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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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奉神鬼之事倖免死於胎中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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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秦時代的孟子說過:「吾養吾浩然之氣,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是謂大丈夫也!」中國傳統民諺中也有「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說法,說的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應有錚錚傲骨,不應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
  
  孟子故世以後的1000多年間,儘管不斷有反孟子或非孟子的人物出現,但能夠公然背棄「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大丈夫觀,有奶便是娘,為了些須利益,便屈膝示人,甚至是仇人的人畢竟還是少數。說少,不等於沒有。五代十國時,割據荊南(今湖北的一部分)一帶的南平小朝廷第二任君王高從誨就是很著名的一個。
  
  高從誨,字尊聖(多麼符合儒家傳統的名字,看他的所作所為,又是與儒家傳統道德多麼的大相徑庭!由此觀之,「名如其人」這個成語並非絕對的真理)。高從誨是南平王國創始人高季興的長子,在五代十國的統治者中是一個很有特色的人物。
  
  差一點不準出生的人。
  
  公元891年春季,唐王朝所封的梁王朱全忠與唐宣歙觀察使楊行密等人一起攻打淮南節度使孫儒。原因是,孫儒恃仗其兵強馬壯,想先滅楊行密,后滅朱全忠,進而取唐王朝而代之。孫儒曾移牒藩鎮,數楊行密、朱全忠之罪,同時「悉焚揚州廬舍,盡驅丁壯及婦女渡江,殺老弱以充食。」大舉攻楊行密,不得已,楊行密救於朱全忠,朱全忠率大軍入皖,梁軍與孫儒所部交戰互有勝負。
  
  一次戰役失敗后,朱全忠的部將,時任穎州防禦使的高秀興倉惶這中攜妻而逃。高季興的妻子張氏聰穎多智,善權智,用今天的話來說,很有一些鬼心眼兒。因此,頗受高季興的喜歡。
  
  且說這夫妻二人慌不擇路,只知打馬狂奔。其時,張氏已有七、八個月的身孕。跑著跑著,高季興暗叫一起「苦也!」原來,他們在黑夜中不辨方向狂奔,竟跑到了一座懸崖之上,幸喜發現得早,夫妻二人才免去了墜崖之災。
  
  看看後面的追兵沒有跟上來,高季興長吁了一口氣,轉身扶著張氏說:「下來歇歇吧!」身懷六甲的張氏早已累得粉腮流汗,玉臉呈紅了。
  
  見丈夫說要休息休息,張氏遲疑了一下,然後慢騰騰地從馬上爬了下來。她雖是個婦道人家,但因為久隨丈夫戎馬疆場,因此,深知戎機。在張氏看來,他們夫妻二人雖然暫時擺脫了敵兵的追擊,但真正的危險似乎仍然沒有過去。要不,一向達觀的丈夫臉上為什麼仍然鎖著眉頭呢?
  
  借著天上二月初五日的微弱月光,張紙隱隱約約地發現丈夫那雙往日里一向對她脈脈含情的虎目,此時,竟隱隱有幾絲殺意。張氏陡地一驚,小時候讀過的《太史公書》(即今天通常所說的《史記》)中有關漢高祖劉邦在逃避追兵時拋妻棄子的故事,像早春的寒意一樣湧上了心頭。但張氏畢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她知道該怎麼做,何況還不能一下子斷定平素里對她一向生死相許的丈夫會幹出什麼令她傷心的事呢,再說,也真的累了。因此,歇就歇歇吧。
  
  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什麼原因,從馬上下來之後不久,張氏就靠在馬鞍子上打起瞌睡來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與張氏坐在一起的高季興突然輕手輕腳地拔出劍來。一直在旁假睡的張氏見狀一驚,正要起身逃避,只見高季興緩緩地又把寶劍插入鞘中,長嘆了一聲,似有什麼心事未決。如是者三、四次,只見他一跺腳,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轉身用劍三、五下就把張氏(其時正坐在崖邊)身後的懸崖上的山石弄得鬆動了許多。然後,高季興又一次回頭望了張氏一眼,正要打馬走開,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已經翻身上馬的高季興雖已知情,但仍心頭一凜。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夫君,你到哪裡去?」
  
  「啊!」高季興聽了心頭一震,「難道個『包袱』沒有甩下?」轉過頭一看,果然,叫他的正是他的妻子張氏。只見張氏一副睡眼惺松的樣子,一把拉住他說:「你上哪裡去了?夫君?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咱們坐著的這座山突然崩塌了。倒下來的山石看看就要壓在我們娘兒倆(指張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一邊說著,張氏一邊拍著自己狀如小山丘似的肚皮。「突然哪,我夢見一個披著金甲的天神,一手執戈,一手托起那些山石,同時還向我連連下拜,我說不敢當。你猜那位仙人怎麼說啊?」
  
  「怎麼說?」一向信奉神仙鬼怪之事的高季興聽了,一把抓住張氏問道。
  
  「他說,我不是拜你,我是拜夫人腹中的貴子,此子將來必有王者之位。」
  
  高季興聽了,信以為真,一點也沒有覺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於是,又扶了張氏上馬,夫妻二人遂真心誠意地一起逃命。不久,他們找到了失散的部下。
  
  這一年的5月,張氏夫人產下一子。這個差一點被不準出生的男嬰,就是南平文獻王高從誨。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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