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坐山觀虎鬥 於 2015-9-7 11:57 編輯
1、朴槿惠至今未婚,競選時她說:「我沒有家庭,沒有丈夫,沒有兒女,國民就是我的家人,讓大家幸福是我參政的唯一目的。」批評者說她是「冰公主」「冰山女王」,不具親民的魅力,她說:「冰,是堅硬萬倍的水,結水成冰,是一個痛苦而美麗的升華過程!」而這個過程只有她自己心知。 木槿是韓國國花,美麗、花期長久,又被賦予政治意義,名為「無窮花」。朴槿惠,就是一朵盛開在朝鮮半島上的因痛苦而美麗升華的無窮花。
2、1910年,朝鮮半島淪為日本殖民地。1919年,朝鮮流亡人士在中國上海法租界成立大韓民國臨時政府,該臨時政府未曾受到任何國家的承認,中國國民政府當時雖也未正式承認,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援助,如協助訓練地下武裝及情報人員,並為其在國際上擴大影響。 1920年12月,李承晚在上海正式宣誓就任大韓民國臨時大總統。此後,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又隨著國民政府遷往陪都重慶。今天的韓國政府正是以在上海成立臨時政府的1919年作為大韓民國的開國元年。 不過,受冷戰和朝鮮戰爭的影響,新中國和韓國在二戰後長期彼此隔絕,直到1992年才建立外交關係,此後雙邊關係迅速發展。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辦公舊址位於上海鬧市,中韓正式建交以來的全部五任韓國總統包括盧泰愚、金泳三、金大中、盧武鉉、李明博都曾在任期之內蒞臨參觀。此次朴槿惠訪華在北京出席閱兵式后,還將出席上海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大樓再開館儀式。 3、2013年3月1日,朴槿惠紀念1919年朝鮮半島反抗日本殖民統治的「三一運動」時發表講話,敦促日本政府以負責任的態度「正視歷史」,「深刻反省」。朴槿惠說,「一方為施暴者、另一方為受害者的」歷史事實「即使1000年以後也不會變」。 2013年6月,朴槿惠訪問中國,向習近平提及希望中方提供幫助,在哈爾濱火車站義舉現場(1910年朝鮮義士安重根刺殺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之地)設置紀念標識石碑。2014年年初,哈爾濱火車站的安重根紀念館開館。出乎韓國意料的是,中方不止是同意了朴槿惠之請,而且從約定的紀念碑升格為紀念館。 作為日本殖民地,整個朝鮮半島有相當多的壯丁被強制征入日本軍隊,參與侵華戰爭。朝鮮人參加日軍,始於1938年日本在朝鮮實施新的志願兵役制度——此前朝鮮人蔘軍被長期嚴格禁止。及至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前線吃緊,遂又在朝鮮改志願兵制度為強制徵發制度。有數據統計,抗戰期間,有5萬餘朝籍日本兵被派往中國戰場,亡者約1100人。 朴槿惠的父親朴正熙當年正是朝鮮籍侵華日軍的一員。朴正熙1917年出生於韓國慶尚北道龜尾,在韓國讀完師範課程,做了兩年教師之後,以日本名「高木正雄」參軍,1940年4月成為偽滿州軍官學校的第二期學生,獲授予「皇軍「少尉軍銜,被編入「關東軍「建制。1945年1月,朴正熙曾隨部隊「清剿」抗日武裝力量,在戰鬥中得到日軍上司「果斷處理對抗大日本帝國的破壞分子」的評價而晉陞中尉。 4、1945年8月15日日本無條件投降后,朴正熙的第8步兵聯隊拒不投降,並槍殺蘇軍聯絡員。蘇軍展開圍殲行動,朴正熙帶領3名朝鮮籍軍官逃出包圍。之後他喬裝難民來到北京,混入國民黨中央軍,軍統調查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后解除他的武裝並羈押數月。或許是認為高木正雄(朴正熙)的侵華罪行不重,1946年5月中國軍事法庭免其處分,遣返其回到了當時尚未分裂的朝鮮。此後,朴正熙步入韓國軍界和政壇。 在韓國,朝鮮籍的日本舊軍人舊官吏大多沒有得到徹底的清算。時間一劃至2005年,時任韓國總統盧武鉉宣布成立「真相查明委員會」,韓國親日歷史調查委員會公布一份「韓奸」名單,前總統朴正熙赫然在列。 朴槿惠對此的反應是相當激烈的。當時還是韓國最大在野黨大國家黨主席的朴槿惠對記者說:「人民和歷史將會對此做出正確的判斷。難道他們就不會有因為扭曲歷史而被後人評價的那一天?」 盧武鉉無異於分裂國民,「實在令人遺憾」。 儘管朴槿惠背負著「韓奸」女兒的污名,但是,她從一至終在日本歷史問題上義無反顧地扞衛韓國國家尊嚴。 1952年,榮升父親的朴正熙給她取名槿惠,是因為木槿花是韓國的國花,美麗、花期長久,又被賦予政治意義,名為「無窮花」。他希望女兒做一朵無窮花,用持久溫和的芬芳施惠於人。 剛住進青瓦台總統府時朴槿惠曾問:「爸爸,你為什麼要當總統?」朴正熙回答:「我出生的地方到處都是茅草屋,有一年冬天,大風掀翻我家屋頂,母親帶著我和姐姐想到別人家去借宿,但我們轉了一圈后又回到自己家裡,因為鄰居們也都在風雨中挨凍。我永遠記住了母親那晚悲傷的面容,發誓要盡我所能改變這一切!」 1979年一個夜晚,朴正熙遭槍擊遇刺身亡。早在父親被刺之前,1974年,母親陸英修也被刺。朴槿惠震撼於父親冷靜地留在演講台上,而不是護送母親到醫院。事後,他堅決不再娶,表現出對亡妻極度的眷戀與忠誠。 從那以後,朴槿惠開始學習以父親的方式表達感情,也學習他特殊的應對危機的方式。5年裡,她穿母親的衣服,戴她遺留的首飾,模仿她的言行,在從容淡定中完成許多國務活動,一個女代母職,當了五年「第一夫人」的特殊女人。
5、朴槿惠在《絕望煅煉我》一書中寫道:「在擔任『第一夫人』的那段時間,我身在可以讀取國家整體脈動的權力最上層,但是父親離世之後,我也嘗盡了社會最底層的滋味,多年來我忍受了無數的出賣,簡直就像是站在山崖的邊緣般岌岌可危。被曾經信賴的人背叛,讓我看清了人類對於慾望和權力的執著,那是一段非常苦澀的經驗,但也是人生中最昂貴的教訓。」
書中還有她當時寫下的一段日記,堪稱對權力的經典評論:「權力是把刀,當權力越大時,這把刀也越鋒利,輕輕一動就會傷及他人。因此權力使人懼怕,但真正需要懼怕權勢的人反而是手持那把刀的人。若不是有著篤定的哲學及修養,任何人都會無法正確地運用那強大的權力,倘若任意揮霍那把利刀,到頭來累積的恨意、憤怒與報復欲,將會反過來使其窒息。」
6、五年內經歷雙親離世的沉痛打擊,朴槿惠曾一度悲傷不能自拔,閉門不出。1980年秋,一個陰雨天。朴槿惠坐在老屋的窗前,桌上放著一本英文版的《中國哲學簡史》。該書是根據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友蘭1947年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講授中國哲學史的英文講稿整理而成的。 她沒有急於翻開,而是檢索她跟中國文化的聯繫。父母都曾在中國東北生活過,他們從小教她說漢語,認漢字。小學的時候,父親送給她一本中國古典小說《三國演義》,她特別欣賞英雄趙雲,他勇猛、忠誠而堅毅,其中大戰長坂坡,「懷抱後主,直透重圍」一幕,尤其讓她怦然心跳。她從沒有機會認真戀愛,卻很早認定,如果要找愛人,應該是趙雲式的。 7、溫馨的回憶像穿窗瀰漫的水霧,開始浸潤她乾澀的心靈。而當她真正翻開書的時候,她分明感受到一種明亮的光芒,直達心底。馮友蘭以貫通中西、縱橫古今的視野,對中國哲學進行了系統而深入淺出的講解。 他說,這世界上有各種人,每一種人都有那一種人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從事政治的人,有可能成為大政治家;從事藝術的人,可能成為大藝術家。但是職業上的成就,不等同於作為一個人的成就。 專就人本身來說,最高成就應該是什麼呢?中國主流哲學家的答案是,內聖外王!內聖,是指修養的高度;外王,說的是人的社會功用。只有具備最高精神成就的人,才最適合為王。 字字珠璣,穿透內心,她一直想不明白,給韓國帶來經濟飛躍的父親,為何不受國民擁待?現在,答案開始清晰,他有積極的社會功用,修養卻沒有達到足夠的高度,不足以服眾。 她從早晨讀到傍晚,她用先賢的思想分析過去的災難:「『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責之急,怨之深,父親之刺,大概因由於此!」朴正熙當政時,一方面大力發展經濟,對工人施與恩惠;一方面極力壓制言論自由,打擊異己。他主持建造了韓國第一條高速公路,卻拘捕殺害數萬知識分子和反對派。被刺殺的當晚,他因為嚴厲指責情報部部長工作不力,導致部長惱羞成怒掏槍射擊! 朴槿惠此後的一切言行,都體現出中國哲學智慧和個人痛苦經歷交相作用的複雜烙印。在日常生活中,她嚴守道家的養生說,穿最簡單的衣服,吃最簡單的食物,且從不吃飽,常年保持不超過26英寸的腰身。 從20世紀8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她唯一參與的社會事務是嶺南大學的理事長。她找回了真正的平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說:「過去我刻意模仿父母,現在我認為,一個有深度的靈魂,是要遭遇思想的探索和人生的磨礪的!」 8、她秉守儒家的中庸之道待人接物,言語不多,語速也不快,對人不顯熱情,也決不冷淡。她推崇馮友蘭儒道兼修的觀點,又信奉老莊的無為而治,喜歡遵循規律辦事。 1989年,弟弟朴志晚因為沉迷毒海被拘押,朴槿惠不拯救也不探視,妹妹指責她冷血,她回應說:「『反者道之動』,任何事情發展到了一個極端,就會走向另一個極端。他可以自己拯救自己的!」此事導致姊妹關係惡化,此後,妹妹朴槿令成為她最強勁的反對者。 然而,冷靜兼容的思維,最終幫助她等來了命運的轉機。90年代中期,韓國經濟衰退,各種思潮泛濫,民眾感到政府軟弱無力,在此種背景下進行的「韓國歷史上影響最大的總統」的民意調查,朴正熙的得票率竟然高達70%,民眾懷念他創造的經濟奇迹。 一直隱居修鍊的朴槿惠,瞅准機會順勢而出,競選國會議員,她勝了,此後一路過關斬將,直至成為現任韓國第18任總統,也是韓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總統。 這是一次空前激烈的政治角逐,因為身份特殊,她領受到許多人的愛,也領受到一些人的恨。她以強大的精神力量,遊刃有餘地消解了這些愛恨榮辱。 9、針對批評者說她是「冰公主」「冰山女王」,不具親民的魅力,她說:「冰,是堅硬萬倍的水,結水成冰,是一個痛苦而美麗的升華過程!」 朴槿惠至今未婚,韓國曾在她父親的領導下實現了經濟騰飛,競選時她說:「我沒有家庭,沒有丈夫,沒有兒女,國民就是我的家人,讓大家幸福是我參政的唯一目的。」 朴槿惠一生未嫁,被譽「嫁給韓國的女人」。但書中,她透露,自己也曾有過相夫教子的夢想。
朴槿惠的母親曾經教導她說:「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找到一個好的伴侶相依為命過日子」。她無奈地寫道:「如果母親沒有過世的話,我恐怕會像一般人一樣,在一個平凡的家庭里過著家庭主婦的日子。但那種日子對我來說已經是早在年輕時就落幕的夢想。
代替母親擔任第一夫人的要職以後,我的每一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空去想戀愛和結婚這回事。大學時期因為是總統的女兒,所以更沒有自由可言。現在想想,我好像都沒有談過像樣的戀愛。」又說:「偶爾在路上看到結婚生子,牽手一起走散步的老夫妻,那平凡的小小幸福,是多麼地美麗又珍貴。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踏進過那種人生吧,所以感到更加難能可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