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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文學」,紅旗還能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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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貢獻的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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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文學」,紅旗還能打多久?  
                                       老酷
   對於像黃世仁霸佔喜兒那樣霸佔中國當代文壇近二十年之久的那幫文人墨客來說,這個商業文化大眾文化充斥的時代是一個應該打入十八層地獄萬劫不復的黑暗時代。因為以電視、報刊和網路為代表的當代文化已經成為大眾文化的一統天下,那個靠一篇《班主任》或者《綠化樹》之類淺薄的小冊子就能燒得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純文學」時代,那個靠手裡掌握一本「文聯刊物」或者一張黨報副刊就可以對超過自己智商的作者生殺予奪的時代是一去不復返了。

  「斷奶令」一下,各級文聯刊物苦苦掙扎,紛紛向通俗靠攏。而無法掙扎的則嘆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這是一個「純文學」的末世。

  難道事實真的如此嗎?不妨先看一看發出如此悲天憫人浩嘆的,都是些什麼人。

  官方文人群

  首先跳進我們視野的是官方作家群。他們是一批據說被「文革」耽誤了大好創作年華的優秀作家(寫至此處我想到的一個問題是,為什麼斯大林未能耽誤索爾仁尼琴創作《古拉格群島》)。好在好事多磨,天道酬勤,「學而優則仕」的末班車還是讓這幫人給趕上了。憑著幾篇歌功頌德的文章,他們一步登天,居高臨下,不濟也能擠進文聯,撈個「專業作家」當一當,或者什麼什麼文聯刊物當個編輯,分套房子,把妻兒老小全都辦個「農轉非」戶口,以示高人一等。

  在令人懷念的八十年代,他們的文章像流水線上的產品一樣接連不斷出籠。那真是一個紅極一時的文學黃金時代,寫文章能拿稿費,雖然撐不死人,但是絕對也餓不著,比起其他下等人來,作家也是呼風喚雨人五人六的特權階層。只要符合官方意思,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於大會堂的紅地毯,即使那些寫文章像擠牙膏一樣呲牙咧嘴的編輯們評論家們也是吃香喝辣,男作家送上門的禮物、女作者送上門的肉體,自然享受得心安理得。由於享受著「國家幹部」的待遇,所以他們的寫作也就順理成章地跟官方保持一致,命運跟官職的大小和鬍子的多少成正比,官越大,文章越好發,鬍子越多,獎金越好拿。正是一朝進門,終身受用。

  作為一個缺乏商業土壤的畸形時代,他們兢兢業業地充當著政策的傳聲筒,由於不用像農民那樣承包一份責任田,也就少了些受鄉村幹部欺壓的苦楚,不疼不癢地控訴一下罪該萬死的「文革」,謳歌幾句開天闢地的改革,就能頻頻在那些專為他們辦的刊物上露面了。 要是得個國家級省市級的文學獎,那就更是無限風光在險峰了。至於出版更是他們的專利,右派作家知青作家們真的懷念那個時代。那個時代官方利益與人民利益是一致的,作家們容易上下討好,滿堂喝彩。比起真正的文學,他們的文字隔靴搔癢,不得要領,但是比起十年文革中的陰謀文學家,他們總算說了幾句人話,在一個侏儒時代,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巨人,引起萬人空巷的盛況當不為怪。

  但是當九十年代的商品經濟大潮沖將過來,舊有的秩序分崩離析。一些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下等人」竟然大行其道,炮製電視劇,策劃暢銷書,搶先一步富了起來。這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官方文人們陣腳大亂。再後來竟然有人提出了「作協體制改革」的口號!真是無法無天了!於是憤憤不平的他們擺出一副副憂國憂民的面孔,彷彿文學離開他們就要面臨絕種似的。作為對商業文化的對抗,他們一個摞著一個,拚命想把「純文學」的大旗舉高,好像要與商業文化一決雌雄。但是商業文化並不買他們的帳。

  過去,他們還能通過幾篇「清君側」的戰鬥檄文,或者「治國齊家」的治國良方,引得百姓們喝彩,然而現在百姓全成了公民。誰還理他們那一套呢?過去他們還能爭先恐後地打「四人幫」這隻死老虎,現在他們的表演還能值幾個銅子呢?當全民皆商成為人們的唯一動力的時候,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徹底的失落感……

  打死老虎的表演已經門前冷落,打活老虎的勇氣卻根本不可能在這一輩子里培養起來,對於當代所發生的一些事情,這些作家根本不得而知,所以只好寫寫自傳,做做報告,噹噹評委,以證明自己還在搞「純文學」。

  他們感嘆「純文學」的沒落,實際上是感嘆自己不再被人重視,歌星影星一擰屁股比這幫作家開口還值錢呢,百萬文學青年已經全軍覆滅,成了追星族。他們只會作憂國憂民狀,卻根本不關心老百姓吃喝拉撒的問題,好像成心在跟老百姓作對似的,雖然商業追星族具有某種程度的弱智,但是政治追星族也未見得就好到哪裡,他們覺得自己守了寡而且還沒立上牌坊。於是只有見人就哭訴自己的不幸,作家協會的事業經費問題、專業作家的待遇問題、文聯刊物的生存問題……全都偷換成了文學命運的問題。
純文學紅旗,還能打多久?他們心裡堵得慌。

  學院文人群

  其實支持「純文學」的並非全是官方人士,在文壇上還有一些人比官方作家還要憤世嫉俗。他們看不起歌功頌德的官方作家,也看不起為大眾喜聞樂見的大眾文學。他們宛然一群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談起大眾文化,就像吞下了蒼蠅;一談起「純文學」,他們就像上足了發條。跟官方作家動不動擺自己是「幾級」作家相映成趣的是,這幫人把與「國際語境」接軌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你能操幾門洋涇浜?你跟幾個漢學家吃過飯?你的作品翻譯到了幾個國家?你去幾個國家淘過金?你去幾個國家鍍過金?

  這幫人穿著寡婦的黑衣,卻掩蓋不住裡面的艷俗,由於在語言方面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時不時可以出一下國,既能淘金,更能鍍金,即使從外國的故紙堆里翻出些垃圾,也可以販賣到大陸賺些版稅,這樣的二道販子當然要比爬格一族舒服,他們既不用溜須拍馬地寫些遵命文學,又不必削尖腦袋去迎合商業,搖頭晃腦間,一切全部搞定。他們喜歡技巧,因為技巧可以迴避主旋律的緊箍咒,最能體現文學的形式美,所以挺純的。比起那些通俗作家來,他們技巧當然要高。他們的作品不是遙遠的古代,就是遙遠的未來,唯一沒有的就是近在眼前的當下。

  最為讓他們迷戀的恐怕就是「形式」了,他們喜歡用「有意味的形式」代替「有意義的形式」,形式在他們嘴裡成了一塊泡泡糖,想怎麼吹就怎麼吹。只是他們忘了一個基本規律,真正的「純文學」是表現當下生活的文學,無論在內容上還是在形式上都要尊重老百姓,而不是把自己當成一批特權階層。而且,真正的文學永遠都要在「真善美」三個階梯上攀行,攀行的秩序不能隨意更改。在沒有新聞的時代,文學的第一使命就是再現真實,只有在真的基礎上才能談美,然而學院派作家們的「純粹」里,卻找不到真實。這是作文,再說做人,他們喜歡抬出博爾赫斯,但是卻忘了,博爾赫斯在生活中是一個真實的人,面對暴行他是一個抗議者。可是這幫學院作家們在文字中卻根本不懂得抗議,就像他們在生活中不抗議一樣,如果抗議,也只能抗議商業,這樣他們對博爾赫斯的模仿就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或者也真有人覺得他們像十六七歲的少女一樣清純,然而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穿他們玩的是什麼勾當。文學的大忌就是對形式的透支,只講軟體不講硬體的軟體是無法正常運行的。然而,無疑,學院派都在透支形式,透支美,把美與真割裂開來。

  西方有論者認為,最能為一個時代立言的往往不是一流的大師,而往往是那些下里巴人的二三流作家,此論不無道理。在中國當代文壇,這種現象似乎比西方要嚴重得多,似乎所有的作家都在搞一流的「純文學」。純則純矣,然而只是甲醇(假純)!

  當代最需要的文學不能不是面對黑暗的文學,不能不是吃喝拉撒的文學,不能不是人的文學,當代文學不能不借著電視、網路甚至地攤高歌猛進。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文學」註定破產,那些養著「純文學家」的文聯和學院註定關門。既然國企工人能下崗,作家和編輯為什麼就不能下崗?當然讓他們騰開一直占著的位置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作為紅旗的「純文學」還可以打一陣子,那些「資深」文學家還有望領到退休金。

  在他們――官方作家和學院作家們儼旗息鼓之後,那種鮮活的有血有肉又不拘一格的純文學才可能產生。
*一盞離愁 孤單佇立在窗口 *一壺漂泊 浪跡天涯難入喉 #誰在用琵琶彈奏 一曲東風破 #而如今琴聲幽幽 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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