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殺醫生，還有別的辦法嗎？（轉）

　　文/端宏斌

　　

　　我們先來講一則醫患糾紛最終釀成命案的悲劇。

　　話說有個高級領導幹部患了頭痛病，怎麼治都沒效果。有人給他推薦了一個名醫，名醫確實管用，頭痛病大大緩解了，可是無法根治，時不時就要發作。病人就問醫生，有沒有能根治的辦法？醫生實話實說：「你這個病短期內好不了，就算長期治療，也只是苟延性命。」病人聽完很生氣，說：「我已經找不到別的醫生了，你一定要想辦法！」醫生說：「如果一定想治，就只有動手術了。全麻醉之後切開頭顱，把病灶去除。」病人勃然大怒：「你這分明是想謀害我，腦袋切開還能活嗎？」 於是就把醫生關進了大牢，不久醫生就死在了牢里。醫生死後不久，病人因頭痛發作也一命歸西。

　　這則案例中，病人叫曹操，醫生叫華佗。由於醫患之間的不信任，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發生。曹丞相可不是神經病，但是他被頭痛病折磨的不行，幾乎喪失了理智。《三國志》作者陳壽是這麼描述華佗的：「然本作士人，以醫見業，意常自悔」，翻成白話文就是：華佗覺得自己走醫生這條路非常坑爹，如果當初考個公務員該多好啊，因此他經常後悔和自責。

　　通過曹操和華佗的例子，我們發現，病人對醫生的不信任、醫生的低職業成就感，幾千年來都沒有得到解決。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想辦法緩解，而不是去根治了。

　　醫患的囚徒困境

　　凡是學過博弈論的人應該都知道囚徒困境，兩個囚徒如果都從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做決策，這結果就是倆人的處境都更差了。下面這個段子總結的很好。

　　有病人欠費跑了，以為自己賺了，於是醫院改變策略，不給錢就不治病，於是所有病人都虧了。

　　有病人因為醫生少開了檢查出了事，告狀獲得賠償了，以為自己賺了，於是醫院改變策略，給所有的病人把能做的檢查都做一遍，所有的病人都虧了。

　　有病人患了治不好的病就去醫院鬧事，於是醫院改變策略，醫生都不治病重患者，讓你不停轉院，所有病人又虧了。

　　有病人急眼了把醫生打了砍了，以為自己賺了，於是有本事的醫生都出國或轉行，學生也不願意考醫學院，病人都傻眼等死了。

　　因為有一部分壞病人給醫院找麻煩，所以醫院為了保護自己就讓防範的成本讓所有病人去承擔。這進一步加深了病人對醫院的偏見，繼而產生了更多的壞病人。醫生所遭受到的暴力，其實是在為患者受到的每次不如意一次性買單。

　　現在不少醫院已經開始建立了黑名單制度，而且醫院之間還會共享黑名單信息，反正醫院從不缺病人，所以少幾個病人他是不在乎的。那些上了黑名單的病人將被聯手封殺，這種精確的「定點清除」可能是未來的大趨勢了。

　　為啥西醫更容易被打？

　　有位中醫院的學生提了個有趣的看法，為什麼現在被打被殺的多數是西醫？很多人也向我反映了這樣一件事：在感受到西醫的諸多不如意之後，他們都更相信中醫了。這是為什麼？

　　西醫非常依賴於各種檢查、化驗、指標，他們並不把病人當做一個個的「人」來看待，而是當做一個個指標的集合體來看待，這讓病人感覺非常的不爽。西醫這麼做，是因為他們受到的醫學訓練就要求他們這麼做。但是這給病人增加了很大的看病成本。現在醫療儀器越來越先進，收費也越來越高，全套檢查做完之後，有沒有用先不說，反正醫院已經把檢查費賺到了。

　　繁瑣的檢查耗費了病人的時間、精力和金錢，有時候竟然還是完全無用的！就比如殺掉溫嶺醫生的連恩青，他每天晚上都難受得睡不著覺，還用腦袋撞牆。可是他跑去做檢查，醫生竟然告訴他，完全沒有問題！不是一家醫院這麼說，是多個醫院都這麼說。這讓連恩青徹底崩潰了。他已經病成這樣了，而現代醫學的檢查竟然說他一切正常！這讓他怎麼不仇恨醫院呢？

　　西醫如果脫離了這些儀器，他們就不會看病了，這結果是，病人都只能往大城市跑，因為小地方的醫院儀器不全也不先進。

　　雖然很多人反對中醫，但我得為中醫說話。從我自己的經歷來看（我有腰椎間盤突出），我認為西醫幫不了我什麼，相反中醫能幫上忙。中醫至少還有望聞問切，他們願意和病人做交流，這讓很多病人感覺自己至少被當做「人」了，而不僅僅是一堆化驗指標。可能你覺得這只是安慰劑，但有時候心理上的安慰是非常重要的。

　　有心理學家做了這樣一個實驗，他們跑去調查法院的死刑犯，死刑犯通常都是法院指定的律師。那麼這些囚犯是怎麼評價律師的呢？最終的研究結論是：影響他們對律師評價的關鍵因素是律師是否認真接了他的案子，至於最終是否被判死刑，影響不大。換言之，只要罪犯認為律師是認真敬業的，即使最後自己還是死了，他們仍然給予積極評價。

　　這告訴我們的信息是，就算某個醫生水平其實很差，但只要他願意耐心一點，好好的回答問題，病人仍然會認為他是個靠譜的好醫生。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現在的醫生都那麼不耐煩呢？

　　醫療資源為何如此稀缺

　　中國是一個很奇怪的經濟體。在中國，針對洋人服務的部門嚴重過剩，而針對國人服務的部門嚴重不足。這並不難理解。中國多年來鼓勵出口，大量的勞動力都在為洋人打工，他們生產的東西國人是享受不到的，而他們的吃喝卻要其他國人來提供。更要命的是，他們拚命生產的同時還污染了環境，這個成本讓全體國人一起來買單。我們可以在短短几年裡建立大量的工廠，但我們沒辦法在短短几年裡培養大量的醫生。醫療資源遠遠落後於經濟的發展。

　　中國不僅醫療資源總量稀缺，醫療資源的分配更加不平等。憑什麼領導幹部和軍官就可以免費看病？之前出了這麼件事，有人沒錢看病，他就買了個假的軍官證，跑去京西醫院免費看病8次，總共花了十萬元。最後一次被醫生識破了。軍官看病免費老百姓還可以忍，領導幹部看病免費，老百姓的意見很大。

　　在中國，少數人佔用了巨量的醫療資源，多數人就只能排長隊了。一個醫生一天要看那麼多的病人，換了你，你也不會有耐心。本來資源就少，醫院為了自保還強迫你做檢查，這就是過度醫療。

　　曾經看過這樣一個研究，60%的跑去醫院看病的人，其實沒必要去醫院。這表明兩件事，第一，你不去醫院，好好在家休息，很快就會好的。感冒就是很好的例子。不管你吃什麼葯，感冒總要一周時間，你吃的感冒藥不過是緩解癥狀，副作用是延長病程；第二，你就算去醫院也看不好，比如癌症晚期患者。絕大多數人都把錢花在了生命最後幾個月，既痛苦又無效，這是嚴重的浪費。

　　喜歡挑事的黑媒體

　　黑媒體是非常討厭的一群人，當病人敲鑼打鼓給醫生送錦旗的時候，他們從來不當一回事，當病人跑去醫院鬧事的時候，黑媒體就站出來幫他撐腰了，僅憑臆想就編出黑心醫生害人的故事。

　　你還記得「縫肛門」事件嗎？黑媒體是這麼描述的：病人不願意給紅包，於是她的肛門就被縫了起來。但真相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助產士幫她縫扎痔瘡出血點而已，就被媒體渲染成了縫肛門。

　　傳統紙媒由於互聯網的衝擊，日漸式微，為了活命他們不是去報道新聞，而是去編造新聞，蓄意的挑起社會矛盾，通過這種方式來吸引眼球。現在全國開始打黑記者，希望醫院和醫生也要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