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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密江姐的愛情:「弄假成真」戀上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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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白 發表於 2015-2-16 08:4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揭密江姐的愛情:「弄假成真」戀上上級(圖)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
  在中國大地上,江姐這個名字大家耳熟能詳。她在獄中面對敵人的各種酷刑而說出的「竹籤子是竹子做的,而共產黨員的意志是鋼鐵鑄成的」這振聾發聵的話語,被無數人們引為戰勝困難的座右銘。江姐鋼鐵般的意志讓人肅然起敬,而作為妻子、作為母親,她柔腸百結的情感故事,更是催人淚下。
  

  組織決定讓他們假扮夫妻
  1943年5月,在成都工作的江竹筠接到了組織給她的一項重要而特殊的任務:回重慶與中共重慶市委第一委員彭詠梧假扮夫妻,以掩護地下黨開展工作。
  當時彭詠梧的公開身份是中央信託局的中級職員,但因沒有家眷,只能住在十幾個人的單身集體宿舍,這對開展地下活動非常不利。恰巧在這時,中央信託局剛修好職工宿舍,因此組織上決定彭詠梧以家屬要來的理由申請分房。作為業務骨幹,彭詠梧的申請得到同意,他分到了一套住房。但是,彭詠梧要求把在雲陽的妻子、孩子接來的請求卻沒有得到批准。
  當時根據地下黨組織決定,彭詠梧從雲陽、萬縣縣委書記的崗位上調到重慶。他到重慶不久,即經過組織同意,給妻子寫了一封信,叫她帶上兒子到重慶來。但是,因當時兒子彭炳忠正在出麻疹,而妻子譚正倫借錢與人辦的一個家庭紡織作坊也剛剛開張,無法脫身,於是她回信給彭詠梧,希望過段時間再去重慶。
  譚正倫的這封回信,卻引起了市委同志的擔心和警惕。因為,當時重慶正處於白色恐怖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極大破壞和不堪設想的後果!
  而彭詠梧來重慶時,地下黨重慶市委第二委員莫達在公開介紹彭詠梧時,說他是中央大學的畢業生,又在北平銀行當過職員,因此,如果他與雲陽老家的通信被特務郵檢發現,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重慶市委第二委員莫達建議彭詠梧立即斷絕與下川東的一切聯絡,包括與妻子的通信。
  而現在,正需要有家庭做掩護,彭詠梧提出把妻兒接來,本應是可以的,可考慮到彭詠梧的工作性質,特別是整風期間,有大量的文字工作和聯絡工作需要處理,一個普通的家庭不能起到幫助老彭工作的作用。因此同志們提出,能夠掩護彭詠梧的,應該是穩健而有學識、能應付各種複雜環境、有鬥爭經驗的黨內的女同志。
  在人選的問題上,市委經過討論,選中了雖然年輕但卻有著豐富鬥爭經驗的江竹筠。
  江竹筠,1920年出生在四川自貢一個貧苦家庭。8歲時,由於家鄉的一場特大旱災,江竹筠姐弟在母親帶領下,從自貢鄉下到重慶,投奔三舅李銘義。12歲時,接受三舅的安排,進入由慈善家劉子如和李銘義合辦的孤兒院小學讀書。
  1936年秋,江竹筠小學畢業,考入南岸中學。1937年「盧溝橋事變」發生,全國性的抗日戰爭爆發,向來文靜不愛出風頭的江竹筠坐不住了。
  暑期到了,她不再像過去那樣潛心幫助母親謀生,而是和同學們組織了歌詠隊、宣傳隊,走上街頭宣傳抗日,演話劇,唱救亡歌曲,貼標語。在抗日救亡運動的洗禮下,江竹筠迅速成長。
  1939年春天,江竹筠讀高中。就在這年的夏天,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開始了新的政治生命。
  1941年,21歲的江竹筠完成了中華職校會計專業的學習,被地下黨組織安排到宋慶齡、鄧穎超領導的重慶婦女慰勞總會工作。
  「皖南事變」后,中共中央南方局按照中央「隱蔽精幹,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的十六字方針,作出調整重慶地下黨組織、緊縮黨員數量的決定。她被川東特委指派擔任重慶新市區區委委員,負責單線聯繫沙坪壩一些高校的黨員和新市區內的女黨員。
  1942年下半年,江竹筠與她的上級區委書記魏興學接頭時,兩次發現有人監視,於是黨組織立即決定她轉移撤退。江竹筠離開慰勞總會,考入綦江鐵礦當會計。
  1943年初,組織決定安排江竹筠到成都國民黨政治部第三廳所屬的合作社工作。
  一種特殊情愫在他們心中悄悄滋生
  對於彭詠梧來說,他與江竹筠雖未曾謀面,但卻是神交已久。
  從1941年8月起,彭詠梧除全面負責市委工作外,還具體負責建立和領導重慶沙磁區、新市區一帶的地下黨組織和學生運動。
  江竹筠是新市區區委委員,負責單線聯繫的黨員正是在彭詠梧具體負責的這一地區,兩個人的工作神秘地交叉著。
  江竹筠的上級魏興學向彭詠梧經常講到新市區女區委委員江竹筠,說她雖然年輕,卻穩重、幹練,不僅把新市區的女黨員聯繫得很成功,而且把沙坪壩一帶高校的工作領導得隱蔽且卓有成效。
  可是沒想到,他和江竹筠的相見竟會是組織上給他安排的這樣一個十分尷尬的場面。
  對於江竹筠來說,這份任務的困難絕不亞於組織一場聲勢浩大的學生運動。
  扮假夫妻確有很多具體問題。朝夕與一位男同志在同一間屋裡共同生活,白天是一套,晚上是另一套,又要使旁人看不出是假的,這畢竟不是在舞台上演戲,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萬一露了餡怎麼辦?還有,假扮的時間有多久,要是時間長了,真的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怎麼辦?
  假扮夫妻的生活考驗著彭詠梧,也考驗著才23歲的姑娘江竹筠。剛開始時,她是那麼不習慣。鄰居稱呼她「彭太太」時,她差一點忘了自己已「為人妻」,以為不是叫她。她立即警覺起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有強烈的掩護組織領導的責任感。
  那時,彭詠梧有嚴重的肺病,工作擔子重,急需合理調配膳食。每當彭詠梧工作到深夜,她就把煮好的蓮米湯送到他的桌上。
  鄰居們發現,彭詠梧雖是白領階層,卻沒有當時那種成功男人們的大男子主義思想,他對江竹筠十分尊重和愛護,除了必要的應酬外,他總是下班就回到家裡,幫著做一些家務。家裡的重體力活,他總是搶著干。鄰居們經常看到他們手挽手,有說有笑地出去散步。
  鄰居稱讚說:「這對年輕人真有教養,沒聽見吵半句嘴!」
  為了使這假戲真做到位,江竹筠毅然決定把彭詠梧以她「丈夫」的身份介紹給自己所有的親朋好友。江竹筠還帶著彭詠梧去拜訪三舅李銘義,稍閑時還將親朋好友約到一起聚會。
  她親熱地叫彭詠梧「四哥」,親友們也跟著她這麼稱呼,而彭詠梧也親熱地稱她「竹」。人們都以為他倆是一對真夫妻,就連江竹筠的母親也一直以為彭詠梧就是自己的女婿。
  在這個「家」里,她關起門來就能自由地閱讀黨的文件,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得到彭四哥的指點,這樣的機會到哪裡找呢?整風學習運動開始后,她一面幫助彭四哥工作,一面聯繫實際紮實地學習整風文件。她總是不斷地向他的「假」丈夫、「真」領導虛心求教,彭詠梧也不厭其煩地向她說明解釋。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種特殊的情愫在兩人身上悄悄地滋生,但是,誰都沒有捅破感情上的最後一層薄紙。
  兩地分離,剪不斷、理還亂
  1944年的春天,江竹筠同摯友何理立一道去《新華日報》營業部買蘇聯小說《虹》,從報社出來,被特務跟蹤。她們發現后,想了很多辦法才甩掉了「尾巴」。
  黨組織知道后,為了保障市委機關的安全,決定她倆先後轉移到成都,於是江竹筠離別了這個純潔無瑕、溫馨愜意而又充滿戲劇色彩的「小家庭」。
  到成都后,江竹筠根據組織安排,考入四川大學。當她靜下來,梳理著和彭詠梧的感情時,卻發現這份情感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這次分離,也讓彭詠梧產生了難以言說的失落感。
  這種情感的折磨很快就結束了。當時組織上鑒於工作需要,批准她與彭詠梧正式結婚,組成正式的家庭!當得到這一喜訊時,江竹筠的內心裡充滿了矛盾。
  從內心裡,她是那麼地愛彭四哥,能夠與彭四哥結成真正的夫妻,是她心裡期盼已久的。
  但彭四哥已經有了妻兒,他的妻子——幺姐譚正倫又是一個那麼賢淑、對他幫助那麼大、付出那麼多的好女人。雖然彭四哥也深愛著自己,但他是那麼傳統,那麼理智,能忍心拋棄糟糠之妻嗎?如果是這樣,她豈不是陷自己最愛的人於不義之中嗎?
  1945年暑假,江竹筠回到重慶,終於見到了分別半年的彭四哥,他倆都萬分激動。
  這遲來的蜜月讓彭詠梧和江竹筠都沉浸在無比的幸福之中,但在他倆的心中又都深藏著另一份複雜情感——對譚正倫深深的歉疚。
  轉眼暑假就過去了。親歷了重慶人民慶祝抗戰勝利的狂歡盛況,帶著新婚蜜月的喜悅,1945年8月下旬,江竹筠回到了成都四川大學繼續讀書。
  在學校,江竹筠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學運中。這時,她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禮物,他們愛情的結晶也悄然來到了。
  但當時不能通信,為了讓丈夫及早知道,她甚至步行幾十里路從成都九眼橋到金牛壩,將這一喜訊告知在四川省驛運管理處的好友何理立,希望她能有機會帶信給彭詠梧。但何理立此時已回重慶,不再到成都,只有好友王珍如。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珍如。
  懷孕后的江竹筠,克服了妊娠反應帶來的痛苦,一如既往地堅持學習和投身於學運之中。
  這個寒假,江竹筠沒有返回重慶與丈夫彭詠梧團聚,而是留在了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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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革命,生子后堅持做了絕育手術
  1946年春天,江竹筠要生產了。她借住到川大附近文廟街姓丁的中學女同學家裡。4月初的一天,江竹筠難產,她的同學找了一輛黃包車,把她送到華西醫科大學協和醫院婦產科住了下來。由於難產,需要做剖腹手術。手術前,江竹筠作出了大膽的決定:請求醫生在做剖腹手術的同時,為自己做絕育手術。
  江竹筠何嘗不想多要孩子,享受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可是如今鬥爭越來越殘酷,前方的道路更加艱辛,為了今後工作的方便,只能忍痛割愛啊!
  在她的再三堅持下,好友董絳雲簽了字,醫生才給她做了絕育手術。半個月後,彭詠梧才聞訊匆匆趕來。得知竹筠做了絕育手術,彭詠梧雖然很難過,但對江竹筠的行為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當時孩子還未取名,彭詠梧看了看一旁的董絳雲,說:「孩子是雲陽人,出生在這風雲變幻的年代,又是在董絳雲她們幫助下生的,就叫彭雲吧!」
  

  彭詠梧不能久留,很快回了重慶。
  1946年7月中旬,根據組織決定,江竹筠返回重慶,負責布置好市委的機關,協助老彭搞宣傳和學運工作。江竹筠帶著出生才3個月的兒子彭雲,從成都回到了重慶,回到了丈夫彭詠梧的身邊。江竹筠以丈夫彭詠梧的名義,在大梁子青年會的三樓租了一套住房。
  為了有一個合法的身份,在江竹筠舅父的幫助下,她去了舅父和馮玉祥合辦的敬善中學做了兼職會計。
  江竹筠和彭詠梧在共同的生活和秘密工作中,感情一天天深厚。但他倆都在心底里牽掛著另外兩個常叫他倆揪心的人——彭詠梧的原配妻子和大兒子彭炳忠。
  「必要的時候,我願意把你還給她」
  一次偶然的機會,彭詠梧知道了譚正倫和大兒子炳忠的下落。
  1946年11月7日晚上,公開的中共四川省委和地下重慶市委在重慶國泰電影院舉辦了一場慶祝俄國十月革命勝利二十九周年的電影晚會。電影快開映時,彭詠梧正匆匆朝電影院走去,突然聽到身邊有人驚喜地輕喚了他一聲:「邦哥!」
  彭詠梧驚詫地側身一看,竟然是多年沒見的譚正倫的堂弟譚竹安!
  自從收到丈夫的信后,譚正倫就一次次給丈夫寄信,但總是只見飛鴻去,不見雁歸來。
  1941年,譚竹安考進免費的中央工業專科學校。臨行前,譚正倫緊緊抓住堂弟的手,一再叮囑:「竹安,你一定要訪到姐夫的下落。」
  到了重慶,譚竹安除了讀書,假日時間幾乎都用在尋找姐夫的事情上。他四處托關係打聽姐夫的下落,但都是無功而返。
  1943年冬天,譚竹安從中央工業專科學校畢業,考進了社址在較場口附近的《大公報》做資料工作,而且有幸結識了著名經濟學家許滌新的夫人、地下黨員方卓芬。
  開始,譚竹安只說是打聽親戚的下落,方卓芬沒有答應他的請求,並對他違反地下組織紀律的行為給予了嚴肅的批評。最後,譚竹安只好把他和彭詠梧的關係以及他姐姐的情況和盤托出。他震驚了。經過痛苦的思考,他決定乾脆對幺姐瞞下這件事情。
  與譚竹安見面的事,彭詠梧本想瞞住江竹筠,但細心的江竹筠仍然察覺了。她真摯地對老彭說:「四哥,我了解你的心情,我和你一樣,對幺姐都懷著歉疚。你對幺姐感情的執著,恰恰證明你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不僅絲豪不影響我對你的愛,反而更加深了我對你的愛。我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在必要的時候,我願意把你還給她。你放心和竹安來往吧。這幾年,他們夠苦的了。」
  江竹筠的一席話,說得彭詠梧熱淚盈眶。他為自己當初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他緊緊攥住竹筠的手,聲音哽咽:「竹筠,謝謝你的寬容和大度。我彭詠梧何德何能,竟得老天如此恩賜,把兩位這麼好的女人派到我身邊,今生今世,我真不知道如何回報你們的深情。」
  「全都是為了工作的需要,你能諒解嗎」
  一天,一位青年來找江竹筠聯繫工作。江竹筠跟平常一樣,熱情地接待,細心而又簡練地布置任務。在交談中,當得知這青年就是譚竹安時,她立刻明白這是黨組織暗中的善意安排。
  布置完工作后,她親切地問起他的生活以及家庭情況。江竹筠的幹練和平易近人,已經給這位青年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當江竹筠問起他的家庭情況時,他很是感動,禁不住衝動地把憋在心裡很久的對姐夫及江竹筠的看法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江竹筠沒有打斷他的話,她一直面帶微笑,靜靜地聽著譚竹安的傾訴。等到竹安說完,她才輕輕地說:「我就是你說的江竹筠……」
  譚竹安頓時驚愕萬分,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依然微笑著的大姐姐。
  「竹安弟,你是不是很恨你姐夫這樣拋棄了你姐姐,也恨我這麼狠心地奪走了你姐夫?」江竹筠依然微笑著溫和地說,「其實,我和你姐夫也都不願這樣,我和四哥假扮夫妻一兩年,我們都一直克制著感情,一直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姐姐的事。你姐夫對你姐姐的這種忠貞,一直讓我敬佩,說實在的,這一點,也在很大的因素上讓我更傾慕他。要不是組織上根據工作需要,讓我跟他真正結婚,我想都不敢想。為這種情感,我和你姐夫都承受了很長時間的煎熬。地下工作太複雜了,它的特殊性你慢慢就能理解。你能理解我和你姐夫從同志到戰友再到夫妻這種情感經歷嗎?我也覺得對不起你姐姐,其實,你姐夫在這件事上的不安比我還要深呢,但全都是為了工作的需要。竹安弟,你能諒解嗎?我和你姐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被殺頭的危險。如果革命勝利了,我們都還活著,到那時候才能真正考慮怎樣理清這種關係,需要的話,我會把你姐夫還給你姐姐。你能理解我這種想法嗎?竹安弟,我們互相諒解,好好工作,以後就姐弟相稱,好嗎?我們其實已是一家子了,是吧?」
  譚竹安聽著,禁不住地點頭。
  他想不到江竹筠如此親切又如此直率,一點也不迴避自己的真情實感,心裡感慨萬千。這麼好的一個女人,連自己都一見生敬,有江姐這樣優秀、幹練的女同志做姐夫的助手,對工作多麼有利,這的確也是自己的親姐姐在這艱險的地下工作中不能替代的啊!
  江竹筠的人格力量,終於化解了譚竹安心中潛存的幽怨。隨著以後接觸增多,他對江竹筠更加敬佩,他們一直以姐弟相稱。
  一別成永訣
  1947年,中共川東臨委決定由川東臨委委員彭詠梧在下川東地區,在「抗捐、抗丁、抗糧」三抗基礎上,組織武裝鬥爭,江竹筠一同前往協助工作,擔任川東臨委與下川東地工委的聯絡員。
  夫婦倆愉快地接受了這一艱巨的任務,但是,一道難題橫在他們面前——就是小雲兒的撫養。夫婦倆經過商量,決定請譚正倫來重慶照顧彭雲。
  竹安給姐姐寫了封長信,詳細談了老彭離家以後的情況,並說明老彭現在要到農村去,走得很遠,雲兒無人照看,希望她馬上來與自己一起撫養彭雲。這封信輾轉送到譚正倫的手中。弟弟的來信,猶如晴天霹靂。她讀著讀著,淚水浸濕了衣襟,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苦苦盼了整整6年,得到的卻是如此的結果!
  譚正倫理智地思索著這情感的變故,表現出了一般農婦少有的豁達胸懷,她給弟弟回信說:我答應,我會很快來重慶的……
  在譚正倫還沒有來重慶以前,江竹筠決定暫時委託她的好友王珍如代養雲兒。雲兒馬上就要讓王珍如帶走,夫婦倆急匆匆地到附近的街上店鋪給雲兒買了件美軍毛毯改制的兒童大衣和一頂小軍帽。但由於衣服太小,於是江竹筠又急忙趕到店鋪,換回一件同樣的軍毯改制的兒童大衣。當她趕回來時,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兩人親手給彭雲穿戴好衣帽后,帶著彭雲到千秋照相館照了一張合影,這張照片也成為他們一家唯一的合影。
  1947年11月底,彭詠梧和江竹筠離開重慶,踏上了到下川東組織武裝起義的征程。
  他們扮做夫妻還鄉,第一站是萬縣地工委機關。
  彭詠梧和江竹筠在那裡與地委商定:由彭詠梧指揮雲陽、奉節、巫山、巫溪為前線,由塗孝文負責萬縣、開縣為第二線。
  會後,彭詠梧繼續東下,到達雲陽,12月初,在雲陽農壩鄉爐塘坪召開重要軍事會議,決定成立中共川東民主聯軍(后改為川東遊擊縱隊),由彭詠梧任縱隊政委,趙唯任縱隊司令,蔣仁風為參謀長。爐塘坪會議后,彭詠梧、江竹筠隨即奔赴武裝起義的大本營奉節青蓮鄉,彭詠梧以新聘教師身份住進青蓮中學。
  經過緊張的籌備,決定將起義定於1948年1月28日。
  同時,彭詠梧決定江竹筠立即回重慶,一是向臨委彙報下川東的情況,二是請求儘快派一批知識分子幹部來做骨幹,三是為游擊隊籌備些給養。
  臨行前,她把帶去的魚肝油交給老彭,再三叮囑他要堅持吃,同時她還囑咐同去的吳子見提醒老彭按時吃藥。那一天,江竹筠穿上那件她平時最喜歡的藍旗袍,又罩上來時穿的黑毛衣,由兩位即將參加暴動的農民戰士扮成轎夫抬著離開青蓮鄉。
  分別時,江竹筠深情地看著來送行的同志們,最後目光定在丈夫彭詠梧身上,眼圈有些發紅。與他倆關係最親近的吳子見看見「表姐、表姐夫」這樣子,開玩笑說:「表姐,這樣捨不得離開姐夫,就快點回來嘍!難過啥子嘛!」江竹筠也佯裝笑容說:「哪個難過了?不就是暫時分開十天半月嘛!」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然是彭詠梧和江竹筠這對恩愛夫婦的永訣!
  等來的是丈夫犧牲的消息
  到重慶后,江竹筠強壓思子之情,馬不停蹄聯繫上了川東臨委的主要領導人,向他們彙報了下川東武裝鬥爭準備情況以及自己此行的任務。
  接著,她找到了辦《挺進報》的蔣一葦,轉達了吳子見的問候,告訴了下川東武裝鬥爭的情況和動向,蔣一葦、陳曦夫婦都特別高興。蔣一葦告訴了她雲兒的近況:王珍如帶著小雲很困難,學校懷疑小雲是她的私生子,要解聘她;希望她如果沒有別的好辦法,就把小雲兒放他那裡帶養。
  告別了蔣一葦他們,她趕緊去《大公報》找譚竹安,問譚正倫是否能來重慶帶彭雲。譚竹安告訴她:「姐姐已來信了,就在這幾天到重慶。」
  處理完一切事務后,她立即趕往王珍如那裡去見日思夜念的雲兒。到達學校時,已近黃昏了,她悄悄地來到王珍如家,當看著正玩得高興的彭雲時,江竹筠猛地跑過去,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雲兒,抬頭痴痴地看著雲兒,激動得竟然沒有立刻呼喚。好在王珍如平時就拿著他們的合影照片,教彭雲認爸爸、媽媽,因此,對江竹筠突然的舉動,他雖然感到惶恐,卻也沒有哭喊和掙扎。王珍如在旁邊叫他喊媽媽,他竟順從地叫了一聲:「媽媽。」
  平靜下來后,江竹筠感激地說:「珍姐,為雲兒,你受了好多委屈,我都知道了,心裡真不曉得說啥子好。我想……這次就把雲兒接走……」
  好不容易說服了王珍如,江竹筠連夜帶雲兒回到市區,把雲兒交給蔣一葦、陳曦夫婦。
  1948年1月18日,江竹筠帶上楊建成、劉本德、羅曙南、周毅4名幹部啟程返回下川東。23日,他們一行到達雲陽董家壩彭詠梧外婆家,按約定在這裡等待和接頭的人見面,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等來的卻是彭詠梧犧牲的消息。
  那是31日,他們在這裡呆了整整7天。前一天,盧光特和他們見面,已經談到了關於彭詠梧犧牲的傳說,雖然未經證實,江竹筠卻已經預感到彭詠梧可能凶多吉少。
  當吳子見把彭詠梧犧牲的確切消息帶來時,早有心理準備的江竹筠仍感到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痛苦。當聽到彭詠梧的頭顱被掛在城牆上的情節時,她再也忍不住了!
  盧光特的一句話,使江竹筠猛地止住抽泣。
  盧光特說:「還是看看現在應該怎麼辦吧。」
  強作鎮定的江竹筠,忍著內心的悲痛與盧光特、吳子見一起研究應變措施直到夜深。
  第二天一早,根據商量后的決定,江竹筠等一行立即撤離。
  她和帶去的4位同志以及吳子見、盧光特、劉德彬8人分頭離開董家壩。按照江竹筠的安排,吳子見帶著楊建成、劉本德、羅曙南去雲陽、奉節一帶開展工作,劉德彬、周毅繼續留在萬縣。江竹筠則和盧光特去重慶向川東臨委彙報下川東遊擊隊暴動失敗的情況。
  1948年2月7日晚,江竹筠和盧光特到了重慶。
  當晚,江竹筠便設法與川東臨委聯繫。第二天,在約定的地點和時間,她見到了臨委副書記兼下川東地工委書記塗孝文等領導人。彙報了下川東武裝暴動后的危急情況以及彭詠梧犧牲的情況后,江竹筠向組織表示:希望派她繼續到下川東去工作。
  2月8日晚上,正是農曆除夕夜,痛苦的江竹筠卻獨自一人在十分冷清的大街上徘徊。四周不時傳來的零星爆竹聲,觸發了她壓抑已久的痛苦,想起丈夫的犧牲,自己有家不能回,不禁悲從心生,眼淚橫流,她也懶得剋制,任憑淚水流淌。
  但她很快警醒,在這樣的夜晚,一個女子在外是容易招致懷疑的,必須找一個住處。她想了想,決定到小龍坎投奔摯友何理立的家。但是,何理立發現,一向樂觀的江竹筠今天卻顯得情緒壓抑,悶悶不樂,時時失神,答非所問。
  大年初一 母子兩人哭作一團
  次日是正月初一,吃過早餐,江竹筠告訴何理立,她準備到蔣一葦家,一來看看雲兒,二來也順便給蔣一葦家拜年,感謝他們對雲兒的撫養。
  蔣一葦家在棗子嵐埡。這天,蔣一葦和陳曦帶著兩個孩子到親戚家拜年,因為親戚知道他們有幾個孩子,所以不便帶彭雲,就特意讓陳曦母親留在家裡照看小彭雲。
  江竹筠到了蔣家,向陳媽媽作了自我介紹,道了拜年的話。
  當見到兒子彭雲時,她一步跨上前去,一把抱起兒子,親他的臉,吻他的腮。小雲兒先是一愣,但畢竟分別才半個多月,他馬上認出了她就是把自己從王珍如媽媽那裡接出來的那個親媽媽,便歡快地叫起來。「媽媽!」這一聲呼喊,觸動了江姐對丈夫的哀傷,她一把摟緊彭雲哭泣地說:「雲兒,爸爸叫媽媽來看你,可他……」話沒說完,便悲不能遏,痛哭失聲,大滴大滴的淚珠滴落在兒子的小臉上。
  小彭雲見媽媽這樣慟哭,也撇著小嘴放聲大哭起來。雲兒的哭聲,驚動了正在整理家務的陳媽媽,她連忙跑出來,發現母子兩人哭作一團,大驚失色。
  當她告別陳媽媽和雲兒的時候,雲兒卻緊緊抓住江竹筠,說什麼也不放手,並大聲哭喊。此時,江竹筠心如刀割,她一下一下地抹去兒子臉上的淚痕,一邊不停地哄勸,但她自己卻已是淚珠漣漣。好不容易哄兒子放了手,江竹筠趕緊離去,途中,仍一步一回首,一步一飲泣,直到聽不見雲兒的哭聲。
  蔣一葦夫婦回來后,陳媽媽對他們說:「江竹筠才怪呢!老大初一跑到這裡來哭,莫非是怪我們沒有給她把孩子帶好?」陳曦也感到不理解,她把這件事告訴了何理立。何理立也不理解一向沉靜的江竹筠為何失態,問道:「今天大年初一,你到別人家裡哭,為什麼?」
  面對朋友的責難,江竹筠沉默了片刻,突然向何理立問道:「二妹,你說,兩歲的孩子能記得父母嗎?」何理立很覺奇怪,便說:「江竹筠,你在想啥子呀?革命很快就要勝利了,那時你們住在一起,不就熟悉了嗎?」
  這時,她才將老彭犧牲的情形告訴了女友,兩人抱頭痛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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