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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金瓶梅逝者如斯【80】一部描寫文革時期令人唏噓的家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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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土鱉 發表於 2015-11-27 20:23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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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高考志願時高穎報了南開大學,黃松便報了緊鄰的天津大學,雙雙考中。到校后一勘察地形,兩校間連隔牆都沒有,真乃天意。但不久后便暢通地傳來一個不利的消息:高穎有男朋友了,是高中另一個班考上南開的同學,他們在高中就已確定感情,暗中約定都報考南開,考上后再公開戀情,以展現學業愛情兩不誤的遊刃有餘之智力水平。見證人黃松不遠千里來給人家當了個大燈泡,以報答那次燈塔的照耀之恩——誰言燈泡光,報得燈塔輝?黃松萬念俱焚,心如死灰。但他畢竟是個自強不息的人,旺盛的新陳代謝很快將憂傷排泄掉,覆之以死灰,便如同繞口令說的那樣,身後一堆糞,面前一堆灰,灰混糞,糞混灰,混成一堆化肥。這堆化肥又孕育滋養出「臀氣」等諸多新苗,他在心裡呵護了兩三年。
但這些新苗沒有能吃到嘴的,前一段時間又聽說高穎和男友分手了,黃松便在前幾天高穎的生日給她寄去一張精美的賀卡,在上面兩顆心貼在一起的圖案邊只簡明地落一個字:「黃」。
今天中午他收到高穎一封回信,信上說自己在高中得罪了不少男生,她感到很歉疚,但回想起來也沒做錯什麼,她畢竟不能為此就掩蓋自己的風采和個性,她有權展示自我,正如男生們也有權喜歡她一樣。
黃松由此得知遭到高穎拒絕的不只自己一個,很有些欣慰。不知高穎是在安慰他,還是在賣弄自己的當年的風光。信里最後有至關重要的一句:「做為朋友,船在你那邊。」
船在我這邊?意思很明顯!晚飯後他便邁開雙槳,急三火四地劃到了南開。自己竟為高穎守身如玉這些年!他被自己的無怨無悔所感動,心中懷著燈泡到死絲方斷的凄婉和悲壯。經過三年的修鍊,黃松覺得自己身心都已徹底成熟,不再是當年被人輕鬆撇掉的小青棗。
兩人雖近在咫尺卻也三年沒見,見面后自然唏噓一番,一個說人生如夢,一個說歲月如歌;一個說世事滄桑,一個說我心依舊;一個說你年輕而不失成熟,一個想說你蒼老而不失幼稚卻禮貌地剋制了。黃松說至今仍為你當年的風采所傾倒,高穎說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高中真是幼稚得可笑。黃松覺得她這種謙虛似曾相識,通過自貶來自抬、貶人,是她的慣用手法。
黃松問及她的前任男友,高穎輕鄙地說:「一個大男孩,都這把年紀了,還玩陽光燦爛呢!」黃松聞言立刻做陰鬱狀。他覺得不好立刻就急功近利地談感情,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卻聯想到電影里男女調情時女人常說的那句:「你總是這麼猴急。」不覺嘴角露出淫邪的笑意。覺得不妥,當即正色地轉移話題,問最近是否跟那位班主任聯繫過,他對咱們的影響是很大的。高穎說沒聯繫,假期的幾次高中同學聚會她都沒去,似乎跟同齡人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了。她又對該老師表示不理解,他那年都三十歲了怎麼火氣還那麼大?已經過了憤青的年齡了!看來還是缺少生活的打磨。兩人又提及其他男生,尤其是追求過高穎的,這是兩人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高穎對他們的評價不是大男孩就是小男人,搞得黃松無所適從,左右為難,對自己的姿容、造型、口吻、觀點隨時不斷地予以調整。
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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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松問高穎課餘時間都喜歡干點什麼,想投其所好做出邀請,高穎說自己在研究哲學。「哲學?」黃松不知道怎樣發出邀請,早知道就把王宇恆找來了,便又問她:
「你怎麼又喜歡上哲學了?女生喜歡那玩意的很少,我記得你以前喜歡文學。」
「文學只是玩弄感情的東西,是虛幻的,人的感情本身就是虛幻的,短暫的。文學總要搞一些浮華絢爛的表象,理性含量很低。哲學系很多學生當初是因為報中文系沒考上,才被分到哲學系的,過兩年就轉過來藐視中文系。」
「那你乾脆就轉讀哲學專業多好,何必再硬著頭皮學理科?知之不如善之,善之不如樂之,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是最高境界。」黃松覺得自己的建議很吻合高穎的個性。
「科學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再單以文科的角度和方式研究哲學,是搞不出什麼名堂的,哲學是形而上的集大成者,就不該簡單地劃歸為文科。文科里有多少學生當初不是因為腦子笨就是因為視力差才迫不得已學的文科,並不是有此天賦或發自內心地熱愛,能指望他們研究出什麼結果?最後還得靠咱們學理科的、力求文理兼備的人。咱們理工科背景的人自修文科很容易,文科背景的人自修理工科就難了。」
黃松因為高穎把自己劃歸為「咱們」一類,心裡溫暖,儘管「咱們」裡面包含上億人。他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又跟高穎對不上夾,書到用時方恨少,他深悔自己平時沒跟王宇恆學些哲學,便拉虎皮做大旗,說:
「我現在班裡有個同學,也是咱們二中的,他對哲學也挺有研究,什麼時候你們倆切磋切磋。」黃松覺得自己冒了很大的風險,萬一他倆對上夾了,就沒自己什麼事了,他將再次淪為燈泡,外兼媒人,閃爍著高尚的光芒,被他們摔出牆外。
沒想到高穎極為不屑地說:「你們天大能有什麼哲學?一個工科院校,滿腦子都是齒輪軸承管道。技術只是科學里最低的層面,屬於形而下的部分,是「術」而非「道」。你們工科不可能搞出象相對論那樣改變人的世界觀的理論來,說白了就是工匠。」
黃松一下又從「咱們」被推成「你們」,都怨自己提了那個倒霉的王宇恆。但高穎的話也激起了他的集體榮譽感,對王宇恆也從提防變為同盟,挺一挺身子說:
「改變世界觀靠哲學,但改變世界還得靠技術,靠我們工科。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質能方程要想變成原子彈,不還得靠技術么?人離開哲學照樣活得好好的,但在現代社會,離開技術就寸步難行,你周圍有幾樣東西不是技術的產物?」
「但技術必須要在科學、哲學的理論指導下才能有正確的方向。理科是帥,工科是將,」高穎又覺得給對方授銜過高,糾正道:「工科是卒,帥負責指導該做什麼,具體怎麼做由將和卒去考慮、執行。毛主席只提出農村包圍城市,具體怎麼包圍是下面人的事。」
黃松腦海中出現電影電視里常演的領導到某處視察后,總要振奮人心地登高一呼:「一定要把某某工作搞上去!」台下便歡聲雷動,領導翩然離去。這就是帥才所指導的該做什麼——把工作搞上去是永遠沒錯的,具體怎麼搞他就不管了,由事後沒完沒了的學習領會其精神的會議去商討。黃松仍想負隅頑抗:
「其實做什麼和怎麼做沒有本質區別,怎麼做就是具體該做什麼,做什麼也就是大的怎麼做,只是上下步的區別而已。毛主席的農村包圍城市也可劃歸為怎麼做的範疇——怎麼打天下?農村包圍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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