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法律界人士致信習近平，呼籲釋放人權律師

轉載：紐約時報中文網
作者：儲百亮

　　國外律師協會會長、著名律師，以及前法官周一發表公開信，對中國最近以顛覆國家罪逮捕國內律師及其共事者表示強烈譴責。他們稱這些指控是對在中國代理有爭議人權案件的倡導者的一次「空前打擊」。

　　「您曾一再表示『中國是一個法治國家』，」這封寫給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公開信說。「然而前述事件似乎全然違背您的承諾。」

　　這封批評信針對的是中國警方上周突然發給家屬的通知函，通知函透露，至少有10名律師、法律助手及活動人士因被指控犯有「顛覆國家政權罪」、或略輕一點的「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而被正式逮捕。人權律師李和平的助手高月被捕的罪名是幫助銷毀證據，李和平目前下落不明，顯然也已被拘留。

　　在公開信上簽名的20人包括前美國戰爭罪行議題巡迴大使戴維·J·謝費爾(David J. Scheffer)，前法國司法部長羅貝爾·巴丹泰(Robert Badinter)，國際律師協會(UIA)會長讓 - 雅克·於特維勒爾(Jean-Jacques Uettwiller)，以及英國國際法學家協會英國分會主席海倫娜·肯尼迪男爵夫人(Baroness Helena Kennedy)。

　　美國律師協會會長波萊特·布朗(Paulette Brown)通過另行發出的電子信回答有關顛覆罪問題時，措辭較溫和地評論說，協會「對現狀及其影響繼續表示關注」。

　　中國法院曾以顛覆罪的指控將政治異見人士長期監禁。批評者說，習近平的政府用秘密拘留和刑事重罪指控等手段，打壓敢於代理有爭議人權案件的律師，已經違背了政府建立一個更加公平的法律制度的承諾。許多律師已在這次打壓運動中被關押，自從運動於去年7月份開始以來，有近250名律師、律師事務所工作人員，以及活躍人士被拘留。其中大多數已被釋放。

　　大律師及法官給習近平的公開信說，這些被拘留的法律工作者中「沒有人獲準會見律師或親友，實際上已『被』失蹤」。

　　「我們擔憂上述人士因缺乏法律代理或其他法律保障而面臨酷刑或其他殘忍、不人道的待遇。」

　　這些批評意見，即便來自海外著名法學家，也不太可能說服中國政府撤銷顛覆的指控。在習近平領導下，中國共產黨領導層加倍警告說，國家的穩定受到政治顛覆活動、包括那些持不受約束的人權和法治觀念的律師和活躍人士的威脅。

　　因此，中國政府和官方媒體多次指責這種批評是對中國法律事務的干涉。

　　《環球時報》上周發表的一篇評論文章稱，「把律師單辟出來作為『不能碰』的群體，是完全講不通的。我們相信絕大多數律師都是守法的，但不排除有少數律師有嚴重觸犯法律之舉。」《環球時報》是有大量中國讀者的小報，曾多次發文指責對鎮壓律師的批評。

　　但是，在總部位於芝加哥的美國律師基金會從事中國刑事辯護律師研究的特倫斯·哈利迪(Terence Halliday)研究員表示，顛覆國家政權的指控是中國對國際法律承諾的進一步違背。

　　「我們提醒中國政府，中國曾告訴世界，它遵守聯合國公約及其他國際準則，我們將繼續關注中國對這一承諾的遵循，」哈利迪說。他說，研究法律問題的美國律師基金會幫助組織了公開信的起草，但沒有在信上簽名。

　　「中國正在偏離這些國際標準和協議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說。「全球的法制社會對這些律師的維權方式完全熟悉。」

　　與該基金會沒有關係的美國律師協會，是最大、最強有力的美國律師代表性機構，美國律師協會對中國律師被逮捕事件發表了一份措辭較溫柔的反應。

　　去年8月，在第一輪拘留律師的事情發生后，時任美國律師協會會長的威廉·C·哈伯德(William C. Hubbard)發表了一份聲明。他在聲明中說，「發展一個公正的法治制度是包括美國在內的每個國家不斷奮鬥的目標。」

　　在現任會長布朗女士最近在通過電子郵件發來的評論中說：

　　「我們對現狀及其影響繼續表示關注。美國律師協會敦促中國政府遵守自己的法律和政策，承認律師在為所有人的公正司法管理上所起的重要作用。律師應能安全地為被告提供有意義的法律保護。」

　　她說，美國律師協會將「通過私人和公共渠道做」有關方面的工作。

　　但是，批評人士說，美國律師協會對中國律師被逮捕的反應太溫吞，他們敦促該協會加入到其他法律協會的行列，對最近這輪指控做出更強烈的批評。

　　「隨著習近平政權變得越來越專制，我本人對美國律師協會應該更嚴厲表態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紐約大學法學教授、有對中國有長期經驗的孔傑榮(Jerome A. Cohen)律師通過電子郵件說。他承認，美國律師協會在中國的培訓工作可能會受影響。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密切相關的問題，」孔傑榮說，「但我認為，總的來說，鑒於美國律師協會擁有數量巨大的成員及其重要的地位，協會應採取比已表示的態度更強硬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