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普：習王在走不通的路上反腐

明鏡新聞網​ 《內幕》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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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1

在中共十八大和2013年兩會上，中共新領導班子習近平、李克強和中紀委書記王岐山發出一系列反腐的豪言壯語，並連續推出反腐大動作。此舉引發不少喝彩，也引來不少懷疑。但無論是喝彩的，還是懷疑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問號：習近平反腐能走多遠？
胡溫反腐當年也發出不少反腐的豪言壯語，也推出不少反腐大動作，但他們並沒有走多遠。事實上，胡錦濤先前在十八大即將離任之際，稱反腐成為人民極度擔憂的重大政治問題，處理不好就會亡黨亡國。這就等於公開承認，中共反腐在他任內，已經失敗。
必須承認，當年胡溫在反腐方面頗有建樹。但是為什麼在他們執政的「黃金十年」，中共腐敗會越演越烈，以至於到了2012年，竟然成為黨內最嚴重問題，甚至接近亡黨亡國的邊緣？和胡溫反腐相比，習李反腐面臨的形勢與難題要複雜得多，胡溫既然失敗，習李會不會重蹈覆轍？習李反腐到底能走多遠？其真正掣肘是什麼？這些是本文意欲探討的問題。

一、習李反腐和胡溫反腐的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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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胡溫的「源頭」說和習李的「籠子」論

​胡錦濤在上任的第三年提出了不同於前任又顯然高於前任的反腐總思路，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從源頭反腐」的說法。2005年1月，胡錦濤在中紀委會議上，正式提出了這一主張，並在各種場合多次強調，要「從源頭上不斷剷除腐敗滋生蔓延的土壤」，反腐不僅要治標，更要治本。胡錦濤反腐的首席官員、中紀委書記吳官正也在多次講話中，闡述了胡錦濤的反腐思路，重申要從源頭防腐，要形成防止腐敗的有效機制，要制度管人，要治標還要治本。
​基於反腐的緊迫性，習近平上任不到百日，便立即提出了在理論上在制度上反腐的整套體系。習近平於2013年1月22日在中紀委全會上強調，中共反腐就是「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還強調要建立三個反腐機制：「形成不敢腐的懲戒機制、不能腐的防範機制、不易腐的保障機制」，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堅持有案必查、有腐必懲。中紀委書記王岐山於1月23日在京西賓館舉行的紀委會議上提出，要堅持標本兼治，當前要以「治標」為主，為「治本」贏得時間。
胡錦濤和習近平的反腐思路都點到了要害，但都有其致命的缺陷。胡錦濤高談闊論「從源頭反腐」，但從來沒有直接回答腐敗的源頭是什麼。當時的中紀委書記吳官正倒是把一些腐敗現象歸於「制度上的漏洞和手中的權力」。這就等於間接承認權力產生腐敗。權力產生腐敗，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就連民主國家都有因官權而滋生的腐敗現象，中共何必羞於承認？不過，中共的要害是，普遍的大規模的腐敗來自於絕對的無限的黨的權力。這是中共腐敗的源頭。對於這個要命的源頭，胡錦濤和吳官正都予以迴避。他們說，防腐的關鍵是「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這個所謂的「關鍵」迴避了對權力本身的制約和監督，把腐敗的源頭從權力本身轉化為「權力運行」本身，於是反腐成了一個操作問題。
習李的「籠子」論，和胡溫的「源頭」說一樣，在幾個關鍵問題上，亦難脫其致命缺陷。譬如，誰能把權力關進籠子裏？是習李領導班子嗎？還是中紀委？有媒體認為，習的「籠子」論意味著，習等已意識到失去政權的威脅，因此要拿自己開刀。其實，無論是從習等的人性還是從中共的黨性看，中共都不會把自己關進籠子。能把權力關進籠子的力量，衹有黨外的制衡力量、自由媒體的監督和人民的監督。中共反腐，從來不缺決心、不缺承諾、不缺舉措，最缺的就是這三樣。沒有這三樣，「把權力關進籠子」，就像胡錦濤的「從源頭反腐」一樣，都是「正確的廢話」。
因此，胡溫的「從源頭反腐」是一句空話，習李的「把權力關進籠子」是空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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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央巡視制度與中央反腐小組

​2003年，胡溫剛上任不久，就建立了中央巡視制度，由中紀委、組織部、人大常委會的幾個部級及副部級幹部組成中央巡視小組，以欽差大臣的身分，手持尚方寶劍，到各省邊走邊查，查貪污、查瀆職、查違反黨紀。他們的主要目標是省長和省委書記。這主要是因為省級「一把手」位高權重，監督他們歷來是個老大難，中央為此十分頭疼。所謂老大難，按照當時的中央巡視組組長任克禮的說法，是因為「群眾監督鞭長莫及、輿論監督不便涉及、班子內部監督很難制約」。
中央巡視小組剛問世時，贏得了大陸民眾不少掌聲。那年，中央巡視小組的反腐效果的確不錯。官方媒體於2003年8月眾口一致地高調報導，胡溫反腐新政使13名省部級高官中箭落馬。其中包括貴州省委書記劉方仁、雲南省長李嘉廷、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國土資源部部長田鳳山等等。後來，胡錦濤又依靠中央巡視小組，以反貪治腐的名義，把上海第一把手陳良宇拉下馬，此舉令北京、天津和其他各地涉貪的一把手們，人人杯弓蛇影，個個膽戰心驚。
習李剛一履新，立即提高了中央反腐的層次。根據北京消息，習近平反腐的最重大舉措是成立了中央反腐領導小組，習自任組長，王岐山任副組長，規格在中紀委之上。而王岐山的中紀委新團隊，據說集聚了中共最強的反腐力量。除了素以鐵腕著稱的王岐山外，其餘成員都是反腐「高手」。新任19位中央紀委常委，比上一屆多兩位，幾乎全部具備一線反腐經驗。
從反腐層次看，習近平的中央反腐小組，顯然高於胡錦濤的中央巡視小組；從反腐力量看，習近平的反腐高手，多於胡錦濤的反腐高手；從反腐決心看，習近平顯然比胡錦濤剛上任時，更躊躇滿志。但是這些表面的差異，並不能掩蓋實質的相似。習近平的做法，正如獨立評論人士高瑜所說，是排斥權力制衡改革的威權主義反腐的典型舉措。這一點和胡錦濤的反腐模式相比，並無差別。胡錦濤那一套沒有抑制腐敗，習近平的這一套又焉能抑制腐敗、根治腐敗？

​(三)「標本兼治」與「王氏反腐思路」​​

​關於反腐的治標和治本的區別，中央黨校《學習時報》副編審鄧聿文有個劃分。根據這個劃分，治標通常指的是嚴格執法，嚴懲腐敗，針對出現的腐敗現象進行糾正和治理，屬於事後補救；而治本指的是通過強化制度機制建設，從根本上剷除滋生腐敗的土壤和條件，它主要是針對易發生的腐敗問題進行防範，屬於事前預防。換言之，治標重在「懲」，嚴懲腐敗行為，為治本創造條件；治本重在「防」，從源頭治理，解決問題。
胡溫任內曾多次表示，反腐要標本兼治，不僅要治標，更要治本。但事實上，他們不僅沒有治本，治標也沒有有效達成。胡溫十年試圖抑制腐敗，出台了不少制度、政策和規定，但差不多所有這些制度、政策和規定都被束之高閣，不是不了了之，就是被鎖入保密箱。
王岐山在中紀委委員培訓班上，承認當前反腐要以治標為主，為治本贏得時間。中央黨校《學習時報》副編審鄧聿文稱之為「王氏反腐思路」。王岐山如此說，說明他意識到治本是個難題，胡溫反腐從來沒有解決這個難題，習李也未必就能解決。
​到底什麼是反腐敗的「本」？這跟腐敗的源頭有關。反腐要治本，就要在源頭上治。腐敗的源頭，前面已經提到，就是絕對的無限的黨的權力。要想治本，就要在限權、治權上做文章。但無論是胡錦濤還是習近平，他們都沒有意願，其實也沒有能力把黨的絕對的無限的權力，關進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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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3

​ 二、胡溫反腐失敗，習李亦可能重蹈覆轍

​(一)        自己監督自己

​    胡溫的反腐總思路包括建立一個自上而下的中共黨內垂直監督系統，即用中央的巡視大員整治省級一把手，用省級的巡視大員整治市級一把手，再逐漸推廣到用市級幹部監督縣處級幹部。胡錦濤的「要制度管人」，功能和黨內垂直監督系統一樣，也是自己訂制度，自己管自己、自己監督自己。胡溫執政時曾頒布了一系列人事制度改革文件，包括領導幹部述職述廉的暫行規定，還通過了《監督法》。其基本思路是黨定製度、黨管制度。問題是，在一黨專制下，自己定規則，自己管規則，自己用自己定的、自己管的規則，來監督自己。這不是自編自演、自娛自樂、自欺欺人嗎？
    胡錦濤的黨內垂直監督系統和「用制度管人」的體系運行十年，已經證明是失敗的。反腐自己監督自己，胡溫沒走通，習李也不可能走得通。在民主國家，老百姓監督當官的，媒體監督政府，多數人監督少數人，在野黨監督執政黨，天經地義，名正言順。但在中國，中共選擇自己監督自己，選擇少數清官監督多數貪官，使反腐變成不可能的任務。中共不準民眾和媒體說話，不準黨外任何政治力量行使監督權，而沒有民眾、自由媒體和黨外力量參與的自下而上的監督，即使胡錦濤和習近平的反腐思路和反腐體系再完美，也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不允許黨外力量監督黨，這是鄧小平在80年代搞的有限的政治改革時定下的底線，習近平絕不會越過這條底線。在這方面，習近平遠比他那具有改革思維、但被鄧小平批評為「政治天真」的父親習仲勛要「政治成熟」得多。據高新的文章「習近平已經不再像自己父親那樣『政治天真』」透露,1985年任人大常委副委員長的習仲勛，曾短暫主導過立法工作；他委託楊尚昆就人大設立獨立監督機構可行性問題試探鄧小平的口風，鄧小平很不高興地問楊尚昆，習仲勛提這種問題是政治天真還是別有用心？
    習近平靠共產黨自己管自己，自己約束自己，既不搞黨政分開，也不搞權力制衡，他的反腐根本就是一條走不通的路。這條「走不通的路」，其實早在40年代就被蔣經國在上海的反腐經驗所證明，一黨專制下，反腐根本沒有解。

​    (二)中紀委無人監督

​    胡錦濤的中央巡視小組直接對中央負責，組長由中紀委和中組部的正部級幹部擔任，副組長由副部級幹部擔任，專門負責對省市黨政一把手的監察。他們監督各地一把手，有生殺予奪大權。制度在他們手裏，可方可扁可圓。他們修理貪腐官員，可以根據政治需要，選擇時機、選擇地點、選擇對象、選擇政治氣候。他們有時游離於制度之外、凌駕於制度之上，他們手中的整人權力比其他權力，更易滋生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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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的反應則是，習李新領導班子伴隨著即將到來的整黨清黨運動，和反腐「殲滅戰」與「持久戰」，或許能在抑制貪腐方面，起點作用，但卻是治得了標治不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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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4

三、習李反腐的幾大掣肘

    (一)習李面臨的反腐形勢異常複雜

​    有不少觀察者說，習李反腐能否成功，取決於中共領導人的決心有多大，意志有多強，取決於他們的決心和意志能否克服利益集團和貪腐集團的抵抗和反對。事實上，如果撇開新領導集團的主觀決心和意志，習李反腐面臨的客觀形勢，要比胡溫反腐複雜得多。這表現在，重大反腐政策出台的時機、挑戰和阻力都已發生了對新領導集團極為不利的變化。官員財產申報與公示制度仍然無法出台，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習李反腐面臨的時機相當不利。經過江澤民時代的縱容貪腐和胡錦濤時代的腐敗失控，中共腐敗已積重難返。中共腐敗愈演愈烈，貪腐的金額越來越大，級別越來越高，貪腐官員也由個體向集團擴展。而廣大貪官們從這些年中共反腐的經驗中，看出了中共反腐的門道：如果貪官被整肅，不是因為後台不夠強硬，就是因為政治上不幸站錯了隊，衹要他們後台強硬、政治可靠，就可以有恃無恐，繼續貪腐。這種「腐」入膏肓的狀況，導致任何重大反腐政策的出台，都有可能直接撼動中共統治本身。
​    在官員財產公示制度出台的時機上，中共無疑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反腐專家和學者認為，從國外財產公示的情況來看，各國推出財產公示制度時，基本上腐敗都還不算很嚴重。而中共腐敗已經到了最嚴重時刻，特別是，中共高層及其親屬幾乎無一例外的因權致富，更拖拽了這個制度的出台時機。
    官員財產申報制度是一項自1766年開始在國際上實行，防治貪腐最為有效的辦法。這項制度也叫「陽光法案」，歷來是兩會討論的話題。早在1988年，全國人大就曾提出立法動議，1994年，全國人大將《財產收入申報法》正式列入五年立法規劃。全國人大代表、重慶律師韓德雲連續七年提交「公務員財產申報法」議案，但迄今20多年過去，所有這些動議均不了了之。
    習李反腐面臨的挑戰愈發嚴峻，這表現在大多數知識分子和老百姓對習近平反腐持觀望甚至不信任態度。社會財富嚴重傾斜於少數權貴，貧富空前對立，老百姓早已對胡溫反腐非常失望，知識分子對中共執政的合法性越發置疑。而迄今為止，習近平反腐並沒有端出能夠治標又治本的好辦法，因此越來越多的人對習近平反腐不看好。推特網友@wangdalian評論道：相信習近平的「籠子」論的人，一定也相信江澤民的代表、溫家寶的眼淚、鄧小平的石頭、毛澤東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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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這一點，鄧聿文在他的文章「財產公示的阻力及技術路徑」中，有類似的表述。他說，中國現在腐敗嚴重，已經錯過了官員財產公示制度出台的最佳時機。而習近平反腐的最大障礙來自於執政黨顧慮官員財產公布後會影響社會穩定從而危及執政的合法性。

​時間：2014-03-05 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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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習近平怕學胡耀邦

​在中共反貪腐的歷史上，有一個經典的至今仍然讓高層人物心有餘悸的例子。這就是上世紀80年代胡耀邦反貪腐六親不認矛頭直指高層親屬，而最終成為被權勢集團逼下台的一個導火索。胡耀邦的教訓，既是中共反腐20餘年「刑不上常委」及其親屬的重要原因，也是後來的中共領導人，包括江澤民和胡錦濤的前車之鑑。對於這樣的體制之痛，習近平即使有天大的反腐決心與意志，也絕不願重蹈胡耀邦之覆轍。中共內部傳達說，習近平「絕對不會犯胡耀邦和趙紫陽那樣的錯誤」，由此可見一斑。
胡耀邦的女兒滿妹在她的父親回憶錄《思念依然無盡》一書中提到了1985年胡耀邦因處理胡喬木之子不法經商牟利的一段公案，使當年中南海高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後來高新的「胡耀邦犯了中南海大忌」和章海陵的「懷念胡耀邦反貪六親不認」的相關文章，為這段公案補足了不少細節。
事情是這樣的：一份關於胡喬木之子胡石英涉嫌詐騙的請示報告送到胡耀邦面前，報告說「因不能進入首長駐地而無法找到當事人，也無法取證，以致案子長期擱置。」胡耀邦批示道，各級領導機關理應協助公安人員依法辦案。帶著胡耀邦的批示，中央辦公廳安排公安人員趁胡喬木外出開會，前往他家，從胡石英房間搜出15萬元人民幣，並把胡帶走。此事在中南海「一石激起千層浪」。
胡耀邦在胡石英一案的處理方式，惹惱中南海一介元老保守派。胡喬木極度不滿，對胡耀邦大發脾氣，厲聲質問「為何抄我家，為何逮捕我兒子？」胡耀邦解釋，「三個部門要求連審，我們不能干涉司法程序，等案子結論出來了再說吧。」
當時黨內高層包括陳雲、李先念和薄一波等都談「胡」色變。李先念警告自己身邊人士和子女：胡耀邦此人六親不認，且天不怕地不怕，你們要是不小心落到他手上，我也沒有辦法。陳雲則認為，胡喬木的兒子犯了國法，應當通過黨內正常渠道先找喬木談話，但讓警察進入中南海查抄一個中央領導人的家，性質就變了。這就是後來在胡耀邦下台的黨內生活會上，他們給胡耀邦羅列的罪名之一，就是他在擔任總書記那幾年，搞的黨內高層人人自危，極大地破壞了黨內的安定團結。
​根據章海陵的文章所述，胡耀邦主政時，朱德的孫子朱國華因流氓罪被判死刑，並未因朱有紅色家族背景而予以寬恕，上海市委書記胡立教的養子胡曉陽、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陳其五的兒子陳小蒙因強姦女青年多人，被胡耀邦批示「不殺不足以平憤」而命喪黃泉。胡耀邦說，反貪腐「要從中央抓起」，要「光明正大，鐵面無私」，「寧可得罪個人，不可得罪十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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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的反腐決心再大，大不過胡耀邦倒台的教訓；意志再強，強不過利益集團的頑抗和貪腐大軍的抵制。而習近平反腐的真正掣肘，是他絕不想觸動的一黨專制。如此這般，習近平反腐當然走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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