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倒台究竟是誰的失敗？

2012-10-03

作者   張志坤


　　薄熙來完蛋了。在當代中國，如果有哪個人因為政治問題而倒台的話，那麼這個人很可能只香不臭，完全有可能東山再起。但如果被查出是腐敗荒淫，就等於從道德高地上被掀來下來，成為過街老鼠，不要說什麼東山再起，連起碼同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街老鼠人人唾棄，薄熙來也不能例外，四面八方的口誅筆伐比比皆是，其中最響亮的聲音是把薄熙來的倒台引申為一種失敗，這樣做的人興奮異常、彈冠相慶，他們大造輿論，說薄熙來的倒台是對「左糞」、「毛糞」的致命打擊，標誌著「重慶模式」的失敗，更是「再文革」的失敗等等。

　　筆者對「重慶模式」所知有限，更不知道這種模式與「文革」有什麼關係，但耳濡目染，也知道重慶在薄氏執政時期突出的亮點是「唱紅打黑」。所謂「唱紅」者，就是高唱革命歌曲、紅色經典歌曲；所謂「打黑」者，就是打擊為非作歹魚肉百姓的黑社會。可以說，「唱紅打黑」是重慶模式的顯著特徵。現在，薄氏倒台了，按照「重慶模式」失敗說的意見，是不是今後全中國都既不能「唱紅」也不能「打黑」了呢？是不是今後中國就得禁唱紅色歌曲、不許碰黑社會一個手指頭呢？

　　筆者真是打破腦袋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難道黑社會在改革開放的中國可以大行其道嗎？難道在社會主義的中國連唱紅色經典歌曲也要禁止了嗎？如果連這些也得跟著薄某人一起完蛋失敗，那中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筆者不能不提出一個膚淺的問題：薄熙來的完蛋到底是誰的失敗？

　　坦率地說，薄氏如此結果令人扼腕。滾滾紅塵下的中國，一切善良的人們無不希望中國能誕生一個或者多個純粹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們心繫百姓，心繫基層，能站在道德與道義的高地上，運用手中的權利資源，振臂疾呼，引領人民，讓人民看待希望、看到光明、看到前途；這些人是純潔的，也是神聖的，應具有偉大的智慧，創造輝煌的業績……曾幾何時，低層的中國人就把這樣的希望寄托在薄熙來的身上了，以為他就是夢想中的偉人，就是可以寄託希望、讓人跟隨的人。也許正是這種希望的放大，薄氏在重慶所做的那一點本屬不起眼份當所為的小事，才被人為地放大到驚天動地的程度，以至上升成為一種社會「模式」。

　　但遺憾的是，打碎炫目的光環之後，露出來的不過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同以往大小貪官一樣，薄氏也既貪錢又好色，在他苦心經營的化相後面，本相照樣醜陋，離人們的期許熱望天差地遠。薄氏辜負了人民的期望，欺騙了善良百姓的感情，讓億萬眾庶心涼失落，並且再一次驗證了人們相當片面也相當消極的一個成見：洪洞縣裡沒好人。

　　這是一種失敗嗎？

　　這當然是薄某人個人的失敗。

　　薄氏在官程上一路亨通、扶搖直上，除了與生俱來的血統優勢外，為民請命的外相也是其得以快速上升的助推器，這一外相在重慶達到了頂點，但不意間因為偶發事件而跌破，這究竟是必然還是偶然？設使薄氏能更圓滑老道一些，不那麼張揚跋扈，更上一層樓幾乎指日可待，從這個角度說，其官運戛然而止的確帶有偶然性；但從另一個角度講，既然薄氏其人本相庸俗，化外裝相就早晚有破裂的一天，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又是必然的。所以，失敗是早晚的事，即或如歷史上王莽、董卓之流，位居人臣大位，也難免落得個身名俱裂。古往今來古今中外，類似的案例多得不可勝數。

　　但是，薄氏失敗並不如某些人所說，是對「左糞」、「毛糞」的致命打擊，是「重慶模式」的失敗，更是「再文革」的失敗。

　　首先，薄氏倒台並不證明「打黑」也跟著失敗。

　　黑社會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世所不容，不管政權機構中有多少人與之勾結，但無論在邏輯上還是道義上打黑都是正確的。這是人間正道，也是人民的呼聲。中國歷史上下五千年，就算最禽獸的王朝也不敢讓黑社會登堂入室。人類歷史進步到今天，黑社會在中國重現本就屬莫大之恥，任何人打黑——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也不管使用什麼手段，人們都會高呼萬歲。而那些或明或暗勾結黑社會的人，儘管可以得意於一時，但也必然被萬人唾罵，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其次，這也並不意味著 「唱紅」成為絕響。

　　紅色經典歌曲是一個時代的強音，它們中的大部分，反映的是向上進去的人們不屈的奮鬥與生命的凱歌。僅以紅軍長征為例，不管過去多少年，它都註定是軍事史上的巔峰之作，也是人類不屈精神的傑作，具有不滅的精神感召力量，未來的歷史著作都會將其做以史詩般記敘。一曲《蘇武牧羊》尚能傳唱至今，一曲《滿江紅》還仍然令人熱血澎湃，紅色經典如何就不能唱、不許唱了呢？唱紅歌的人過去有，現在有，將來還會有。杜甫有言，「悵望千秋一灑淚，蕭條異代不同時」，這樣的嚮往與感召其實跟政治立場並沒什麼關聯，完全是精神與心靈的跨時空的穿越與溝通。

　　最後，這更不是理想與信念的失敗。

　　薄氏垮台誠然讓寄予希望的人們失落，但這種失落是暫時的也是局部的，人們之所以對薄氏寄予厚望，完全是出乎一種理想和信念。概括地說，這種理想與信念的基本特徵，不外是盼望中國儘快強大自主，盼望中華民族早日復興，盼望中國社會公平公正、共同富裕，盼望廣大低層的工人、農民從社會發展中獲得越來越多的利益保障，不受或者少收剝削壓迫。正是出於這樣的信念與信仰，許多人為此進行著不懈的努力。以筆者的了解，一些人指摘的所謂「左糞」、「毛糞」，他們中的大部分就秉持這樣的信仰。他們可能是孤立的少數，但這樣的少數往往更令人肅然起敬，相反，那些攀高枝、附上水的趨炎附勢之徒看起來人多勢眾，但卻只是令人不齒的自私之輩。

　　這樣的理想與信念具有永恆的道德魅力與道義力量。任何理論學說，如果能把基層老百姓的疾苦作為自己的關注對象，把改善最大多數人的福祉當做努力的方向，那麼這樣的理論就是正確的、光輝的，相反，如果只關注少數權貴，把少數人的利益訴求奉為聖旨，那麼不管披上什麼樣神聖的外衣，說成什麼價值，都狗屁不值，不過狗屎一堆而已。

　　為實現這樣的理想信念而探索相應的社會模式是崇高的社會運動。自人類誕生之日起，人類的天性就趨使人們不斷探索理想的大同社會，先後出現有太陽國、烏托邦等模式，儘管這些設想今天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但這絲毫無損於其燦爛。坦率地說，對此人類社會迄今為止沒有成功，但不能因此就否定這中探索的進步意義，對此，人們應該出於道義的責任對之包涵寬容，允許其失敗，允許其難以避免的社會代價。筆者不知道所謂的「重慶模式」是不是基於這樣精神的一種嘗試，如果是，那麼就應該肯定，即使失敗了，也無損於形象之光輝。

　　說到這裡，就無法不說說「再文革」的問題。有些人把「重慶模式」與「文革」聯繫了起來，似乎這一模式的結果必然導致在中國再發生一次「文革」。筆者真不知道這個說法的根據是什麼，但筆者以為，「文革」作為特定時代特定的歷史現象，已經過去將近四十年了，它客觀上早已失敗，對其經驗教訓的總結，不過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而已，不同的人從不同角度解讀探索，這在思想理論範疇都應該是允許的，不可能因此重演也不會重演，所謂「再文革」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如果說今天的中國還有可能出現歷史的相似，也不可能是某幾個人、某些人主觀願望就能左右、就能決定的，而只能從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深層次中尋找原因，陳勝、吳廣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活著，關鍵在於合適的社會歷史土壤。

　　薄氏個人大概是徹底地失敗了，但這樣影響巨大的大人物，其失敗又不可能不產生重要的社會意義。從社會意義的角度出發，薄熙來的失敗到底是誰的失敗呢？

　　不客氣地說，這是當今中國社會的失敗。層出不窮的腐敗大案要案，非但說明不了反腐敗的決心與力度，相反只能加重人們消極印象，如果不能站在歷史的高度辯證的看待社會問題——事實上絕大多數社會成員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境界——人們將直觀的認為，當今中國社會的發展在有些方面是很失敗的。主要表現在：

　　其一、腐敗無孔不入

　　當今中國連薄熙來這樣的人都難逃金錢、美女之劫，可見腐敗的感染力與凝聚力。這種力量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地上長出來的，老百姓直觀的印象，這是伴隨改革開放來的，改革開放的力度越大，腐敗的力度和範圍也越大，二者相輔相成。能不能有朝一日一步改革就讓腐敗即刻絕跡？抑或一招改革腐敗從此不可收拾？答案大概只能是各百分之五十。

　　其二、資本無所不能

　　縱觀薄氏的興衰成敗，整個過程中資本如鬼魅隨行，如陰魂附體，各色老闆挾資本而來，攻城掠地，物無不陷也。這早已是一條寶貴的經驗，薄氏只不過對此再次演繹了一回而已。同樣，這一資本的力量也不是天上掉下、地上長出的，也是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壯大而日益發展壯大的。有人說，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市場經濟，真正意義上的市場經濟是徹底的私有化、自由化，那麼，徹底私有化、自由化的市場經濟，資本力量就不再青睞國家公權嗎？還是讓公權徹底臣服？按照目前的趨勢，只怕是公權將徹底臣服於資本。而這樣的前景，恐怕連資本主義都不允許，中國的老百姓對此能夠甘心嗎？

　　第三，官僚體系百孔千瘡

　　薄熙來的失敗無疑放大了官場的「洪洞效應」。民間講笑話，說把當官全都拉出來槍斃，肯定有冤枉的，但隔一個槍斃一個，一定有很多漏網的。這當然是老百姓中間的灰色笑話，但又一個政治局級別的人物出了腐敗問題，是不是說明官僚體系自身的純潔度已經很低，甚至低於一般群眾了呢？老百姓因此湧出一股想上前來幫一把的衝動，這樣的可能性恐怕確實完全排除，這大概就是有些人疾呼再次發生「文革」只差一小時的原因吧。

　　上述這些消極的印象顯然不是社會之福，由此引來的憤怒與焦躁，其影響要遠遠超過薄熙來的倒台本身。所以，僅僅以為這就是左翼失敗，是相當片面膚淺的。筆者在此願意奉勸一句，一些人興高采烈以為可以慶祝的情緒，還是趕快收起來的好，不然的話，難免樂極生悲。

但遺憾的是，打碎炫目的光環之後，露出來的不過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同以往大小貪官一樣，薄氏也既貪錢又好色，在他苦心經營的化相後面，本相照樣醜陋，離人們的期許熱望天差地遠。薄氏辜負了人民的期望，欺騙了善良百姓的感情，讓億萬眾庶心涼失落，並且再一次驗證了人們相當片面也相當消極的一個成見：洪洞縣裡沒好人。

對當局這樣的宣傳也能信？？？
自己的腦子在哪裡？！

snsnjsn 發表於 2012-10-4 21:35
對當局這樣的宣傳也能信？？？
自己的腦子在哪裡？！

作者主要接觸的是國內新聞。

中國銀民莫談國事和政治。走，吃喝嫖賭去！

司馬遷 發表於 2012-10-4 15:24
中國銀民莫談國事和政治。走，吃喝嫖賭去！

在你的眼裡只有國事、政治、吃喝、嫖賭？？

zjd713 發表於 2012-10-5 07:37
在你的眼裡只有國事、政治、吃喝、嫖賭？？

司馬遷 發表於 2012-10-5 07:24
中國銀民莫談國事和政治。走，吃喝嫖賭去！

吃喝嫖賭去！

這些是貪官的事兒。

weihua99 發表於 2012-10-5 13:23
這些是貪官的事兒。

只要人民莫談國事，不問政治，貪官與民同樂也未為不可呀。

司馬遷 發表於 2012-10-6 00:06
只要人民莫談國事，不問政治，貪官與民同樂也未為不可呀。

貪官玩鳳凰，百姓養草雞。

weihua99 發表於 2012-10-6 00:20
貪官玩鳳凰，百姓養草雞。

百姓偷雞盜狗，
貪官戲鳳游龍。

司馬遷 發表於 2012-10-5 07:24
中國銀民莫談國事和政治。走，吃喝嫖賭去！

難道要全民墮落嗎？

司馬遷 發表於 2012-10-5 08: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