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歸來話重慶（二）：銀杏樹的掙扎

2012-04-06 22:39:37   應學俊

【提示】（上一篇：《重慶歸來話重慶（一）——悄悄變化中，似乎什麼也沒發生》）。清明前，出差到成都，完事兒順便繞道重慶看看。畢竟，它是中國2012年的政治明星城市。前一陣重慶「病了」現在可好？有少數人看了前一篇，似乎有點憤憤然，認為隨便和一些人聊聊就下結論，草率。然筆者要說，本文並非正規調研報告，更非正規民調統計，僅僅是隨筆、隨想而已，並非「總結」，姑妄述之，姑妄看之。但絕無杜撰，實話實說，文責自負。

如果說對重慶現在治安狀況的評價，重慶百姓眾口一詞實事求是地認為有明顯進步的話，那麼對於重慶前領導花大錢、出大力更換重慶市樹黃桷樹而以高檔銀杏樹代之，那倒也是眾口一詞地不認同。

　　如果說對重慶現在治安狀況的評價，重慶百姓眾口一詞實事求是地認為有明顯進步的話，那麼對於重慶前領導花大錢、出大力更換重慶市樹黃桷樹而以高檔銀杏樹代之，那倒也是眾口一詞地不認同。在筆者所接觸的老年、青年人中，沒遇到一個首肯的。以前曾見到媒體報道過這方面的不同意見，如早在2010年9月，中國網就曾以《重慶種樹熱潮「不差錢」引熱議 滿街銀杏花費不菲》為題，報道了這方面重慶市民的意見。此次實地考察，才發現重慶人真的不認可市區移栽的銀杏樹。看看那些如今剛吐出嫩芽和恐怕很難再吐出嫩芽的銀杏樹，感覺到它們似乎正在掙扎著、哭泣著……

　　

　　為啥在一些主街道以及新區將重慶市民鍾愛的黃桷樹換為銀杏樹？

　　據當時官方回答：並非全部換載銀杏，只是部分更換。重慶市內有十多個樹種。但在新城區基調樹種確定為香樟、銀杏、廣玉蘭等。目的是為了豐富城市園林景觀，因為這樣一來樹象變化豐富，園林景觀效果更好，這樣城市一年四季就會有不同的色彩了。總之，是為了好看和城市品味。2010年5月14日，《重慶日報》就曾發表報道《薄熙來：重慶面貌要與京津滬比肩而立》，這也可見花巨資種名貴銀杏的初衷之一吧——當然，這也是「五個重慶」之「森林重慶」的規劃之一。

　　為啥重慶很多市民不認同重慶前領導關於換載銀杏樹的好？

　　重慶市民比較一致的看法是：重慶是出名的「火爐」，而黃桷樹耐旱、耐高溫、樹冠大、四季常青，冬天不落葉，是重慶人鍾愛的「遮陽傘」，適合重慶的氣候。筆者上網查了查，還真是這麼介紹的。銀杏樹固然是名貴樹種，但它樹冠基本是直立向上的，遮陽就談不上，一到秋天還落葉，雖然看起來似乎蠻好看，但滿地樹葉要天天清掃，冬天就剩下光禿禿的枝丫。老百姓的道理就這麼簡單、直白。對照上面一幅圖，我們可以看出重慶市民是實話實說的。

　　

　　此外，在聽說重慶市區廣為換載部分銀杏樹就要耗費巨資一百七十多個億，他們更加有些心疼。

　　「森林重慶」的想法是不錯的，綠色環保嘛，但硬是要把幾十年樹齡的黃桷樹挖走，換上銀杏，不能遮陽倒也罷了，還得好幾年才能長得像個樣，這實在有點浪費啊！筆者在飯店、計程車上問了問重慶人銀杏樹的價格，他們說不準，都說挺貴，小的也要一兩萬一棵。這就著實有點令人咋舌了。上網查查價格，才知道：胸徑35公分銀杏樹每株約3萬元，實生胸徑50公分銀杏樹5萬元-8萬元；據官方介紹，胸徑最大的銀杏為1.2米，位於萬州區，那麼其價格就可想而知了。據重慶市林業局長吳亞介紹，「森林重慶」啟動以來，我市栽植了105.6萬棵銀杏。有四川網友說，平均按2萬元一棵計算應當是保守的，那麼重慶市的銀杏樹花了多少錢呢？政府信息沒公開，但這是可以計算出來的。而事實是重慶市江南大道換樹工程，原本打算使用胸徑40厘米-50厘米的銀杏大樹，但工程實施完畢，除了既定規格的大樹，居然還移栽了三棵胸徑1米左右的古銀杏，價格都在30萬元以上。（據南都周刊報道）

　　筆者指著街邊一些已經發出嫩芽的銀杏樹和一位老人攀談起來，我說：「還算不錯，還是有不少銀杏樹成活了。」可老人對我說：「你不懂啊，人挪活，樹挪死。即使今年發芽了，有的是樹里自身攜帶的養分使它發芽的，並不等於就已經移栽成活接上地氣了哈。你沒見過，倒在山上的大樹，一年以後也還可以發出一些嫩芽兒來的嗎？移栽樹木，交合期有三年呢，也就是說三年不死，才算真正成活。一百多萬棵銀杏樹，最終能成活多少，現在說都還早了。」老人說的是有道理的，筆者想起自己曾經移栽過比較大的一棵樹，百般呵護下，兩年後還是死了。筆者還想起一篇報道中曾指出：「早在2004年，就已經有研究透露，國內城市移栽大樹的存活率大約只有50%，而且成年大樹移植后，『二三年內處於假活狀態，即使存活也不如以前生機勃勃。』」2011年重慶市林業局召開新聞通氣會對市民關注的銀杏樹死亡也做出回應稱：「在『森林重慶』建設中，我市共栽植了105.6萬棵銀杏，大部分是不會死的。」——是啊，寬打寬算，百分之七十也可算「大部分」吧？那麼死了的那30%的一小部分呢？那是怎樣的經濟代價？這真的是科學決策嗎？

　　

　　報道說，2011年10月13日，在北部新區九曲河濕地公園，薄熙來與1萬餘名市民一道揮杴植綠，正式啟動森林重慶建設「百日攻堅戰役」。休息時薄熙來問參加勞動的大學生：「咱重慶這些年每年種樹、買大苗要花100多個億你們贊成嗎？」大學生們興奮地齊答：「贊成！」（點擊：引文鏈接）——看來薄書記還是很尊重民意、很「民主」的啊！然而看到這裡，怎麼就硬是使人突然聯想到小學生課堂上的某些場面呢？筆者想，如果在重慶將黃桷樹換載銀杏樹的決策時，能有一個讓廣大市民參與的聽證會，效果恐怕會好很多。畢竟是動輒百億元人民幣投資且直接關乎百姓的決策，開個聽證會徵求真正納稅人的意見，這還是有必要的。即使大學生，也有人在網上發言：「桃源大道，光綠化就一億多，我老師說的。兩邊全是銀杏樹，隔個3米左右就是一棵。浪費，一到秋天就落成個光桿桿，好看個毛」。（百度重慶吧）

　　

　　坐在車上，市內不便停車，想拍點銀杏樹不成。在機場附近，看到了一些恐怕難以成活的銀杏樹，細細端詳，有的至今沒有冒出一丁點兒芽包，恐怕真的難以成活了。我想，這大約就屬於重慶市林業局領導所說的「那一小部分」不能成活的了吧，可那也是一筆為數不小的資金啊？為什麼非得冒這樣的風險呢？幾十萬數百萬就不是納稅人的血汗錢嗎？重慶真的「不差錢」了嗎？可中央人民政府網站顯示：重慶的統計數據明顯反映2011年地方財政超支1000億啊！（其它政府債務除外）為建設，超支、負債都是可以理解的，也不奇怪，但是一面超支、負債，一面做出不科學的決策，產生人為浪費動輒數百億，這恐怕是值得反思的，不論是決策的出發點還是決策過程。

　　看著那些正發出綠芽的銀杏樹，看著散落其間那些可能再也發不出芽的掙扎著的銀杏樹，筆者想起了重慶近幾年關於「森林重慶」工程啟動以來類似「大躍進」場景：《重慶晚報》2010年3月的一篇報道提供了這樣一組數據：自2008年8月啟動「森林重慶」以來，全市投入178億元，是前10年總和的2.7倍，種樹798萬畝，比前10年總和還多出129萬畝。重慶市內越是那些被賦予「城市名片」宣傳重任的新建或改造的道路、廣場、商業區，銀杏樹就越受追捧。而原本存在的黃桷樹，往往落得了被挖砍、移栽的命運。薄熙來用帶著戰鬥激情的口吻表示：「要組織千軍萬馬上山種樹」。2008年9月下旬，重慶市政府在全市範圍內發起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植樹活動——220萬人當天種下1000餘萬株樹。以此為標誌，「森林重慶」工程開始以夢幻般的速度狂飆突進。

　　從科學發展和環保來說，「森林重慶」還真是不錯的構想，不錯的口號。可是，10年樹木百年樹人，種什麼樹、怎麼種，資金何來，錢怎麼用，總得按客觀規律辦事才好——聯想到2012年2月重慶市報道年內將完成「重慶非去不可」(一句旅遊宣傳口號)知識產權保護及商標註冊工作，預計投入5億元宣傳「重慶非去不可」（動輒論億），總給人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望著那些掙扎著的銀杏樹，想到花5億註冊和宣傳一句旅遊口號，筆者不禁想到：何以至此？何須如此？這是怎麼了？□

視頻: 渝州志 「黃桷樹啊山茶花，美麗的山城，我們的家。愛清潔，講衛生，靠你靠我靠大家」。

　　很多年來，這首旋律簡潔流暢的歌謠一直被一代代重慶人輕輕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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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志

詞曲：洗腳@北溫泉 獻給逝去的老重慶黃桷樹喲山茶花美麗的山城我的家從未想過要離開它火鍋養育著我長大 這個城市它的名字叫山城兩江交匯住了很多人有天張獻忠帶兵屠了城通遠門外留下很多鬼魂 又一個姓張的經過朝天門上報了康熙說重慶沒得人湖廣填四川搞得熱火朝天

薄熙來居然支持此歌，在重慶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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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的銀杏樹是自己育苗栽種的，這是1983年栽種銀杏的道前街，注意街的北側種的是香樟樹。

　　Nov 21 Sun 2010

　　‧2010蘇州秋景：道前街銀杏樹

　　

　　蘇州市區有不少種植銀杏的道路，「道前街」是其中種植歷史比較久的、樹形較大，在蘇州待很久了，還沒在這個季節去過那裏，這週六（11/20）就搭了公交車去瞧瞧~~~

　　蘇州古城區的公車等候亭都是仿古建築，古色古香的：

　　

　　江南最有名的就是小橋流水，而這流水平時看起來只是些臭水溝，幸好有這些漂亮的銀杏葉點綴，不會那麼單調。

　　

　　

　　雖然道前街只有一側種植銀杏，但還是蠻壯觀的，蘇州政府把這條路規劃為「落葉景觀區」，號稱不掃落葉，供遊客觀賞。

　　

　　

　　

　　聽說之前銀杏結果的時候，很多人來這裡打白果，打掉了很多結果的枝幹，要不然應該會更茂密壯觀吧！

　　

　　

　　

　　

　　這位賣烤蕃薯的帥哥，看到我手上拿的相機，很認真的指點哪裡比較漂亮...最後冒出了一句「我以前也是搞攝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