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勢不代表正義 難民心態的人不需要同情

　　霧滿攔江

　　難民心態的人不需要同情

　　文：霧滿攔江

　　（01）

　　我有位大哥，說起這麼件事兒。

　　德國收了許多難民——為此專門發布了《難民手冊》，要求難民尊重女性，不要性騷擾。不要打架，也不要打孩子，做個善良的好難民……諸如此類。

　　難民問題，已經對德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擾。

　　有些來到德國的難民，並不認同德國人的文化與生活方式，尤其是對女性的滋擾，最是讓人頭疼。

　　大哥近乎偏激說：說什麼有些難民不認同德國的生活方式，這都是文過飾非。真正的問題是有些人就是犯賤，騷擾當地女性之後，害怕挨抽就裝傻，想逃過懲罰。犯賤必挨打，怕打就裝傻。德國人就是實在，這些人裝傻就以為他們真傻，實際上這些人心裡明白著呢。

　　有人說他們不知道生活常識，但他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死，只能證明他並不是真的傻。

　　大哥說：這實際上是一種自我貶仰的不良思維，一種缺乏自尊的自輕自賤，是一種萬萬不可以有的難民心態。

　　一旦有了這種心態，別人的幫助和同情，就沒意義了。必須先讓他們自己站起來才行。

　　我知道這位大哥，是為他自己的一些事情耿耿於懷，借題發揮而已。

　　（02）

　　大哥白手起家創業，天天人五人六。半年前，他老大不小的一條漢子，威風凜凜的董事長，被老父母當著員工的面打，逼迫他跪下，這事重創了他的自尊，讓他至今也未恢復過來。

　　事情的起因，是有個遠親來城裡看病，向他父母要求，給找個地方住。

　　當時大哥隱約感覺不妥，就說了句：不是有賓館嗎，又乾淨又省事。

　　父親一聽就怒了，破口大罵：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別忘了你小時候犯傻，滿地撿羊糞蛋吃，以為是蜜棗，還是你舅替你從嘴裡摳出來的。

　　大哥一聽這話，當場跳了起來：根本不是這樣，以為我小時候真傻呀？明明是表舅拿羊糞蛋說是蜜棗騙我吃，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記得清楚也沒用，頂不住父母的壓力，大哥還是讓表舅一家，住了自己的一套空房裡。

　　但表舅家不幹，嫌離醫院太遠，來來往往要坐公車，不方便。要求換套好一點的房子。

　　為此，表舅的兩個兒子，去大哥的公司說這事。

　　（03）

　　兩條壯漢，是帶著滿腔怒火而來的。進到大哥的辦公室，也不坐下，當場提出三個要求：第一，要大哥買一套醫院跟前的房子，租也行，供表舅一家人護理居住。第二，大哥這邊負責表舅一家的全部費用。第三，大哥要親自陪床。

　　就這三條。

　　兩條漢子雖壯，大哥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他是知道這類人的，體壯如牛，膽小如鼠。大哥就怕他父母。父母老了，老人的腦子不再以前那樣清楚，不知道兒子在外打拚的難處，不知道兒子開的是慘淡經營的公司，還以為是金礦，閑著沒事凈往家裡攬禍。

　　所以當時大哥冷冰冰的坐在大班椅上，不屑的說一聲：剛才你們倆說了些啥？沒聽清，大點聲再說一遍。

　　兩條壯漢頓時囁囁，再開口，氣勢明顯受挫，開出的條件也降了許多。

　　聽完，大哥冷笑一聲：我還是聽不明白，病的是你爹又不是我爹，放著兩個大喘氣的兒子在跟前，憑什麼讓我買房掏醫藥費？

　　兩條壯漢再次受挫，開口已近乎哀求，央求大哥這邊派兩個勤快的員工，陪床護理。

　　大哥說：你有沒有搞錯？我這是私企，不是人身依附嚴重的機關，員工是上我這兒來打工的，有尊嚴要體面，人家干職責份內的事兒，拿職責份內的錢。我憑什麼指使人家去護理你爹？你就不怕碰上壞心眼的員工，夜裡時給你爹灌兩斤巴豆？

　　兩條壯漢耷然若有所失，掉頭就要離開。大哥叫住他們，說：好歹你們倆來了一趟，這樣吧，你們到醫院附近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出租的空房，如果條件可以，咱們仨均攤房租。我這邊最多是幫點情份忙，最後還得靠你們倆，畢竟病的是爹。

　　打發走這倆人後，大哥感覺自己處理的還行。但他還是低估了事件的嚴重性——沒過中午，老父母就找來公司，興師問罪來了。

　　（04）

　　大哥說，他在事後才弄清，兩條壯漢回去之後，編了一套瞎話，說大哥說了，哪怕是大哥自己的父母病了住院，他也不會管，更何況八杆子打著的遠親了。這些話都是精心設計出來的，字字句句戮在老父母的心口窩上，讓老頭老太太一聽，頓時暴跳如雷。

　　那天老頭老太太一進門，就怒氣沖沖砸了大哥辦公室里的魚缸，喝令大哥跪下。

　　門口擠破了看熱鬧的員工，大哥是多麼的不情願啊。可是父母老糊塗了，你不跪他們會活活氣死，萬般無奈，大哥只好跪下，想慢慢跟父母解釋。

　　父親喝問：把你剛才對你兩個弟弟說過話，再給我說一遍。

　　說就說，大哥就重複說不可能派員工護理表舅的情形，可是父親劈口打斷他：不是這一句，你說我們什麼了？

　　大哥說：我根本沒說起你……

　　胡說，胡說，老父親糊塗透頂，不聽大哥解釋，輪起拐杖就打。打兩下就把自己氣到顫抖不止，站都站不住。

　　解釋，再解釋，無論大哥怎麼解釋，父親就是不信。最後大哥想出來個怪招，叫來公司最精明的一個員工。那傢伙果然不是一般的精明，他根本沒進辦公室，卻完整的複述了大哥對兩條壯漢說過的話，連語氣都一模一樣，這傢伙的本事，讓大哥非常的震驚。

　　事情算是解釋清楚了，但更麻煩了。老父親有個氣死人的毛病，每次他冤枉完大哥，就飛快的病倒，現在他年齡老了，病起來更怕人。趕緊送醫院輸液，這一忙，大哥就把自己的委屈給忘了。

　　（05）

　　風平浪靜了幾天，又出事了。

　　兩條壯漢中的一條，被抓到派出所去了。原本奄奄一息的表舅，瞬間生龍活虎，爬起來找大哥嚎哭，央求大哥撈人。

　　大哥說，他在派出所里，見到表弟那張可憎的嘴臉，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悲哀的難民心理。

　　表弟犯的事，就是德國難民手冊上最讓人厭惡的那一種——

　　

　　表弟是在醫院陪床時，無所事事遊盪，看到個女孩匆匆走進醫院，他就跟過去，偷偷在後面摸人家臀部，不料女孩並不是一個人，後面還有一大群憤怒青年，當場捉住表弟，快快樂樂打半死，再扭送派出所。

　　進了派出所，表弟一副蠢憨嘴臉，問什麼都是滿臉茫然，明明會說普通話，卻非要滿口鄉下話。大哥說，他這是裝，假裝特蠢特傻的那一種，假裝剛剛進城對城裡一無所知，意思是說：你看我都蠢到這程度了，就別抓我了……

　　大哥說，他這兩個表弟，打小讓表舅給栽培的，對讀書學習什麼的，根本不上心思，一看書本發困，一聽學習就頭疼，唯獨聽到什麼地方有便宜可占，兩隻眼睛頓時發亮。

　　就為了占人家的便宜，這類人把臉皮自尊，統統捨棄了——大哥就親耳聽到表舅說過：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個薄。這爺仨去吃自助餐，恨不能給人吃光才解恨，三個人曾有兩個吃出胃腸炎症，住院反倒花掉更多的錢。

　　就為了能占點便宜，臉皮先不要，自尊更不能有。有自尊的人，是不會佔人便宜的。但一個人，連自尊心都沒有，自然也就沒什麼事業心，更沒什麼人生志向，理想神馬的，更不用提，早戒掉了。

　　沒有自我尊嚴感，沒有人生目標，沒有奮鬥進取的意識，這家人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種悲哀的存在。偏偏這類人，因為整天無所事事，慾望比任何人更強烈，閑極無聊天天惹事，不是打了人進派出所，就是被人揍了送醫院，一輩子倒是活得不寂寞。

　　大哥說，一個人，一旦產生了難民心理，同情就不復再有意義。

　　（06）

　　一個社會，要想保持均衡發展，必須要善待弱勢群體。

　　一個人，如果想要保持心靈的寧靜，對那些喪失競爭意識及能力的人，須持悲憫之心。要知道他們都是情不得已，沒有誰刻意把自己打造成弱勢。但總會有些人，由於社會利益盤子的調整，或是自己的原因，在人生行程中慢慢掉隊，落伍，再也跟不上你的腳步。

　　大哥所說的他表舅這一家人，大概就屬於這種類型。

　　落伍，跟不上時代，是非常可怕的。這的可怕之處，不唯是讓一個的人經濟陷入貧寒，更可怕的是對當事人的智力戕殘。

　　這種智力戕殘，就是大哥所說的：悲哀的難民心理。

　　（07）

　　分析起來，大哥表舅這家人，也不是生下來就這般不堪。但他們的家庭教育，確實存在許多欠妥的東西。

　　比如說，大哥小時候被表舅騙吃羊糞顆粒，表舅是個成年人，卻戲辱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這是何等卑劣的人格。攤上這樣沒人格的父親，就把孩子的未來成長，罩上了一個極低的天花板。

　　大哥那兩個表弟，最終未能突破他們父親的卑劣人格天花板，智力被嚴重壓抑。

　　榮辱感的喪失，是智力受損的第一步。既然沒有榮辱意識，自尊、志向或人生理想什麼的，也就沒什麼價值可言了。於是這戶人家就陷入污泥式的生活之中，越來越缺乏競爭能力。

　　最終，他們成了大哥所說的這個樣子。

　　被嚴重損害的智力，讓他們缺失了反省能力，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貧頓，如此痛苦。

　　被隔絕在社會化生產之外，他們對於社會規則一無所知，無知帶來巨大的恐懼，恐懼又反過來壓抑了他們那殘存無多的智力。

　　最後剩下來的，只有一種難民心理——我就這樣了，我笨，我蠢，我命苦，我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知道，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沒錯，我是摸了女孩的屁股，可是我不知道呀，又沒人跟我說過這個不能摸……我以後不摸了還不行嗎？

　　當時那位表弟，在派出所就這麼番表現——當然不管用，警察見多了這個，矇混不過去的。

　　裝傻與真傻混在一起，沒有榮辱感的自我貶抑自我廢棄，這個就叫難民心態。

　　（08）

　　對難民最大的傷害，正是難民心態的本身。

　　就拿那些到達德國的難民們來說，他們中有些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麼——他們得到的是機會，是個人奮鬥的環境，是未來的一種可能。

　　被發達國家欽點為難民，允許入境的人，其實都有一技之長，都是發達國家急缺的人才。然而，有些人因為智力受損，一味的等待別人來扶助，這時候他們的個人價值銳減，真的成為了需要從常識教導起的殘次品。

　　——不願意站起來的人，多少人也扶不起你。

　　人自立而後強，知恥而後勇。不自立，無尊嚴感，無羞恥意識，哪怕你身懷絕技，最終也是個廢物點心——幾年前，國內有個砍孩子的惡性事件，那個砍孩子的人，赫赫然竟是個醫生。

　　醫生這個職業，雖然辛苦，但對任何人都有價值。可那位兄台，他把自己活到了全無出路，就是因為難民心態，嚴重損害了他的智力，導致了他的價值喪失。

　　尊嚴感、榮譽感、高遠的人生目標，強烈的奮鬥意識，不平白無故給人添麻煩，而是持平和心態幫助別人，這些構成人品的近乎全部。

　　有了這些，你的能力就會增值，缺少了這些，智力就會受損。自我貶仰的難民心理，是有些人生活不如意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他們獲得自我尊嚴之前，任何同情或扶助，都無助於他們。唯有喚醒他們心中沉睡的尊嚴，他們才有可能破繭化蝶——許多被人看死的人，就是因為他們心中存有強烈的自我尊嚴，最終讓他們突破思維的瓶頸，進入高遠的人生境界。

　　——這就是我那位大哥說的話，被難民心態攫住的人，疲頓一生也正常，幡然悔悟也正常。一切需要一個契因，這個契因在哪裡？誰也說不上來。但我們知道，未來是不確定的，世事是翻覆的，成熟者的價值就在於與不堪者為伍，於屈辱中扶助同行，直到我們能夠從最不堪的人這裡，獲得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