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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我對我的身體說:咱倆,是特別自然而正常的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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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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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9 23:25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insta:themoonbacon從小到大,我都對自己的鼻子很不滿意。在小學的時候我在日記里寫:如果我笑的時候把鼻子遮上,我大概就可以算做一個漂亮姑娘了。直到現在,我對於我的鼻子還不滿意,但它並不那麼困擾我了。因為隨著人的長大,有太多太多其他的東西在定義你。光彩耀人不在於你長得像不像一個地鐵廣告。我在青春期的時候也沒有對自己的身體有太多埋怨,我那時是一個怪胎,一個學習不錯,聽搖滾的怪胎。我剪了毛寸,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因為我自己能夠找到很多好玩的事情干。比如看書彈吉他騎車去買打口碟。而我的父母,現在看來也相對開明。他們從來沒有給我傳達過「你要是長的不好看你就找不到工作」這種思想。我父親是一個做母親教育的學者,他非常尊敬有想法和有作為,但不一定適合這個社會的審美觀的女性。我記得很早的時候他就讓我去關注葉海燕(微博:流氓燕),當時她很激進,為民工提供性服務,並且做了很多底層人民艾滋病的調查。我爸很支持她,然後他很嚴肅地告訴我,他覺得葉海燕這樣的女性很值得尊敬,她真的是在為他人做很多事情,並且在關注一個沒人關注的弱勢群體。我覺得葉海燕超級美。也許正是我父母對於女性的這種態度,奠定了我交朋友的基礎。我從小的朋友各式各樣,很多是差生和怪胎,家裡賣菜的,殺豬的,開小賣部的。我沒有什麼意願去混那個「主流社會」,覺得沒什麼意思。現在有人說我不喜歡跟一些人玩兒,似乎我有意選出「酷」的人做朋友。但事實上,我從小一直就是個跟各種「異類」玩的人,只是那個時候的這些「異類」都沒有人願意與之做朋友。後來我慢慢長大,在高中的時候到了美國小城上去交流。我的接待家庭有兩個妹妹,都跟我差不多大,一個很胖一個很瘦。我美國父母的態度就是:告訴兩個,你們都很美。這個態度更加推進了我對自己的認可。雖然那個時候我17歲,對自己的身體特別沒有安全感,覺得我瘦妹妹怎麼能比我美那麼多,腿那麼長,臉那麼小。我們家排排坐拍一個聖誕照片我得腳踩在狗身上才能跟她膝蓋並齊。但是家裡人卻對於我們三個的態度是完全一樣的。我的胖妹妹想去紐約當演員,我家也完全支持。沒有一個人說:你這麼胖,你肯定不能成功。上了大學以後,我有兩個特別好的朋友,一個法國人一個義大利人。法國姑娘安跟個假小子一樣,頭髮就沒長過,每天風風火火。義大利姑娘是完全不同的畫風,非常非常在乎自己瘦不瘦,美不美。但是她們的共性都在於,特別能發現心靈美的人。從大一開始,安就經常跟我說,她覺得XX特別美。她讚美別人的時候,眼睛閉上,頭微微往後仰,一副上了天堂的樣子。安讚美過的人,不乏她認識的中國姑娘。這些姑娘我真的從來沒覺得「美」過,有些是超級普通的那種衝鋒夾克+寬大牛仔褲+眼鏡+雙肩包的女學生,有些是大胖子,或者是20多歲的假小子。但是,但是!幾年過後,我忽然發現,我天,她們真的都特別有內涵,都特別美,只是我一開始被這種外表給愚弄了。而安可以一眼透過人的表面看到內心。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慢慢,我開始可以在廁所鏡子前面接受自己的裸體了。有的時候我把音樂放上,然後在鏡子前面群魔亂舞幾十分鐘。那種對於正在成長的身體的接受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就像麥當娜唱的一樣:Yeah, you made me feelShiny and newHoo, Like a virginTouched for the very first time你讓我感覺,閃閃放光,像新的一樣。你讓我感覺,像個處女。只是這裡的「你」,其實就是我自己。在畢業前夕,我和我的室友站在已經基本搬空的公寓里,喝了整整一杯紅酒。然後我們把音樂調大,開始跳舞。我們把客廳的燈關了,從晚飯跳到半夜。實在太熱,我們就把所有衣服都脫了,光著身子,赤著腳,跳舞,倒立,翻跟頭。那是我23歲,我覺得好自由,我的身體就是我的,她很柔韌,她充滿彈性,她有生長紋,有贅肉,有疤痕。但是我不懼怕別人看見她,也不因此感到羞恥。因為她是最自然,美麗,正常的事情。後來我迷上了一個叫做Girls的美劇,女主角是個大胖子,也是個超級有才的導演和編劇,跟我差不多大。她在劇中頻頻裸體出鏡,很多人詬病她,說你這麼胖還敢在別人面前裸體。她在一個podcast裡面把這些人的留言都讀了一遍:「你看上去就像一隻癩蛤蟆」,「你看上去就像一隻豬」,「請不要出來噁心人了」。「我真的不在乎」,她說,「我覺得這就是一個人類學的試驗,他們對我說的話正是這個社會對他們的投射。」哇!我想,她真的說出了我一直無法表達出來的話。我們之所以不能夠接受自己的身體,是因為這個社會給了我們太多負面的投射。而我,從我青春期的糾結到如今對自己的接受,是在身邊那麼多積極的投射下才形成的。在同一個Podcast里,這個女孩Lena Dunham還採訪了一個最近超火的模特Emily Ratajkowski。Emily的母親是一個女權主義者,父親是一個畫家。她經常拍全裸性感照,但她對其的理解卻跟很多模特不同。她說:對你自己的身體有信心而全裸和把你的身體當作一個商品放到雜誌上去賣是兩回事。Girls里的另一個演員,Lena的好朋友,Jermima Kirke。20多歲就結婚懷孕,在懷孕的時候為VICE全裸出鏡。有評論說:好噁心。她的反應是:懷孕的女人看起來就是這樣的,這就是真實的生活。沒人懷孕的時候還跟個超模一樣。她是個媽媽,有紋身,有孩子,胖,喜歡吃東西。這憑什麼不美。我是因為完全受了西方影響而有這種所謂「女權」思想嗎?我覺得不算是。當你能夠完全接受自己的身體,並且不為此感到羞恥的時候,那是一種非常好的感覺。我覺得我回到了初中毛寸的時候,走路帶風,拿起掃帚就可以開始玩魁地奇,可以彈空氣吉他。回到了3-6歲,可以一把扯掉裙子在夏天的噴泉里跑啊跑。我曾經最討厭我身體的地方是我腿上的蛇皮。冬天天氣乾的時候就會顯露出來。但是那是我外公遺傳給我的,她是我的一部分。我還討厭我的腿,我覺得我的腿肌肉過於發達。我想要長長細細的腿。但那是我初高中騎車七年練成的。那些騎車聽歌歡笑的時光,我可以在那些硬朗的線條上看見。如果你現在問我,你跟十年前,對於自己身體的認識有什麼不同?我會引用《美國派》里的一句台詞。這句台詞來自一個超級異類的男主角和一個同樣奇怪的女主角,在他倆決定要不要在一起的時候,男主說:「I think you and I are a perfectly natural normal thing.」 (「我覺得你跟我,是特別自然,正常的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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