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艾未未「借款」談現階段公民運動

作者：楊建利 文章來源：VOA 點擊數： 更新時間：11/9/2011 7:10:22 PM

對於艾未未的公開"借款"，我持認同和支持的態度。但對於是否應該"借款"給艾未未的問題，國內外維權領域都存在一些爭議，這些爭議值得我們思考和梳理。歸納起來，質疑意見有：一，無論艾未未是否維權人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艾未未可能確實具有偷漏稅的嫌疑，所以，不能以公眾捐款或"借款"的方式來支持他；二，艾未未不是最迫切需要幫助的維權人士，目前有很多長期堅持抗爭的異議人士、維權人士亟需救助，民間捐款應該用到更有需要的地方；三，如果艾未未不認同公安、稅務部門的聯合打壓，則應該拒絕納稅，不接受以補稅、罰款為名的政治迫害。

雖然存在上述意見分歧，但短短三天，將近兩萬人已向艾未未"借出"超過六百萬人民幣，成為艾未未的"債主"，儘管艾未未原本就具有相當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但這一借款規模和速度還是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料，這說明艾未未的"借款"之舉，得到了中國民間人士的鼎力支持，這一事件也成為分析目前公民運動的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我以為，多數借款者，至少我本人，並不是鼓勵和支持艾未未偷稅漏稅的，但在明顯存在的政治迫害之下，艾未未是否偷稅漏稅是要打一個問號的，不能因為稅務部門的處罰就認定他確有偷稅漏稅行為，人們"借錢"給他，是支持他按照程序交付大部分款項後上訴，因此，對艾未未的支持不是鼓勵他偷稅漏稅，而是鼓勵他進行維權。

當然，除非傻瓜，沒有人相信艾未未此前的被抓真是因為偷稅漏稅，所謂偷稅漏稅，以及更早前對他的上海工作室的強制拆遷，顯然反映了當權者的心態：你不是有倆錢嗎，那我就把你經濟上搞垮，讓你再也鬧騰不起來。而艾未未顯然對於偷稅漏稅的指控並不接受，這時候，兩種意見形成分歧，一種是艾未未既然不服，就應該抗稅，而不應向政府繳納巨額金錢，另一種意見是，"惡法亦法"，在法律框架下維權風險小，可操作性強。我認為這兩種意見都有其理由，嚴格說來，未經民意機構遵循法律程序的徵稅，納稅人有權拒絕繳納，但專制制度下，稅的收取和使用的最終決定權都不在民意代表機構（何況專制之下，民意代表機構只是政治花瓶），稅的收取是一種未經民眾同意的強制性行為，儘管這樣的稅收不合現代民主理念，但現實中的個人很難從根本上對這一稅收體系進行根本性的反抗，那麼，退一步而言，在不觸及專制政府稅收本質的前提下，依據有關稅法進行維權，風險和操作性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因此，對於採取何種方式進行維權，我覺得首先應該尊重維權者的個人選擇，艾未未的做法無可厚非。

的確，艾未未不是一個窮人，比他更需要救助的人權受害者很多，這是從事人權工作的朋友（尤其是海外朋友）長期面對的一項責任，有限的資源情況下，很難把這一救助工作做好，但很多國內外朋友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長期堅持。我們要看到，對艾未未的"借款"與上面所說的救助是有區別的，艾未未在"借款"五百萬后表示，他會先將款額收下，但不會動用分毫，稍後會逐一歸還，至於月中前要向地稅局繳納一千五百萬稅款，艾未未指，他已有辦法解決問題，所以根本不需要動用這筆款額。原來，"借款"也好，"三生為奴"也好，不過是藝術家艾未未的行為藝術，表面看這是一次"借款"行為，實際上是一次對於政治打壓的戲弄和抗爭，這樣的主意大概只有艾未未能想得出來，更重要的是，他用這樣的創意，吸引了大量的輿論關注，並獲得了罕見的支持，而這一支持，展現了公民力量，恰恰發展成為一場真正的公民運動。

自2008年底《零八憲章》問世一來，中國人權受害者的維權行動更多地具備了公民運動的特點，鄧玉嬌案、錢雲會案、陳光誠案的維權過程中，來自不同社會領域的公民開始形成彙集，並開始形成聯合性的實質行動，而從參與人數來講，以這次艾未未借款最為壯觀，這得益於艾未未成功的創意，同時也顯示了中國民間維權規模的廣度和深度都在繼續發展。在專制政治，尤其是具備清晰的維穩思路的中共統治之下，民間運動的發育當然是有階段性的，不可能指望所有的民間抗爭都直接奔向專制問題的根源，就求得最大公約數和最廣泛民眾參與的角度而言，一些觸及基本道德、常識的案件更容易獲得廣泛的同情和支持，在這一過程中，沒必要要求參與者付出太大的代價，甚至使維權活動成為一種競膽比賽（當然，勇氣對這一時期的維權骨幹仍是最關鍵的要求），如果從一些敏感性較弱的案件開始，以較低風險參與，可以幫助更多的公民克服恐懼，培育責任感、自信心和榮譽感，我認為，這一次艾未未"借款"的行為藝術，使很多人走出了關鍵一步，而政府並不具備對每一個"借款"或"捐款"人進行打壓的能力，對其中的一部分人來講，這可能是第一次對遭受政治打壓的受害人進行援助。與四天600萬的"借款"數額相比，我更看重迄今已達將近兩萬的捐款人數量。

民主、自由是我們的理想，但它們不是抽象的概念，在一個民族追求自由、民主的過程中，重要的是行動，而行動的策略選擇是挑戰一代人智商的課題。有人說，創意、幽默是專制天然的敵人，這可以從專制害怕、打壓創意和幽默的角度理解，也可以從挑戰專制的意義上理解。艾未未不愧為一個具有想象力的藝術家，他和他的"債權人"用一個具有創意的玩笑，玩出了新鮮"花樣"，為中國公民運動提供了新的案例和啟示，這樣的"行為藝術"是值得肯定和敬佩的。

（2011年11月8日

公民運動從遵紀守法開始。。。。自己先照照鏡子，看看是不是乾淨了。。。

建議查查這些捐款的來路，看是不是像國外那種「政治獻金」。國外抓這個抓得很厲害的，中國政府應該學學。

回復 隔岸觀火 3樓 的帖子

亂用術語。

飽暖思自由 發表於 2011-11-9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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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用術語。

這叫洋為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