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 (ZT)

來美20年，最大的收穫與驕傲就是三個小孩。筆者自問最寵大女、最疼二女、最怕么兒…。

大女出生時，正是我意氣風發，事業最高峰時。家庭條件好，集萬千寵愛一身的大女性格溫柔婉約，稍嫌太柔，是天生受寵的命。二女一歲時，股市崩盤，蕩盡家財。按理說對這麼小的小孩的性格應該沒什麼影響，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還是得到了印證。二女性格果毅，做事爽快，家務、學習一把抓。

么兒剛六歲，姐姐們與父母的疼愛自不必說。「最怕么兒」卻不是過分溺愛造成的小皇帝。么兒性格活潑卻很懂事，尊師愛友，老師與同學們都很喜歡他。週六去看學校的足球賽，么兒是隊長，帶著四個在做5-5球賽。球一開，我就愣了，怎麼滿場鶯鶯燕燕？仔細辯認後發現，四隊20人，只有么兒帶著四個女孩，對方全是男孩。覺得不公平，一問老師才知道是自願組隊。

么兒隊過關斬將奪得四隊第一。走過去慶賀時，問么兒為何這樣組隊。當著四個小女孩的面，六歲么兒大聲說：「她們又高又凶。（The girls are tall and mean！）」看著滿臉汗水的么兒自豪忠厚的笑臉 ，看著四個如花似玉的「泥猴」溫柔稚氣的笑，當老爸心裡悸動卻只能傻笑。

皇帝疼長子，百姓愛么兒，我是百姓，最怕我的么兒。

二女十三

有一種說法，古老的文字，都有一種難以解釋的力量，叫言靈，也不知道，大家信不信…

中國人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大的不去說，就說說身邊孩子的名字吧。大女叫靜雅，長大後，溫柔靜雅，和順恭謙。二女叫靜娜，娜─女拿（那）刀，長大後，爽朗大方，堅強果毅。兩個女兒中，寵大女，因柔而嬌，當老爸的很少能抵制大女的撒嬌或淚水。疼二女，因惜而憐，當老爸的很少有機會教育二女，反而經常被她教育。呵呵！

剛出生時，二女久久不哭，曾懷疑有未知的問題，醫生帶走做深切檢查，老爸急得在醫院裡亂轉。一小時後，檢查沒問題，大概也是餓了，二女決定哭會兒試試，老爸提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老爸看著哭紅的小臉，又疼又憐。

5歲時入學，因生日的原因，二女是全班最小。可性格外向好動的二女是班裡的體育能手。跑步要拿第一，Dodge-ball要當隊長（Dodge-ball：一種小孩球類遊戲）。二年級比賽時，扭了腳，居然堅持跑完，老師根本不知。回家後，老爸看著腫的像饅頭的小腳，又疼又憐。

二女7歲時，老爸碩士剛畢業，生活壓力頗大。一日，二女突然對老爸說明天要帶她去Audition for Fit Modeling（Audition─面試，Fit Modeling─給童裝設計師做模特）。驚奇之極，與Audition Agent （面試經紀人）談過後才知，二女手寫了一封信給Marla Dell Talent Agency，那是他們公司收到過的唯一一封手寫信。Fit Modeling又帶來電視廣告機會，初中還沒畢業，二女已有存款，可買輛中檔車。帶二女去銀行開戶時，老爸看著興奮的二女存入第一筆收入時，又疼又憐。

初中之後，正當老爸憧憬當星爸時，Marla Dell Talent Agency倒閉，二女的合約作廢。老爸挺傷心，還想要安慰二女時，二女又迷上做義工。咱是個俗人，不是說義工不好，但在modeling和義工中選，嗯，你們明白的…。 想要以老爸的威嚴和二女好好談談，不出意外，幾個回合，老爸丟盔棄甲，繳械投降。大獲全勝的二女，從此是大忙人，教會、醫院、社區補習所…哪裡需要愛心，哪裡有她。老爸看著13歲就每天忙進忙出的二女，又疼又憐。

二女不太尊重老爸的權威，不過還算尊重老爸本人，無庸置疑，老爸對二女非常滿意，可更多的還是疼愛。

大女和二女生日相差一個月，每年生日party辦在月中間，二個女兒一起與同學聚會。今年生日party，每個女兒有十幾個朋友來家聚會，20多teenagers（青少年—這詞很重要，在文尾解釋）聚在一起好不熱鬧。二女語風犀利，頗為強勢。大女言辭婉約，容易親近。到下午，突然發現二樓只剩下二女和她的閨蜜了，男孩子們都跑到三樓和大女的朋友們擠在一起。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老爸看看三樓眾星捧月似的大女，又看看稍嫌冷清的二樓，又疼又憐。

註:關於teenager，國情不同，要解釋一下。13歲在美國是一個重要的年齡，13歲起，就是teenager（11，12是eleven and twelve，13開始是thirteen，fourteen…）「teenager」，男女孩子的接觸與普通交往是允許的，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是鼓勵的。我是受過中國傳統教育的，所以著重在「普通交往」，同時又是一個開明家長，所以並不避諱與孩子談論這個問題。這個時期開始的「puppy-love」（不能直譯，意譯為男女生間朦朧的好感）是父母尷尬卻又必須面對的問題，如何處理就見仁見智了。

大女升學

茱莉亞(Juilliard)美麗燙金的圓體字在精緻的畢業證書上閃爍著光芒，一切都顯示著畢業證書的主人曾對其精心呵護。(Juilliard 是知名音樂學院，在藝術界的地位大概相當於哈佛劍橋。) 主人是個褐色頭髮的女孩，第一眼看上去不到30歲，細看生活帶來的風霜，又像是40歲左右。每周不定時，女孩會在公司樓下的地鐵站門口拉琴。女孩拉琴時，陶醉其中，有施捨的也不道謝，白聽的也不強求。略帶吉卜塞血統的臉上充滿了對生活的倔強和對藝術的執著…。

"Dad，can you sign this？"（老爸，幫忙簽個名。）兩個月前，大女準備好升高中的申請書讓我簽名。大女14歲，溫柔靜雅，懂事學習又好。極有機會被Lowell高中（全美前10，加州第1的高中）錄取。我拿過申請書，準備簽名。略略看過，發現大女只填了一個學校，RUTH藝術高中（Ruth School of The Arts）。細一看，居然要主修聲樂。明白大女不太會犯低能錯誤，我突然頭有點暈。平靜了一下後，我冷靜地問一下大女的想法。原因沒什麼特殊，只是年輕人對藝術的嚮往。大女一向溫順，如我不同意，大女應不會堅持，可是水做的大女會默默流淚，直到幾小時後老爸繳械投降。想了一下，我說，「讓爸爸考慮一下。」

當晚一夜未眠。奇怪的是，想的最多的竟不是大女，反而是自己與自己的父親。想起了高二離家出走時父親的傷心，想起了大一輟學創業時父親的不安，想起了股市崩盤時父親的支持，想起了碩士畢業時父親的欣慰…。養兒方知父母恩，老祖宗的智慧還真是了不得。從小就不安分的我，跌撞後再回頭時，居然發現，如一開始就聽父親的，會少走很多彎路。可現在回想起來，記憶最深的居然就是這些跌撞，感觸最多的居然也是這些彎路。

挺瞭解大女的我，知道大女並非天才藝術家，如選擇藝術，大有可能跌跌撞撞，一事無成後，再從頭來過。可接受了一半西方教育的我，怎麼能夠剝奪她人生第一次選擇權利呢？想想自己成長時的那些跌撞和彎路，經過歲月沉澱後的所有回憶竟然都是美好的了。在不想大女走彎路，與讓她走自己的路之間選擇，自認頗有主見的我，卻極為茫然了…真的是知易行難啊。

第二天經過地鐵站時，靜靜的聽了褐色頭髮的女孩拉了15分鐘琴。嶄新的畢業證書與略微破舊的琴盒形成挺大的反差。略瘦的嘴角飄逸著自豪與倔強。大概覺得有人欣賞，女孩表演得頗為賣力。名校畢業不是蓋的，在悠揚的琴聲裡，我覺得陶醉了。細看女孩的畢業證，算算時間，女孩大概28－29歲。再看著女孩頗為風霜像40歲的臉，我久違了的淚水居然慢慢潤濕了眼眶。在覺察到路人頗為奇怪的眼神後，我丟下些紙幣匆匆離去。

當晚，在大女再次對我肯定了她的選擇後，我重重地在申請書上簽下我的名字。看到一向溫順的大女在轉身時嘴角竟然第一次飄著一絲自豪與倔強。在14歲的她朝氣蓬勃地毅然轉身後，我久違了的淚水居然又慢慢潤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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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挑選藝術專業做 major，可以在修一個其他專業做後備。比如王力宏主修音樂，但有一個東亞研究的學位做 minor. 技不壓身。

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要選藝術專業，我也是會一定要他們再選一個現實的副業修習

liuguang 發表於 2012-5-1 17:36
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要選藝術專業，我也是會一定要他們再選一個現實的副業修習 ...

學藝術也不一定就受窮。孩子的鋼琴老師招二十幾個學生。收入很穩定，到處旅行，偶然有表演的機會，也不用擔心被人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