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性侵的女生，活在怎樣的「江湖」？

　　近日，多家媒體報道了雲南省臨滄市雲縣一中學多名女生疑似被迫賣淫事件。事情的具體脈絡還不清晰，初步展現的情節，是一個許姓女子通過收買部分學生，然後約出其他女生陪酒，有的甚至在酒里下迷藥。雲縣公安局證實，有3名女學生被性侵，目前已抓獲涉案社會人員2名，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脅迫未成年的女學生賣淫，事情的性質本已惡劣到令人髮指，常看新聞的人，或許會覺得尤其悲哀，因為如此突破底線的事情，這些年竟是一再發生。以至於在看到這樣的事，都開始有了見怪不怪的麻木。除了爆兩句粗口，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新聞里的一個細節，倒是讓我稍有觸動。一個險些受到侵害的女生，解釋為什麼許某拉她們出去卻不敢反抗，說「她在雲縣就是大姐大，我們不去她就嚇我們」。我想起自己讀初中時，也有一些社會上的混混，經常溜到我們校園，到宿舍里勒索錢財，或者教訓不聽話的學生，那會每次看見他們出沒，我們都心懷恐懼，覺得他們就是錄像里的古惑仔、「大哥大」，除了忍辱偷生，簡直不知道何以應對。

　　其實現在想想，那些人不過就是些街頭混混，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嗎？沒有。可是在一個小鎮，為非作歹實在也用不了多大的勢力，只要公安或者社會其他成員，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經年累月地混著，就足以使他們成為學生的噩夢。

　　雲縣殘害女生的那許姓女子，到底有多大的勢力，現在還不知道。但值得注意的是，她這般喪盡天良的作為持續時日非短，有KTV的員工就證實，「這些小姑娘都是許某強行拉來的。已經好幾年了。」問題是，這些員工明知她殘害未成年人，為什麼不相助報案？這當然不是要苛責旁觀者。對於那種職業混江湖的，普通人總是會習慣性迴避。就算他們沒什麼勢力，粘上就不容易甩掉，實在是一種極大的麻煩。

　　在網際網路上，類似事件一出來，大家都會表達最本能的憤慨。因為把這樣的事單獨拿出來，接受道德的審視，沒有人可以容忍。可現實往往不是這麼黑白分明，如果置於灰色的生存環境，在你我身邊發現有類似跡象，會不會人人都可清晰地表露正義感，去積極地保護那些女生？還真不一定，或許就會像KTV員工一樣，心裡罵她喪盡天良，但真要路見不平一聲吼，未必有那樣的動力。

　　問題在於，這類混江湖的為何總是難以絕跡，尤其在底層社會，似乎更為常見。還是想起我見過的那些街頭混混，警察和他們都熟識，有時候玩得過分了，說不定也會抓進去關兩天。可是在一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地方，總是不太會下「狠手」。更關鍵的是，在底層其實警力嚴重不足，甚至有時候，警察在治安管理的時候，要靠這些混混的幫忙，以職業混混治理非職業混混。

　　在這種人情、江湖道義等等的裹挾下，那些抱定了混江湖決心的混混，總是可以找到生存空間。他們的存在，更弱勢的女生受到戕害，就有一種隱形的必然。類似事情一旦發生，尤其是受到外界輿論的壓力，當地把混混拉出來法辦，是少不了的。可是那種江湖環境，何時才能法治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