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大規模赴美生子背後的光榮與隱忍

郝意


2014年4月21日，中央電視台就旅遊生育現象進行了長篇報道，其報道中的數字令人瞠目結舌。該報道稱，2008年約有4200名中國女性作為遊客進入美國產子，到2012年已激增至10000名甚至更多。

自香港這一前熱門旅遊生育地嚴格限制赴港生育人數后，預計該數字在2013年和2014年還會更高。描述一名年輕女性在西雅圖產子經歷的電影——《北京遇上西雅圖》，是2013年中國最賣座的電影之一。在最近的報道中，央視記者在北京街頭隨機進行了採訪。該採訪表明，80%的受訪者了解或聽說過有人曾出國產子，其中30%表示自己曾考慮過或打算到國外產子。


央視認為：旅遊生育「後患無窮」


央視對該現象的報道較為負面，認為該現象雖然風靡一時，但是本質上卻「後患無窮」。記者對一在美國生活了十年、最近返回國內工作的郭姓家庭進行了採訪。該家庭兩個美國出生的孩子由於不具有中國戶口，想要進入北京本地的公立學校非常困難（兩個孩子現就讀於國際學校，每人每年學費超過4萬美元）。該報道也重點描述了子女與父母之間可能的文化衝突。一名邢姓女子向央視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其美國出生的、正處於青春期的孩子Mike和Michelle在美國念完小學后隨父母回國變成了「香蕉人」——一種略帶戲謔口味的昵稱，指那些「有著黃皮膚、內里卻是地道美國文化」的亞裔美國人。



該報道也對從事旅遊生育的代理公司和家長進行了採訪，也給出了人們選擇這樣做的理由，諸如「更好的教育資源」，「良好的生存環境」，「到183個國家免簽」以及「21歲後有能力為全家申請綠卡」（不過這些機構似乎誇大了對美國公民免簽的國家數量）。


子女進入高度競爭的學校系統也是家長們的頭號顧慮之一。郭夫人認為，中國的教育理念是「填鴨、填鴨、再填鴨」。她說，「我們認為讓孩子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進行學習更為重要」。


作為一個額外的誘因，央視報道還暗示許多中國父母不僅吃著碗里的，也得到了鍋里的。許多人能夠為美國出生的子女得到一個美國戶口，假設他們在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情況下。這碰觸到了法律的灰色地帶，因為中國政府並不認可雙重國籍，但事實上，戶口讓小孩可以在不喪失美國護照權利的情況下，能夠接受本地教育、享有醫療保障。報道中的有關專家稱，那些想要在美國生第二胎的父母也需要規避計劃生育政策，在國內上繳罰金。但對於那些在美國生第二胎小孩的情況，處罰的嚴格程度尚不明確。



跟央視關於旅遊生育報道中的謹慎措辭相比，旗下工作人員的實際行動也許更引人矚目。有謠言稱，為億萬中國觀眾熟知的央視名記柴靜和主持人董卿在最近幾個月中都曾赴美產子（兩位當事人都並未對此進行肯定或否認）。柴靜在公眾視野里一直是一名睿智的、敏銳的新聞工作者，切實關心中國的社會問題和下層群眾生活。而董卿則是因主持春節晚會而為人所熟知，其完美的造型、動人的風采深入人心。所有跡象都表明，柴靜和董卿都在央視體制內，對中國政府和國有企業的運作十分了解，然而她們不約而同選擇赴美產子無疑暗示了她們對中國未來的看法。對於大眾而言，這一舉動比她們在鏡頭前說什麼更有說服力。

相關中介產業也應運而生。在新浪微博上輸入「美國產子」的關鍵詞，能檢索出超過三百萬條結果。一大批用戶聲稱自己可作為代理，協助辦理海外生子的流程（當然這一服務是有償的）。大多數這些代理髮布的帖子都給出了一系列的建議，從簽證面試準備到懷孕期間的護理，還貼出了豪華孕婦酒店的照片。他們並沒有指出這些位於美國大城市（洛杉磯、西雅圖等）華人區的孕產房並沒有正規執照，並且違反了城市的相關制度。代理開出的一條龍服務加從一萬六千美金到五萬美金不等。「在國內，一萬六千美元你買不了房、開不了好車，」一家叫做「美國寶貝之家」的代理公司聲稱，「但是卻能為你的孩子提供美國公民的身份。」



在美國，旅遊生育的話題也非常有爭議性，但卻並不違法，全世界任何國家的女性都可以通過此舉獲利。一名評論甚至反駁，從長期來看，此舉也有利於美國的經濟復甦，因為這能吸引更多移民者帶著他們的財富和才能前來。直到美國憲法的第14號修正法案——任何在美國境內出生的新生兒都立即獲得美國公民的身份——改變之前，這種積極思考也許會大行其道。在今後一段時間內該法案也不太可能會出現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