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高棉五：又見彩虹

      我女兒在貴州生活了十年，從來沒見過彩虹。可是來金邊不到一個月，就看見了三次。每一次她都很驚訝地對我喊：「老爸，快看彩虹！」。有一次，她還叫我拿相機來拍照，說它太美了，有五種顏色。我糾正她說彩虹都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她卻認真數著說：「只有五種，沒有綠色和青色。」我也抬眼去仔細辨別，似乎還真不見綠色和青色。心下不免嗟嘆一回，看來許多理念上的東西不一定都對。女兒對彩虹沒有固存的概念，所以她正確。

     然而，關於彩虹是什麼時候從我家鄉消逝的？這倒引起我的一番思索。記得我童年時，經常於雨霧中看見彩虹。那時心裡總盛滿奇妙的幻想，甚至追找過它的源頭。有一次放學，在蟒山那邊出現了一道彩虹，它越來越明顯，色彩越來越艷麗。巨大的圓弧從山背後一直跨到我們學校後面的樹林中，我看著看著突發奇想，返身朝學校後山跑去。我一心想找到它，然後身臨其境地溶在那美妙的色彩里。可是我來到小樹林，抬頭一看，它又沿伸到河邊，追到河邊，它又還在更遠的田野間。

     這個記憶如今想起來餘味悠長，遺憾人長大了，而故鄉的彩虹也不知不覺消逝了許多年。若不是女兒提及，真箇就叫人淡忘了。是不是由於生態環境遭受到過度的破壞，才使它不見了呢？

      不錯，每個人都有值得回味的童年。如今女兒其實已走到了童年的邊緣，但她的童心不見一絲長大。她喜歡大自然的各種景觀，喜歡花鳥蟲魚及各種家禽。要不是礙於家庭條件，我會滿足她飼養各種動物花草的願望。她母親常常批評我，太嬌寵女兒反而是害她。我則不以為然，我想，倘若她是兒子，我可能會加以嚴教，但對於女兒，豈知她未來的命運如何呢？在這個男人主宰的世界上，女性的命運叵測是不爭的事實。至少，我努力培養她打造前程的同時，要讓她對童年多有一些甜蜜的回憶。

      我能盡到的責任必須盡到。

      所以每當遇見彩虹出現，我都陪她痴痴地觀賞。講一些充滿童趣的感受給她聽。我說彩虹是天橋，只要爬上它就能到達天的盡頭。有時我說彩虹是一架滑梯，從面梭下來好玩極了。有時我又說彩虹是圓的，有半邊沿伸到地底，所以只看見一半……總之，我用種種幻覺與聯想來激發她的想象力，我覺得這對她智慧的啟迪非常有好處。

     話說回來，絢麗的彩虹確實也是大自然賦予人類的一道奇觀，若用科學來解釋它肯定索然無味。對它，只能用心靈去感受，用幻覺去臆測，用想象去觸摸。如同古人形容月亮「掛在青天似我心」一樣，它的出現又何嘗不是多姿多彩的人生寫照？
                           
                                                                                                               2001.7

還可以說，<<聖經>創世記里說，彩虹是神與大地立約的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