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與「小蒼蠅」——誰更可怕？（圖）

　

　

　　
     近日，一則《河北科級幹部家中搜出1.2億元現金 74斤黃金68套房產》的新聞成為傳國人熱議的話題——「科級幹部」馬超群果真超群絕倫，家中搜出的現金雖沒打破國家發改委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長魏鵬遠創下的2億、重2.3噸的吉尼斯紀錄，但馬科長的74公斤黃金、68套房產卻彌補了這一遺憾。

　　有網友甚至認為：魏副司長的名字雖「鵬程遠大」，斂財水平其實並不及馬科長「超群絕倫」——理由是：魏副司長與馬科長遠不在一個官階上：一個是副廳級，一個是正科級——官大一級嚇死人，正科與副廳相差好幾個台階，手中掌握的資源遠不是一個當量級！

　　有網友則認為：縱然不論官階，馬科長也顯得比魏副司長本領高強：後者掌控的是有「黑金」之稱的煤炭，弄了幾十億其實也不算太大本事；而馬科長「點水成金」，這才算絕頂功夫——甭看人家管的水一噸才幾塊錢，然而也弄了一二個億（沒查到的不算）。如此超群絕倫的斂財水平，不但魏副司長會暗自羞愧，永康、才厚、蘇榮這些副國級老貪，還有劉志軍、冀文林、祝作利、金道銘、沈培平、姚木根、申維辰、宋林、毛小兵、譚棲偉、陽寶華、趙智勇、杜善學、令政策、萬慶良一類正部級老貪更會無地自容。

　　而在鄙人看來，馬科長另一個超群絕倫之處在於：他有一個令世人嘖嘖稱奇的慈母——昨天，他母親張太君為他鄭重舉行了一個新聞發布會。發布會上，救子心切她鄭重表示：自己的兒子雖「脾氣不好」，人卻「很正直」。而不像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宣稱的那樣「貪婪跋扈」、「誰的錢他都要收，哪兒的錢都敢要」、「不給錢就不給你通水，給錢少了就給你斷水」……經過一番辯解和論證，張太君還得出了自己兒子1.2億元現金「來源合法」的偉大結論（當然，幾十公斤黃金和68套房產來源也是「合法」的了）。

　　張太君其實叫張桂英。之所以稱其作「張太君」，蓋因她辯才與佘太君的蓋世武功一般厲害：河北秦皇島地區的科級幹部，陽光收入也就五六千元吧（在「僕人」同志們工資成國家秘密的條件下，只能作個大約了）？現在，有人說馬超群其實是「副處級」官階，就大了半級，也就六七千元吧？月薪六七千元，不吃不喝不花一文，一年下來又能有多少？

　　孟德有言：「生子當如孫仲謀！」網友有言：「為母當如張桂英！」

　

　

　　

    不過，畢竟新聞場所的歷練不夠，在發布會上，張太君也跟聲稱「我們是民主選舉，我不跟選民交流」的申紀蘭阿婆一樣，也有說漏嘴的時候——她這樣告訴眾人：自己的孩子是與現任秦皇島市城管局局長馬壯不睦而被報復的：「我兒子聽說馬壯貪污了100萬，準備去舉報，結果還沒舉報，就被馬壯報復了。」

　　果真如張太君所言，其實只能說明她那斂財水平超群絕倫的寶貝兒子官場潛規則的把握水平卻停留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自己家裡鈔票堆積如山，「只聽說馬壯貪污了 100萬」便偷偷舉報上司，這不但太「滅絕師太」，政治上也實在太嫩了：馬局長官作到了這個位子上，以為是吃素的？想扯起一根藤牽出一串瓜，不是打著燈籠拾糞——找屎（找死）嗎？！

　　不過，張太君公然在新聞發布會上透出「蠅絲馬跡」，也許可能成為下一個爆炸性新聞：「很正直」馬科長尚弄個一二億，他要舉報的上司馬局長呢？

　　太多人對「小科長也弄個一二億」的現實紛紛痛心疾首，說之前總對永康、才厚、志軍這些「大老虎」感興趣，沒想到時下中國的「小蒼蠅」同志們比「大老虎」還能戰鬥！——這話確是在理的：這些年，特色大地上不但常常曝出打倒「大老虎」新聞，還間或曝出「村官涉嫌貪污30億被開除黨籍接受調查」、「深圳被曝坐擁 20億身家村官因受賄行賄被捕」、「深圳3億元村官傳聞調查:村官就可以裸？」、「上海村民實名發帖舉報村支書貪污近億元」一類令網民咋舌的當代拍案驚奇。這就難怪無數網民們驚呼：小蒼蠅比大老虎更可怕！

　　確實，與數量不小的「大老虎」相比，隊伍像蝗蟲一般龐大的「小蒼蠅」們顯得更為可怕：由於權力尋租空間極是廣闊，斂財機會無所不在，再加上絕大多數「小蒼蠅」的斂財手段越來越與時俱進——既不像貪婪之心超群絕倫的馬科長那樣狠、那樣黑，也不會「誰的錢他都要收，哪兒的錢都敢要」，而是憑藉極為成熟的領導藝術、恩威並施的領導風格，讓下屬和關係戶心甘情願地用極是文明、高雅的方法，細水長流地、波瀾不驚地、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自己精心設置的、極為巧妙的小金庫暗窗里塞鈔票。如：讓他們麻將台上輸輸錢；如：與自己的親戚合夥弄弄項目；如：生病住院、紅白喜事、大小節日給紅包。當然，紅包總是給老人和孩子，而且總是極原則和藝術的：即，任何時候不能超過給彼此招惹麻煩的上限；不求一次送的多，只求送的勤快。——這，就是「小蒼蠅」們的高明和厲害之處：沒一筆錢達到行賄受賄標準，家庭GDP卻持續穩定增長。幾年、十幾年下來，弄個一千幾百萬便神不知鬼不覺的。縱然遇上小偷入屋或二奶反水，一般也不會弄出啥大事來，頂多也就「生活有風」問題給組織上寫個檢討。實在給網路曝光弄大了，也難查出個子丑寅卯來。大不了來個記大過或黨內警告而已。只有極少數過於張揚的，如公眾場合名表換得太勤，房子弄得太多，床底暗室中放了幾麻包幾十麻包的倒霉蛋才會被當成「蒼蠅」拍死的。

　　

　
  　「小蒼蠅」官兒不大，權力不小。日子既滋潤快活，且不像「大老虎」那樣樹大招風。因而引無數僕人同志們「競折腰」——當今中國，想弄個小小的鎮委書記作作，沒個幾十萬也難搞定了。更有甚者：為一個村委會主任，敢於「投資」幾十萬、上百萬者也大有人在。而在沿海地區，價碼就更高。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還有一個更令人「振奮」的信息：這些年，鄙人經常到西部一些省市「流躥」，常聽到類似的「謠言」：這裡經濟雖不發達，但要弄個鎮委書記作作，沒個幾十萬也搞不定了！

　　這些年，還經常聽到類似的「謠言」：當今中國，一屆縣委書記、縣長下來，無須冒風險這裡索要那裡收賄，弄個「千萬雪花銀」也太正常——每逢大的節日，各地鄉鎮、局和其它直屬單位，都名正言順地以單位的名義給領導同志們送份量不一的紅包。而這些紅包，是半公開、例行的、少不了的。是盛行的潛規則。此類現象，不但存在於沿海發達地區，就是內地不太發達乃至貧困地區也如此這樣一番了。不同的是：越發達地區，下屬的紅包份重越重而已……當然，此類「謠言」鄙人是打死不信的。——除非人民日報和環球時報證明確有此事。

　　近年，隨著「打老虎」、「拍蒼蠅」運動轟轟烈烈展開，也隨著一隻只「大老虎」入網、一隻只「小蒼蠅」被拍死的喜訊傳來，太多國人同胞歡呼雀躍，紛紛表示：今後，「大老虎」必將絕跡，「小蒼蠅」也會越來越少了。而隨著四中全會的勝利召開和勝利閉幕，認定「法治的春天就要到來了」的人們對此更充滿信心：這次政府絕對是動真格的了！……看到人們革命情緒如此高漲，鄙人心裡也很高興：充滿希望和期望，總比充斥失望和絕望好——人一高興，起碼有利於身體健康。

　　不過，高興之餘，又難免有諸多憂慮：「大老虎」和「小蒼蠅」雖一隻只落網或被拍倒了，放眼四周，卻似乎難於高興起來：「上級監督太遠，同級監督太軟，上級監督太難」現狀依舊；「群眾監督」，憑藉的不是建立有效的、制度性的機構——真正代表群眾呼聲的機關，以及真正代表群眾意見且自由發聲的媒體，而是仍靠「發揚民主」的、一陣風的「群眾路線」……如此一來，二奶反水、小偷入屋和貪官日記，仍是反腐最重要的「三板斧」……而最為關鍵的——滋生「大老虎」、「小蒼蠅」的大環境仍是一片生機盎然氣象：政府的角色仍是主導、領導，而非服務、協調；官員仍是頤指氣使的「父母官」，而非溫馴恭謙的「僕人」；權力尋租機會依舊「商機無限」……

　　有人或者會說，反腐最關鍵靠依法治國嘛，你憂慮個啥？這話初聽有理，但細細一想，卻又難免再多了幾分憂慮：四中全會後，「依法治國」讓人心振興。不過，根據古今經驗教訓，依什麼「法」治國，怎樣個「依」，卻極有講究：自古以來世上的「法」且良莠不齊——極早在神州大地盛行的墨刑、劓刑、刖刑、宮刑、大辟是 「法」，商鞅同志發明的「連坐法」也是「法」；《曹魏律》、《武德律》、《宋刑統》、《大明律》、《大清律》更是「法」……自古以來，朝廷領導同志都是嚴格「依法治國」的。「新中國」之後，除了徹底砸爛公、檢、法的「文革」時期外，也是極講究「依法治國」的。結果怎樣，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想到這，便難免多幾分憂慮：當今的法，是絕對代表人民的人大制定出來的，也就千分之千是良法吧？但，「三個至上」，法只坐在第三把交椅上，「依」起來難度有多大？法院的同志究竟是聽法律的話，還是聽省委、縣委的話？這，就極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