰恰是創作者精心設計且意料之中的結果。

  影片故事的地點設置在一個封閉落後貧瘠的山村,在這個山村裡,不斷發生著民眾生病和自相殘害的悲慘案件。主人公作為代表公權力的警察,試圖尋找悲劇幕後的兇手卻無能為力,直至自己的女兒和家人也岌岌可危。而圍繞一件件慘案的,是三個善惡不明的人物——外來的神秘日本老人、村民請來驅魔的法師、忽隱忽現的幽靈般的白衣女子。

  

  忽隱忽現的幽靈般的白衣女子

  日本老人,行蹤詭異深居簡出,衣冠楚楚地出現在現實世界,但在村民傳說和遇害者的夢境中,卻是茹毛飲血的紅眼怪物,最終被村民們斷定為慘案最大嫌疑犯,遭到追殺。雖然法師最終告誡主人公警察,日本老人也是一名驅魔者,但影片最後的畫面,老人還是幻化成了惡魔。

  法師,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試圖與附身在受害者身上的惡靈鬥法,但其薩滿招式、衣著特徵以及同樣拍攝死人照片等怪異行為,讓人懷疑其與日本老人同為一夥,懷疑他們相互勾結,為虎作倀。

  

  村民請來驅魔的法師

  白衣女子,飄忽不定,身披即將遭災者的衣物,在災禍即將降臨的人家門口懸掛號稱護符的金魚草,不斷向人們提示日本老人是慘劇的兇手,但最終沒有得到主人公警察的信任,被主人公認為是真正的元兇后情緒崩潰。

  到底誰是驅魔者?誰是惡魔?誰是解救者?誰是守護者?影片的後半部分緊緊圍繞這個謎題推進,直到結尾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網上於是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彼此對立,各執一詞。一種觀點認為日本老人是惡魔,法師與之相互勾結盈利,而幽靈般的女子是村莊的守護者,因不被信任而失靈。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日本老人和法師都是被誤判的驅魔人,女子才是真正的惡魔。此前很少有一部電影,能像《哭聲》一樣,讓觀眾對故事的基本事實理解得如此分裂。

  細觀影片,兩種看法在邏輯上似乎都能自圓其說,從影片各種細節上也很難找到一方徹底說服另一方的有力證據。因此,有人認為電影是一個無解的開放性結構。

  但如果將電影放在一個更大的歷史背景下觀察,嘗試破解每個人物所指涉的現實意向,也許才能破解電影複雜敘事結構背後的秘密。

  導演羅泓軫之前的兩部影片《追擊者》和《黃海》,關注的都是韓國社會生活中的具體問題,其表現手法直白,衝突設置單一,甚至讓批評者認為類似新聞作品,而缺乏藝術的靈動。《哭聲》則與此前創作截然不同,整部影片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宗教氣息,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在探討歐美電影中常見的宗教問題。但在筆者看來,《哭聲》營造的宗教氣氛恰恰和電影中罪案、恐怖等其他元素一樣,仍然技術外殼而非精神內核。電影所最終表達的精神指向,仍然是羅泓軫慣常關注的社會現實主義,拷問的,仍然是東方前現代社會遺留下來的人性劣根。

  那個封閉落後貧瘠的山村,何嘗不是前現代社會的縮影。

  亦如中世紀歐洲被獵殺的女巫,孔飛力《叫魂》中清國江南的乞丐一樣,日本老人是來自外部世界(還被特意安排為與韓國有民族舊債的日本)、語言上無法與當地人溝通的邊緣人。這樣的人,最容易成為當地人們心中的魔鬼。《哭聲》,英文譯作Gokseong,即事件的發生地谷城。谷城曾發生過大規模的迫害天主教徒事件,也印證了影片的指向。影片中日本老人被追殺時的嗚咽痛苦的表情、掛在牆上的祖先照片、屋子裡的春宮圖等等,都在暗示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你們恐慌害怕以為看到的是魂,摸我看看,魂無骨無肉,你們看我是有的。」從影片開頭與結局出現的路加福音,正是在強化老人作為人的存在。

  

  掛在牆上的祖先照片

  「奶奶說了,日本人是魂」。白衣女子一出場,就以一種依傍傳統又政治正確的姿態,向被害者引導和灌輸對外來事物的恐懼與仇恨。而日本老人妖魔化的身影,雖然在現實中尚未出現,但卻在被害人的夢境和群眾的想象中逐漸清晰。白衣女子自身也通過妖魔化日本老人的過程,在觀眾面前完成了本土守護者形象的塑造。白衣女子懸掛在被害人家門口的那株最終枯萎的金魚草,真的具有解救災難的功能嗎?能夠觸摸的有骨有肉的人,和一株無法證明真偽虛頭巴腦的金魚草,更應該相信哪一個?

  

  白衣女子懸掛在被害人家門口的那株最終枯萎的金魚草

  白衣女子在警察認定她是真兇后的氣急敗壞和崩潰,或許正是暗示了所謂的本土守護者們,在面臨信任危機時產生的普遍焦慮。《哭聲》中不時出現的天主教神父和牧師,不過是西方文明的隱喻。在東方的苦難和悲劇面前,這種力量水土不服且推諉迴避,不可靠得讓人失望。本土法師作為最有可能結束苦難的解救者,卻因為能力不足和不被信任,最終難當大任。何況,法師對於物質利益的追求和玩世不恭的態度,更讓村民乃至觀眾,對其私德產生懷疑。

  影片結局日本老人魔化的形象,應該出自被惡靈侵襲(或者已經死亡)的牧師的主觀視角,當然也隱喻著來自外部的力量被誤解被傷害后,也會產生魔鬼般的力量。

  

  影片結局日本老人魔化的形象

  反覆出現的釣魚意向,正是影片的玄機所在。「魚鉤放在水裡,不知道釣上來的是什麼」,是一句台詞,也是一個可以套用的公式。在影片中,魔鬼之於受害者是釣魚,驅魔人之於魔鬼是釣魚,而銀幕之外,觀影者們被各種隱晦意向誤導、指引、挑逗,展現不同的精神反應,得出的不同結論,與電影本身形成了釣魚與被釣的關係。

  影片開頭與結尾相呼應的路加福音,則讓影片故布疑陣的開放式結構,有了明確的價值判斷。「你們恐慌害怕以為看到的是魂,摸我看看,魂無骨無肉,你們看我是有的。」這是劇情中該信任誰,不相信誰的一個啟示。這個啟示同樣可以推而廣之——我們是該信任有形的,還是信任無形的,是信任機械還是該信任神功,該信任化學手術還是該信任祖宗偏方,對於那些有血有肉的陌生事物,我們是該開放寬容,還是動輒杯葛……

  我們真的有這種分辨力嗎?影片中的法師對雲霧繚繞的蒼山莫名地說了一句:「那個傻瓜,竟然咬住了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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