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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之父,「窩囊」王爺綿中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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硨磲大爺 發表於 2016-8-3 22:2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

  1884年4月,世界似乎被北京的「政變」弄懵了。52歲的大清「總理」、恭親王奕訢,在執掌權柄23年後,被突然「雙開」,整個軍機處下崗。新的軍機處迅速組建,並且「軍機處遇有緊要事件,著會同醇親王奕譞商辦」,恭親王的弟弟、光緒皇帝的生父、醇親王奕譞實際接替了他的領導職務。這就是清史上著名的「甲申易樞」。

  鮮為人知的醇親王突然與曾經如雷貫耳的恭親王一樣,成為西方媒體的主題詞,各色人等睜大雙眼,試圖從來自北京的蛛絲馬跡中,尋找中國的未來發展動向。美國《芝加哥每日論壇報》大擺烏龍,報道說「中國前總理恭親王自殺身亡」,用大篇幅回顧恭親王偉大的改革一生。而英國《泰晤士報》則說:「這是一場突然的政變,但政權的易手,只在中國首都產生影響,其後果卻還很難預料」。這家世界第一大報,發表了一系列的報道,並且自信地宣稱:「這一事件,標誌著中國歷史、中外關係史的新時代的開始。」

  老七「老氣」

  醇親王剛剛取代恭親王的地位,御史們就上疏說,作為皇帝本生父,醇親王應該避嫌,不可「與聞機務」,參與軍國大事。在中國的傳統政治遊戲中,「避嫌」不僅是「顯規則」和「潛規則」的主要組成部分,更是一門精深的政治藝術。當年,醇親王得知自己的兒子載湉(即光緒)被選為接班人後,焦慮萬分,乃至暈倒在工作崗位上,最後以健康為理由在30多歲的盛年提前退居二線。這種及時而適度的「暈厥」,體現了這位王爺講政治、顧大局、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的一面。相比較而言,執政20多年的恭親王,「暈厥」總是來得不夠及時、不夠徹底。

  對於御史們的反對,慈禧太后批示說:「自垂簾以來, 揣度時勢,不能不用親藩進參機務。諭令奕譞與軍機大臣會商事件,本專指軍國重事,非概令與聞。奕譞再四懇辭,諭以俟皇帝親政再降諭旨,始暫時奉命。此中委曲,諸臣不能盡知也。」御史們本來也是做做分內的應景文章而已,自然適可而止,皆大歡喜。

  與聰明外露、果決剛毅的六哥恭親王相比,排行老七的醇親王似乎多了些「老氣」,表現得更為低調、更為綿里藏針,也更為大智若愚。

  在打倒肅順等顧命大臣「八人幫」的「祺祥政變」中,醇親王奕譞的功績往往被掩蓋在慈禧和恭親王的光環背後:正是他帶兵將肅順和端華從熱被窩中拖出來,完成了政變中最艱難、最有風險、也是最為關鍵的任務。在之後的「叔嫂共和」體制中,他執掌首都衛戍部隊的主力「神機營」長達30多年,實際上形成了恭親王掌握外交、醇親王掌握軍事的基本格局。

  「叔嫂共和」的特徵是「垂簾聽政」和「親王輔政」兩制並存,「親王輔政」是滿清親貴們能接受「垂簾聽政」的條件和前提。而醇親王不僅是皇叔,也是慈禧太后的妹夫,這註定了他能被最大多數的人所接受。在慈禧眼中,這無疑也是對恭親王的一種制衡,儘管他在恭親王早期兩次被慈禧修理的時候,都義憤填膺地站出來為六哥說話,卻在第三次成為實施打擊的主力和實際的替代者。

  醇親王在取代恭親王前,給世人的感覺相當地「左」,比較保守、排外。對恭親王的改革,尤其「外敦信睦、隱示羈縻」的外交政策,他總是嗤之以鼻,建議太后「擯除一切奇技淫巧、洋人器用」,甚至兩次秘密上疏,建議削弱恭親王的權力。毫無疑問,這樣的互相監督,正是慈禧最希望看到的。

  同治死後,光緒即位,醇親王雖然為避嫌退居二線,但作為影子「太上皇」,還是吸引了各種人物紛紛投靠到他的門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權勢之下,即使自己不想結黨結派,也會自然成黨成派,這是中國政治的無奈之處。恭親王和醇親王作為離最高權力最為接近的老二,雖然都十分「憂讒畏譏」,但還是不能不成為遮天的大樹。法國侵入越南,局勢告急,慈禧太后要求閑居的醇親王多挑擔子,並最終用他取代了恭親王。

  之前以高調的「極左」面貌出現的醇親王,一旦主政,便令人驚愕地實現了大轉身。在對法戰略上,他幾乎完全繼承了此前所批判恭親王的「投降路線」,甚至走得更遠,令海內外觀察家們跌破眼鏡。當「極左派」們指責李鴻章對法屈膝時,老李氣定神閑地說,那都是恭親王和醇親王兩位王爺確定的方針,我老李無非是個執行者而已。

  對於自己當看客時的「極左」言論,挑上擔子的醇親王承認自己「嘗持偏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但事實上,從醇親王變臉之迅速和徹底來看,其之前的「極左」面貌,極有可能只是為了贏取「基本教義派」支持的一種手腕。

  作為他的親密戰友,大清國首席洋幹部、海關總稅務司、英國人赫德在4月27日寫給倫敦的信中,談及中法戰爭時說:「或者恭親王表面上雖然和平,而暗地裡卻在反對進步,排斥外國人,並且主張戰爭。而七爺和他的朋友反倒是主張和平和進步的。 我有一半傾向於相信這是正確的解釋。在中國有時須應用顛倒的法則。我想七爺如果控制這政府,很可能中國真正地能夠進步。」

  大清國第一輪改革開放,歷時30多年。以「甲申易樞」為界,醇親王主政的后10年,與恭親王主政的前20年相比,幾乎所有改革措施都沒有被中止,而且在海軍、鐵路、電信等基礎建設方面,得到了更為長足的進步,尤其在新疆和台灣先後建省,大大加強了對邊疆省份的控制。外交方面,醇親王也展現了與恭親王一般的靈活身段,以至於後世的主流史學家們批判這位王爺一挑起管理國家的重擔,怎麼就和乃兄一般軟弱、一般「賣國」。

  更為弔詭的是,野史把恭親王、醇親王哥倆爭權傳得有鼻子有眼,實際上這哥倆時常聚會,並且共同感慨挑擔累、挑這副看客多多的大清擔子更累。或許,那種留在紙面的「爭執」,只是「前人撒土、後人迷眼」罷了。

  綿里藏針

  低調得近乎窩囊的醇親王,其家卻一連出了兩任皇帝(其子光緒、其孫宣統),一任攝政王(其子載灃),兩個郡王(其子載濤、載洵)。道光皇帝的兒孫當中,風水幾乎都流往老七家中。

  和恭親王一樣,醇親王成為中央二號首長、挑上國家重擔后,嘴巴立即閉上,尾巴馬上夾緊,而他對慈禧太后的態度,成為後人詬病的主要對象。主流的觀點認為,他在慈禧面前,比恭親王更能逢迎、更為軟弱,而最大的罪證就是不惜拿海軍軍費為慈禧太后建設頤和園,令北洋艦隊成為「房奴」。

  頤和園的建設資金來源,一直是蒙在慈禧和醇親王、包括李鴻章頭上的陰影,普遍認為他們挪用了本該用於北洋艦隊的軍費,而直接造成了甲午戰爭的失敗。但這一指控,如同針對晚清的諸多政治抹黑一樣,是完全虛構和曲解的。

  這一指控的來源,在於《翁同龢日記》(光緒十二年十月)。慶親王與醇親王見面,「深談時局」,醇親王請慶親王轉告翁同龢等,在為慈禧太后修建頤和園的問題上,要「諒其苦衷」,他的目的就是「以昆明湖易勃海,萬壽山換灤陽也。」這麼做的動機,與其說是逢迎慈禧太后,不如說是營造一種更為和諧、團結、吉祥的氛圍,一則表白自己的忠誠,讓領導放心,二則也希望老佛爺及早放手,使光緒皇帝能夠儘早單飛。這是一種無需言詞、心照不宣的表白。

  嚴肅的史學論證卻認為,此「勃海」並非北洋艦隊活躍的「渤海」,而與下句中的「灤陽」一樣,指代的是一處塞上行宮「白海」,其意思也就是讓慈禧就近在京郊修園林,而不是如同祖宗們那樣跑到更為遙遠的塞上去建行宮。

  更為關鍵的是,為北洋艦隊預留的經費,是根據收支平衡的基礎所做的國家預算,眾目睽睽之下,根本沒有截留的餘地。為修頤和園而籌集的260萬兩白銀,雖然名為「海軍軍費」,卻並非來自財政撥款,而是各省督撫們的私人「報效」。醇親王同時監管頤和園工程和海軍建設,就將這筆款子以北洋的名義存入天津的外資銀行生息。取名「海軍軍費」,為的是減少輿論對中央的可能壓力,卻沒想到效果適得其反。而這些輿論的源頭,來自康梁師徒流亡之後的政治抹黑,如同他們以武則天的小說形象為藍本虛構慈禧私生活一樣。梁啟超晚年自承當年文字均為政治宣傳所用,不可作為信史。

  實際上,圍繞北洋艦隊的軍備更新、擴充,爭論的焦點並非預算經費的運用,而是對軍事改革的不同應對思路。以翁同龢為代表的「清流派」,根本不顧及軍事技術革命的浪潮,對李鴻章提出的北洋艦隊更新方案橫加阻遏,認為噸位數已居世界第八就足以保衛海疆,在國家預算中大量縮減了北洋的軍費,導致北洋的相對戰鬥力大為下降。

  同樣在頤和園的修建上,恭親王的「硬抗」,就遠不如醇親王的「軟受」。而醇親王也從這樣的政治默契中,獲得了更大的自主空間:在他執政期間,所有改革措施都更為直接,時人慨嘆醇親王比恭親王要更加痛快果斷。從李鴻章留下的各種文獻看,他把恭親王更多地當做英明領導,而把醇親王更多當做知音和戰友。每當李鴻章的改革遭遇阻擊或挫折時,恭親王是暗中保駕,醇親王則是公開護航,旗幟鮮明,態度清晰,毫不含糊。

  從醇親王在慈禧面前的柔軟身段看,我們或許可以說他是綿里藏針;而從醇親王對待改革和改革者的鮮明態度看,他更有「針尖帶綿」的一面。這種性格遺傳給了他的兒子、第二代醇親王載灃(溥儀之父),這位末代攝政王在內政(政改力度空前絕後)、外交(既敢於與美德兩國結盟,也敢於派軍艦巡視西沙東沙等群島)上頻繁亮劍,卻能容納反對勢力,甚至赦免汪精衛那樣的欲取他性命的刺客,而在改朝換代后,甘於、乃至樂於被人誤以為「窩囊」。

  1888年,醇親王一度病危,自以為不久於人世。當慈禧太后與光緒皇帝去看望他時,他的政治遺囑就是「無忘海軍」,並且將當年(1886年)檢閱北洋艦隊時慈禧所賜的一塊如意,交給了光緒(醇親王兩年後方去世)。無獨有偶,十年後(1898年,戊戌年),恭親王在臨終前,也是握著光緒皇帝的手,叮囑他要小心康梁等打著改革旗號實現政治野心的「廣東小人」。

  作為中央的最核心,這兩位親王和慈禧太后、光緒皇帝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如何鞏固和加強這個政權。改革、開放,與時俱進,乃至後來的以擴大執政基礎為手段的政治體制改革,都服從和服務於這一目的。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槍杆子里出政權」的「顯規則」,為修園林而自毀長城的事,從常理上說,應該不可能成為他們的選項之一, 除非他們真的如抹黑宣傳所說的愚昧得近乎腦殘。

  醇親王給子孫們留下了一幅極堪品味的家訓:

  財也大,產也大,後來子孫禍也大,若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多膽也大,天樣大事都不怕,不喪身家不肯罷;

  財也小,產也小,後來子孫禍也小,若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少膽也小,些微產業知自保,儉使儉用也過了。

  摘自《絕版恭親王》  文/雪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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