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與美元脫鉤並走向獨立：評人民幣直接兌換日元

中國外匯交易中心29日宣布，經中國人民銀行授權，自2012年6月1日起銀行間外匯市場將完善人民幣對日元的交易方式，發展人民幣對日元的直接交易。中國人民銀行指出，這是落實兩國領導人關於中日加強合作發展金融市場聲明，在遵循市場原則的基礎上共同推進人民幣對日元直接交易發展的重要舉措。外匯交易制度的主要變革在於引入人民幣與日元的直接交易做市商，人民幣對日元中間價的形成從由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的套算轉為由做市商直接報價形成。



業界關於此項舉措的意義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降低外匯市場交易成本；提高人民幣與日元之間交易的活躍程度和市場流動性；人民幣國際化走出重要一步；有助於東京參與人民幣定價功能，促進東京離岸人民幣中心的形成。



筆者以為這一變革最為深刻的意義在於，這是人民幣與美元脫鉤、獨立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根據人民幣匯率專家張志超的分析，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中期，中國漸進退出釘住匯率制度，走向真實目標模式的管理浮動匯率制度。但是1995-2005年中國重返對美元的硬釘住。即使此後的匯率制度改革，人民幣與美元的聯繫仍占絕對優勢。因此在外匯市場上人民幣始終是美元的附庸，沒有任何獨立性可言。金融危機發生后，人民幣與美元脫鉤已成歷史之必然。首先，美元將步入一個長期走弱的階段，人民幣中長期仍將走強，與美元捆綁在一起必將帶來國際經濟關係的巨大扭曲。其次，在全球經濟重心向亞洲轉移的過程中，亞洲國家的經濟一體化必將給該地區各國帶來巨大利益，但是亞洲經濟的一體化發展需要相對穩定的貨幣環境。一種理想的狀態是亞洲大國間保持雙邊貨幣協調，維持雙邊匯率的穩定或小幅波動，而小國貨幣則選擇釘住其中的一種或一攬子貨幣。此種有利的變化將以人民幣與美元脫鉤為前提條件。因此如何在遵循市場原則的基礎上找到人民幣與日元之間相對穩定的匯率關係，將是穩定亞洲貨幣環境的重要環節。第三，亞洲國家都是製造業大國，需要加快金融市場的發展，美歐金融市場則面臨去槓桿的巨大壓力，因此如何擺脫歐美金融市場不穩定的影響，促進亞洲地區為實體經濟服務的國際金融市場的發展將成為亞洲國家的共同議題。



以中日為核心的亞洲貨幣金融合作的可能性正在上升。其背後的原因在於日本政府已經認識到，日本可以是人民幣國際化的最大受益者。日本企業界已普遍認識到，美國將步日本後塵進入失去的十年，而中國未來十年仍是全球經濟增長的主導力量。如何搭上中國經濟增長的便車，促進日本經濟復甦已是日本政界和業界共同關心的問題。通過雙邊貨幣與金融合作，促進兩國貿易投資的快速發展，體現了雙方的共同利益。另外日本官方與民間都存在減持美元資產、增加人民幣資產的國際資產組合調整需要。東京建立人民幣離岸中心將為此提供巨大的便利。因此，日本財政大臣不久前曾在美國明確表示，日本支持人民幣國際化。中日之間的貨幣金融合作可以從形成人民幣與日元直接匯率，並維持其穩定開始。在此過程中，中國需要認清兩國的真實利益關係。比如日本政府持有人民幣國債，並不是日本政府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支持，而是中國給日本提供的實惠。體現國家核心利益的人民幣國際化是其在國際貿易、投資和金融交易中的定價功能的發揮，而不是成為各國央行的儲備資產。前者幫助中國擺脫大部分匯率風險，後者則是給各國分享中國高成長成果提供了便利。因此允許日本和亞洲其他國家持有人民幣資產應該成為促進人民幣區域內的定價和運用，以及貿易投資合作的激勵機制。另外，美元-黃金脫鉤后倫敦美元離岸市場的發展對維持美元霸權地位具有重要意義，但是美元離岸市場的形成基本上是石油美元的市場選擇，之前美元已是全球流通的關鍵貨幣。相比較，目前人民幣尚未全球流通，因此全球範圍內人民幣離岸金融中心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可以體現中國政府的意願和選擇。人民幣的定點供給將給海外人民幣離岸市場的形成注入活力。我國政府應該打好這張牌。



潘英麗

上海交通大學現代金融研究中心主任，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

完成於2012年5月30日，文章將在新聞晨報上發表

現在就唱讚歌有點早，現在美元指數都上82了，什麼叫強勢很快就有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