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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夢到了兒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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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金木 發表於 2004-10-27 19:5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在夢裡我只是個觀眾,無奈,他怎樣無助,我也只好旁觀。

「我見他,人小小的 ,在電梯門口,背對著我,小小的肩膀,三歲的肩膀,我想喊他,但他只是站立著,頭也不回。看護他的男人我並不認識,似乎也還和善。只是,小小的兒子手裡不知為什麼多了只裝了些東西的塑料袋。電梯的門開了,那男人先進去,可是兒子在進去前似乎在猶豫,是把袋子放下還是拿走,最終他選擇了拿走;但這幾秒中的耽擱,竟然讓他在進電梯時,被已經開始關閉的門撞了一下,也無大礙。但我好象還是聽到了我弟弟在我身後的喊聲,『你們是怎麼開電梯的』?」

兒子一歲多的時候,我回了一次中國。我想他,人人都能看出來。我要回去安排好他。那時,在中國,他和他媽住在姥姥家,我不放心,我太太白天上班,姥姥身體有病,我總覺得她精神也有病;新請的保姆不熟悉業務,我擔心,拼了命也要回來。我愛他,什麼都不要了,也要他,於是這段時間的耽擱,對我以後獲得身份稍有影響。但是,值得,親愛的朋友們,為了兒子值得,真的太美好了。他那小藕般的手臂,嫩嫩的嘴唇,咯咯的笑聲。。。。。。從此,我對任何小孩都產生了感情,而且絕對瞧不起丁克家族,看到有關虐待小孩的,我都恨的牙根痒痒,想咬他一口。「我何德何能,上天竟讓我擁有如此漂亮聰明的寶貝」這是歌星伊能靜讚美自己的BABY時的感嘆,我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在北京為他置下一處大大的房產,來補償,我將無法盡職做父親而帶來的遺憾。

兒子3歲的時候,要上幼兒園了,那時我在北京享受公司給我的假期。其實,他在兩歲的時候就有過一次幼兒園的生活,不過那次是以失敗而結束。所以,這回我想提前安慰安慰他,我倆坐在觀景陽台的白色藤椅上,他說,「咱倆聊天吧」,我說好啊,於是我舉著咖啡,他捧著鮮果汁,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我勸他,「聰明的小孩兒,都上幼兒園,你就很聰名啊」,「不,我傻,我窮」。。。不知從何時起,他也厭惡別人說他窮,說了就哭,他是有錢人。可這次,為了逃避上學,他居然放下了所有的高傲。

他終於肯上幼兒園了,第一天去接他時,我和媽媽都在場,只是遠遠地看見他胸前抱了幾個小花捲。老師笑著向我們解釋,「他吃飯時吃不下,我就讓他拿回家吃,沒想到他說,『我能多拿幾個嗎,給媽媽,爸爸和阿姨吃』」。就當著老師的面,他舉起一個小花捲,硬往媽媽的嘴裡塞,還一個勁地說,「你吃,你吃」。

在兒子三歲生日後沒多久,我就準備離開中國了,因為在國外的工作就要開始了。走前一個星期,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兒子也沒再上幼兒園,我要天天看著他,能記住多少是多少。終於有一天,他看出了我眼中的淚光,他說,「爸爸,你別難過。別難過」。我說,「對不起兒子,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他居然無聲地哽咽起來,這時我才想起,我們立下的誓言「是男子漢,就不哭」;可是他又問我,「這次,我能哭嗎?我能大聲地哭嗎」?驚訝之餘,我點了點頭,他真的大聲地哭起來,喊著「爸爸,你別走,你別走」。。。

出國的那天,起初還是由我開車,但怎奈太過心不在焉,剛出門就撞到了一個矮石柱上。到了機場,我們都平靜下來,只是兒子明白我必走無疑,於是就緊緊地纏住媽媽,不論媽媽去哪裡他都緊隨其後,不讓叔叔和爺爺抱。我想他是要看住媽媽吧,他生怕,媽媽騙他,也許轉身的工夫就會消失,若真是這樣,那將是怎樣的痛啊。

許多年前,當我享受生活時,也曾有一些認定,認定我的一些喜好這輩子絕不會變,但最終結果竟全然相反。那時,我抽煙,10年,每日兩包;我認定,抽煙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我怎麼會放棄呢?可是我最終戒掉了。那時,我喜歡網路,認定,即便活到80歲,只要有網路陪伴也不會寂寞;可如今,已不是嗜好。那時,我和太太說,這輩子,什麼事情也不能讓你我分開,如果是,我寧願去死;而當時,她的感覺並沒有我的預期強烈,只是隨口應付著。今天,我才知,她想告訴我,好男兒志在四方,還想說的必定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飛機上,我已經開始準備我在國外的工作,只是偶爾看看窗外,別了,我的北京,我告別的豈止是我的妻和子,還有我太多的願與不願啊。

對於國外的生活和工作來說,我沒有太多的不適,因為多年來工作中的闖蕩,早已讓我了解,男人的責任就是敢於犧牲。當任何風暴來臨之時,男人,要去阻擋;當任何苦難出現之時,男人,要去品嘗。那日,公司里的韓國小伙和我閑聊,問我的太太和孩子在哪裡,我說,「在北京,中國」。他說,「OH,那我必定了解你的感受,我當年來時和你一樣,想太太和兒子,我幾乎不能工作,生活」。我心裡冷蔑的一笑,小小韓國人,怎能理解我泱泱大國男人之雄心。我是想兒子,太太,想我的北京,但我更想用我的驕傲告慰我的兒子,太太和我的北京,我從不會因個人情感而影響我的事業。

後來我接到太太的電話,總算有點放心,因為兒子長大了,他個子不高,但卻懂事的多了。可另人不安的是,大多時候,阿姨從幼兒園接了他,他都不要直接回家,也不再跟小朋友玩,只是拉著阿姨的手在路邊等媽媽回來。因為,以往爸爸在的時候,他一衝進家門,就喋喋的喊「爸爸,爸爸」。。。迎來的一準是爸爸的擁抱和親吻;可如今,當他回到家習慣地喊兩聲「爸爸」后,換來的只有那空曠的迴音,他不願在這冰冷的屋裡回憶,他只想別再不見了媽媽。於是,他再也不急著回家,只是和阿姨坐在路邊的小凳子上,等媽媽回來,不管,天熱,天冷,不管,汽車轟鳴,塵土飛囂,他一定要和媽媽一起回家。。。


我喜歡做夢,擅長做夢,我想在夢裡牽著兒子的手回家;但這次,我做不到,我伸出的手還離夢中的屏幕很遠。小小的,三歲的肩榜是我一直的記憶,我摟過,親過,我夢想著見到兒子的面龐, 可為什麼,昨晚我只夢到了兒子的背影,為什麼那虛幻的夢境也如此吝嗇,為什麼不讓我親親他的臉,也給我一個蒙太奇,讓我能親手摟住他,幫他擋過那鐵門的撞擊。。。為什麼只讓我看到他的背影。。。

我撥通了太太的手機,問她兒子還好嗎?她說,「兒子病了,可能是感冒,總是咳嗽」。。。我急忙說,讓兒子和我講話。

他叫我「爸爸」,我問,」兒子,你還好嗎,你想我嗎」?「想」。我再問,「和媽媽在一起高興嗎」?「高興,可我要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我夾在兩指中的煙放在嘴唇上卻拚命的顫抖,我說「兒子,爸爸會回來看你,那時,你想要什麼禮物」?兒子嫩嫩的聲音,「我想要一塊生日蛋糕」,頓了頓,「要插蠟燭的那種」。。。
愛永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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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兒 發表於 2004-10-27 20:25 | 只看該作者
親情感人。

文中有好幾處,已讓我的眼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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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 發表於 2004-10-27 21:33 | 只看該作者
感人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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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香金木 發表於 2004-10-29 02:39 | 只看該作者

大家好

非常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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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兒 發表於 2004-10-29 10:52 | 只看該作者
嚴重理解一下這位香帥~~

誰要是膽敢把香帥的私人信息外傳,我們將罰他/她寫10000000篇原創。
晴耕雨讀,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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