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字怎是「雨」「狸」組合

(2015-12-01 22:24:53)    朱偉

現今有霾的日子越來越多，往往是多個霾日積累到忍無可忍，才有狂風沙將之挾走，換來碧藍珍貴的一汪天。於是，大家都說，「霾」字空前被普及了。
  問題是：它為何是「雨」與「狸」的組合呢？狸是山貓、野貓，它與雨有什麼關係？

  這答案在《周禮。春官大宗伯》中。《周禮》敘述春祭時，用了「狸沉」這個詞。什麼意思呢？春天要祭山水，山林無水，要埋；川澤則沉就行了。於是，「狸」就通「埋」。埋必然會腐敗，於是，「狸」字也就通抑鬱的「郁」了。從「郁」理解「狸」，《釋名》「風而雨土為霾」的解釋就通了。

  每一個漢字細讀，其實都有趣。、

  「霾」其實也引出美好的意境。比如杜甫用「水鄉霾白屋」，粉牆在霾中若隱若現，很美。這個「霾」當然非黃土。梅堯臣的「路盤深谷出嶺望。後山日照前山霾」，也很美。


  霾這個字，甲骨文中已有，象形為何是雨與狸的組合？雨是天門結構，水從雲下，是水氣；雨從雲下的延伸意是離散——「風流雲散，一別如雨」，這是建安七子中王粲的用法。狸呢？狸是伏獸，善藏，所以狸通埋。這就可以讀懂這個字的意思了：風散塵土而埋。與今天塵土淤積而待風散去之霾，好像不是一個意思，所以那些有關霾的詩意，似乎都能成為一種我們今天在霾中的一種嚮往。

  北周庾信的這首《晚秋》中的意境就極美：「凄清臨晚景，疏雲望寒階。濕庭凝墜露，摶風卷落槐。日氣斜還冷，雲峰晚更霾。可憐數行雁，點點遠空排。」這個「摶」是旋莊子「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霾是日氣寒所凝，它在夕照里。杜甫的「灑落唯清秋，昏霾一空闊。蕭蕭紫塞雁，南向欲行列」，表達的是相同意象。

  杜甫的「水鄉霾白屋，楓岸疊青岑」景象更美，完全是水墨效果。青岑即青山。

  有意思的是「郊肥島瘦」中的孟郊用「賢人多自霾，道理與俗乖」，這個霾是退隱，高人隱士藏逸之處——「所以雄奇文，霾藏不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