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李上陣打殭屍

2015年中國經濟已進入尾聲，回顧這一年，跌宕起伏的一輪股市行情，讓太多人為之瘋狂，也讓無數人倍感心驚。這一年，持續下行的經濟，不僅讓很多民眾焦慮不安，更讓眾多企業家如坐針氈。這一年，人民幣匯率走勢牽動著世界的神經，而在美聯儲加息前夕，人民幣成功納入SDR，讓人們為之振奮之餘，也體會到大國之間充滿複雜詭異的博弈格局。


習近平主持中央經濟工作會議

12月21日，為期四天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落下帷幕。本年度會議可謂「召開時間最晚」、「召開時間最長」，凸顯出中國決策者對此次會議的重視程度。其中，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中國決策層此次會議強調的重點，也為明年中國經濟發展指明了方向。

並且，圍繞供給側改革，中國決策層提出去產能、去槓桿、去庫存、降成本、補短板5大任務。這被官媒和學者解讀為「五大殲滅戰」。短短15個字背後，映射出中國經濟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中國決策者正順應形勢的變化，探尋良策力圖逆轉困境。

除房地產庫存外，傳統行業過剩產能和殭屍企業，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所針對的重點，也是「五大殲滅戰」所定點清除的對象。因為，這幾大頑疾不加以解決，中國實體經濟復甦無從談起，不僅繼續裹挾大量要素資源，而且使央行貨幣傳導機制趨於無效，同時，由於對具有生產創新的企業形成「擠出效應」，在經濟下行周期中，將對人民幣匯率構成嚴重影響。更嚴重的是，有釀成重大金融危機的風險。這也是中國決策層「痛下狠心」的緣由。

根據中國著名財經作家葉檀爆料，今年三季度末滬深266家上市公司，扣非后每股收益在2012年、2013年和2014年三年均為負數，且不少上市公司在2015年前三季度該指標繼續為負數，比例佔到上市公司總數的10%。另外，從2012年到2014年三年期間，這266家公司從資本市場募集資金高達2,500億元(1人民幣摺合約0.1544美元）、獲得政府補助達356億元，屬於典型的殭屍企業。

通常市場競爭環境下，這些殭屍企業毫無生存的空間，但結合中國特定的國情，又有其自身存在的緣由。首先，地方政府不希望這些「殭屍」死掉，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就業問題。有些大型企業更是佔據著基建、石油等命脈行業，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再者，這些殭屍企業雖然損耗著經濟資源，但卻能維持地方的虛假繁榮，很多企業甚至成為地方政府「招商引資」的招牌，這直接關乎到地方政績考核和切身利益問題。

更重要的是，這些殭屍企業已對銀行機構形成逆向捆綁。如果轟然倒掉，銀行潛在壞賬將立時呈現，並且牽連到一連串的擔保企業，在經濟下行周期，極易形成骨牌效應。在複雜的利益格局下，各級地方政府和銀行機構索性採取拖字訣，甚至不惜通過財政補貼、銀行續貸的方式為其注血。這樣一來，就形成企業債務、銀行潛在壞賬間的相互綁架。也讓中國貨幣政策深陷貨幣超發——流動性緊張——資金價格昂貴——實體經濟不振的怪圈當中。

中國企業研究院研究員李錦分析認為，中國去產能和解決殭屍企業的問題，有五大路徑。一是從解決殭屍企業入手，關停並轉，用產權轉讓、關閉破產方式加快清理退出；二是剝離出來，重組合併，重新配置資源；三是用「騰籠換鳥」的思路去換產品、換技術，換新的運營方式，提供有效供給；四是擴大出口，開闢新的市場，從需求端加快去產能；五是加快產能輸出，在供給端消化產能。

另外，本月9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也提出加強分類指導，對不符合國家能耗、環保、質量、安全等標準和長期虧損的產能過剩行業企業實行關停並轉或剝離重組，對持續虧損3年以上且不符合結構調整方向的企業採取資產重組、產權轉讓、關閉破產等方式予以「出清」，清理處置「殭屍企業」，到2017年末實現經營性虧損企業虧損額顯著下降。

此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五大任務」，可以看作戰鬥宣言，即通過壯士斷腕，甚至不惜觸動地方利益方式，為新常態下中國經濟結構縱深改革鋪平道路。1998年一輪充滿痛苦、至今備受爭議的國企改革，為隨後長達10年的經濟繁榮奠定了基礎，中國也逐漸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接下來圍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殭屍大作戰」，則是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邁向真正市場化的必經之路。

無疑，相當一批殭屍企業將在這場「戰役」中倒下，社會失業和經濟補償，將成為往下中國政府必須直面的問題。當年，一輪國企下崗潮可拿「慘烈」二字形容，考慮到當時社會保障制度尚未完善，眾多國企職工淪為改革的犧牲品。即將開啟的又一輪改革，則需要政府提前未雨綢繆，力爭將社會陣痛降到最低。其中，加大政府財政補貼力度，進一步完善社會福利保障體系，審時度勢出台配套舉措，成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兼顧的重中之重。

總之，在供給側改革攻堅戰下，動地方政府的「乳酪」不可避免，這既是習李的抉擇，也是中國經濟改革繞不開的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