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中越之間無路可退嗎

2014-07-05

吳戈 國際時事軍事評論員

越南挑釁中國，上半年「外國直接投資額減少35%」。這個35%是增幅下降，實際利用外資總額減少或者外資流出？中國媒體是懶得知道的 。

最爽的是越南現在一副慘狀，新建的城鐵、鋼廠、水電站都停工了！

越南當然要受損失，這和中國抵制日貨的代價是一樣的。但中國角色易位，有的記者又愚蠢得永遠只看到對方損失。彷彿中方投資還在滾滾 獲利，連報道裏所說「只好任由風吹雨打」的設備是中國的都忘了。

西沙一時收不了場，但中越經濟關係究竟怎麼辦？全部撤資、中斷貿易當然不可能。慣例是待衝突緩和，可現在越南打算緩和嗎？

恰恰是這個關鍵問題，中國輿論又來氣了，因為越共總書記阮富仲表示「我們應該為所有的可能做好準備」。這立刻被解讀為越南高層已就 繼續強硬對抗中國達成共識。

可是，阮富仲同時也提到越南將盡力避免戰爭，因為越南也需要穩定和發展，需要與中國保持正常關係，因而對中國，「不管我們喜歡與否 ，不得不比鄰而居」。

對這樣一組信號，中國勢力強大的民族主義輿論何以只看到戰爭？因為中國民族主義語境正與熱衷強行統一思想的極左病毒融為一體，愛國 被扭曲成無條件支持中國全對，外方全錯。從歷史、現實、國際公論和可行性等角度，中國利益到底在哪裏，早已剝奪了探討空間。

專家說越南已準備與中國長期糾纏，這是事實，但他不承認的是：不管中國喜不喜歡，越南也有國家利益，並非什麼骯髒的東西。中國勘探 ，越南強力干擾，單從這兩件事上當然是越南無理，但中國不承認、甚至長期讓國民完全沒聽說過西沙主權其實也有爭議，九段線都被國際 普遍否定，還在忙著靠豎版地圖強化，卻是真正背景。

這有如日本不承認釣魚島有爭議，並開始在他認為屬「固有領土」的釣魚島採油，還在東海上單方面劃出一個法律上不明不白的圈並不斷強 化，中國也很可能會採取干擾等不合理但也不違法的對抗措施，目的其實就是用事實表明這裡有爭議，對方劃的圈無效。

無視這一切，專家又稱中國在南海已退無可退，並非事實。單看越南國家主席和總理都曾提及用司法手段解決南海爭端，中國就徹底否定。 最近關於九段線的國際訴訟，中國也處於極為不利的境地，卻隻字不提。

往長遠看，中國在認定越南要對抗到底的同時，卻忽視了越南開始爭取減少對中國經濟依賴的步伐。雖然也有個痛苦的過程，但這種與最近 、最方便的鄰國減少經濟聯繫的決心本身就在戰略上對這個鄰國大為不妙。一方面，與越南的經濟聯繫，特別是越南在產業上居於中國下游 ，資金、技術、市場都依靠中國，是很重要的戰略工具，遠比一場西沙海戰有效得多。連街頭有志混黑道的，都懂得控制對方比砍倒對方更 有利於建立勢力。

另一方面，中國的嘴炮們雖然少不了「要打架奉陪到底」的豪言，殊不知只要衝突概率增大（而且對中國是多面衝突風險此起彼伏），中國 繼續發展的戰略機遇期就在流失，而中國一旦經濟停車，國內後果不可想像。哪怕中國不至於全面退出世界經濟循環，只要世界各主要角色 紛紛視中國為威脅和既有秩序破壞者，也會將中國樹為另類，而中國連前蘇聯可供閉門造車的衞星國體系都沒有。到時候，不是打不打的問 題，而是中國正得意的國力可能開始萎縮，看似初具鋒芒的軍力也將很難維持，結局將是回到對越南也沒什麼資本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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