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豐乳，色肥臀

(2012-10-15 13:12:42)    文 譙可勇

差不多二十年前，莫言的《豐乳肥臀》出版，我立即買了一本，並一口氣讀完了。我買的是第一版，但已經是第二次印刷的了，由此可見，莫言的這本書賣得不錯，大概出版商也因為這本書賺得盆滿缽滿了吧？不過我想，買《豐乳肥臀》的人，更多的是沖著「豐乳」「肥臀」去的，那時候的莫言，在中國的文壇，名氣不算很大，他的知名度，比不上同齡的賈平凹，但賈平凹的《廢都》，不一定有《豐乳肥臀》好賣。

《廢都》從頭到尾都充滿了性的描寫，但《豐乳肥臀》卻不同。雖然也有性的描寫，但卻不多。很多買了《豐乳肥臀》的人，一定大呼上當。不過，倘若不是只挑選其中的性描寫片段來讀，那麼讀者一定會在「性」之外，品味出些許的人生滄桑，然後不再覺得是上了標題黨的當。

既然又豐乳又肥臀，《豐乳肥臀》自然少不了性。這性的描寫全然不欲說還羞，全然不遮遮掩掩，或者隱晦含蓄；但《豐乳肥臀》的性描寫，又和歷來作家的作品不同。《豐乳肥臀》第459頁至第461頁，莫言是這樣描寫在那飢荒的年代喬其莎怎樣為了一個饅頭獻出自己貞操的：「…張麻子終於把饅頭扔在地上。喬其莎撲上去把饅頭抓住，往嘴裡塞著時，她的腰都沒顧得直起來。張麻子轉到她的屁股後邊，掀起她的裙子，把她的骯髒的粉紅色褲衩一褪便到了腳脖子，並非常熟練地把她的一條腿從褲衩里拿出來。他劈開了她的腿，然後，掀起她的無形的尾巴，便把他的從褲縫裡挺出來的沒被一九六0 年的飢餓變成廢物的器官插進去了。她像偷食的狗一樣，即便屁股上受到沉重的打擊也要強忍著痛苦把食物吞下去，並盡量地多吞幾口。何況，也許，那痛苦與吞食饅頭的娛悅相比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所以任憑著張麻子發瘋一樣地衝撞著她的臀部，她的前身也不由地隨著抖動，但她吞咽饅頭的行為一直在最緊張地進行著。她的眼睛里盈著淚水，是被饅頭噎出的生理性淚水，不帶任何的情感色彩。她吃完饅頭后也許感覺到來自身後的痛苦了，她直起腰，並歪回頭。饅頭噎得她咽喉脹痛，她像填過的鴨一樣抻著脖子。張麻子為了不脫出，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從褲兜掏出一個擠扁了的饅頭，扔到她的面前。她前行，彎腰，他在後邊挺著腰隨著。她抓起饅頭時，他一手攬著她的胯骨，一手按下她的肩，這時她的嘴吞食，她的身體其它部分無條件地服從他的擺布來換取嘴巴吞咽時的無干擾。終於，他像交配完的公兔一樣嗥叫一聲，貼在她的臀后垂死掙扎般地聳了幾下……」

儘管莫言這段文字是赤裸裸的性描寫，但讀完以後，莫言呈現給我們的性交場面，不但沒有讓我們「熱血沸騰」，全身臊熱，而且讀完后淚流滿面。為了生存，喬其莎在饅頭和貞操之間選擇了前者，可以想象，任何一個有良心的讀者讀到這裡都會從內心深處覺得喬其莎的行為是無奈的，是應該的，是正確的，是無可厚非的。

可以說，性愛描寫寫得讓讀者讀得淚流滿面的作家恐怕不多；雖然《豐乳肥臀》一直為人所詬病，但無法磨滅它就是一部歷史史詩；同時，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也就受之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