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耕身：農村學生替領導孩子高考的可嘆與可悲

那些農家子弟因為替考被查，讓逆襲有望的命運可能再次翻轉，想來都讓人唏噓。

　　河南杞縣高考替考事件，日前爆出「農村學生替領導孩子高考」的內幕。相關人員透露，根據目前查證情況，替考的「槍手」多為急需用錢的農村大學生，且學習成績優異。「這些品嘗過高考艱辛的農家子弟，本應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卻在金錢面前拿自己的誠信去冒險，甚至面臨著開除大學學籍的處分」，因為代考讓逆襲有望的命運可能再次翻轉，想來都讓人唏噓。

　　「農村學生替領導孩子高考」，應該是一個並不令人意外的結果。毫無疑問，無論基於什麼背景、出於何種目的，那些農村大學生成為替考的「雇傭軍」都不值得鼓勵。但也要認識到，有需求就會有市場，以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方面，對那些農家子弟而言，他們顯然是受到「錢」的激勵，家境貧窮使他們更容易「鋌而走險」，而更重要的，則是「領導」這種身份及錢權之利，帶給了替考者的「不會出事」的幻覺。

　　應看到，這起高考替考事件固然遭到曝光，但涉事官員的通關能力，已被證明「不是蓋的」。據替考組織交代，「僱用槍手的，都是有錢的當官的」，替考組織花錢打通各個環節，給主考官塞錢、主考官分錢收買監考老師、製作指紋膜矇騙驗證機，一整套精密的高考考務體系，被替考組織輕易攻破。他們還稱，每個縣都有個主帶隊的主監考，首先把這個領導搞定，用錢塞，給到位；如果萬一「槍手」被查出，只要不說就不會有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會去找關係，讓公安局把人提走。一名替考者就表示，「他們比我們事大，一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也就是說，在這條作惡利益鏈上，「權錢通吃」成了打通阻滯因素的關鍵。在這方面，我贊同一位網友所說的，僱用槍手的權爹富爸，顯然是耍權耍錢的高手，他們只不過是在子女過高考獨木橋的時候，再次施展了自己權術與錢術的嫻熟功夫。那麼，在農家替考子弟「不會出事」的幻覺背後，是誰給了權爹富爸們可以搞定一切的錯覺？值得追問。

　　而那些作為替考者的農村大學生，顯然成了鏈條上不明真相的作倀者，是被動加入的一個群體。換言之，他們同樣是被權錢勢力改變的一個群體：他們不僅成了替考的隱身人，淪為替考工具，還將付出可能被開除學籍甚至被追究刑責的代價。

　　對替考者的懲罰，確實有必要，而從「替考之惡」中的主從關係看，追責尺度顯然也該是對稱的。只可惜，就像學者汪海燕指出的，從近年來發生的高考舞弊案來看，被替考學生的家長很難被追究相關責任。

　　我注意到，有輿論認為，替考事件表明很多制度層面的漏洞亟待打上補丁，包括對替考產業鏈上的每一環都要嚴厲追責。制度補缺，當然該成為亡羊補牢的一部分，但相對於制度補缺的難度，對權錢僭越的遏制卻容易得多，且「功夫在高考外」。就此看，在替考事件上，「農村學生替領導孩子高考」本身並不是最值得關注的現象，權錢能打點各方的實用主義才是。

　　□楊耕身（媒體人）

（原標題：「農村學生替領導孩子高考」的可嘆與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