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回復: 4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這才是黑社會 上海網友經歷驚心動魄10小時 ZT

[複製鏈接]

58

主題

1001

帖子

274

積分

貝殼網友二級

留學助教(八級)

Rank: 3Rank: 3

積分
274
跳轉到指定樓層
樓主
bigtutu 發表於 2006-9-8 22:0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為保護當事人,文中使用姓名均為化名。
  
  從小生長在上海,周遍安定的社會治安常常讓我對媒體上所說的其他省市的混亂產生懷疑,這種懷疑一直保持到今年4月份,我開始由懷疑變成了深信不疑。
  
  ——禍起大巴——
  
  4月的一天,我和一有著十年交情的哥們(大學同學)去徐州辦事。事情辦完已經第二天的上午,我們準備坐火車回上海。
  來到火車站一看,一班車剛好開走,下面一班是在2個小時以後,於是,從售票處出來,準備先吃點東西。
  這時候湊上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黃牛,再準確一點說是黃牛兼劫匪同黨:「去哪啊朋友?」
  由於比較急著回上海,我哥們說:「上海,有車沒?」
  「有!馬上發車!一個人90,6小時到。」黃牛說。
  因為實在回家心切,我們當時也沒多想,跟他上了一輛面的,他說客車在不遠處,豪華車型,怎麼怎麼舒適云云。
  結果面的開了大約有半小時,來到了城外的公路邊,這條公路所處位置是徐州的郊區,再往前就是高速。
  又等了大約20分鐘,這時候我和我哥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但事到如今,只能等著,想回去都沒可能了,幾近荒郊野外,壓根就沒有計程車。
  這時,來了一輛大巴,上面掛著去上海的牌子(後來才知道,丫的這車根本就不到上海,車上有20幾塊牌子,你說去哪他都去,反正先把人弄上去再說。
  上了車才發現,這車很破,大巴是大巴,但是跟豪華兩字完全不沾邊。於是後悔的不行,但是已經上了賊船了,怎麼辦呢?只好找個位子坐下來。
  這時過來兩個凶神惡煞般的人說:「買票!買票!」
  我哥們掏出200,按理說還應找回20,結果狀況發生了,也許是因為我哥們掏錢包的時候,被他們看到了錢包里有些錢,賣票的說,再來100。我和我哥們跟他們爭了幾句,氣氛到了劍拔弩張的份上,我哥們看看我,我搖搖頭,意思是算了。當時考慮到身邊帶著一堆價值不菲的東西,大包小包的也不方便。
  於是我哥們咬咬牙,又摸了100出來,賣票的收完這300,繼續說:300隻能留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要買票。
  我說操,這不是明搶么?賣票的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我說:就是搶,別羅嗦,給錢。不服氣就下車。
  我看看我哥們,兩人對視一眼正要豁出去搞上一架,反正是2對2,只聽有人罵了聲:操!然後站出來6,7個彪形大漢。
  我心猛的沉到了谷地,靠,這麼多同黨啊,心想,這下完了。
  
  ——見義勇為——
  
  看著6,7個彪型大漢往我們這邊撲過來,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眼睛的餘光還看到其中一人握著明晃晃的刀子,我閉上眼睛……
  可是竟然沒有料想中的拳腳相加或者被刀子捅入的巨痛,睜開眼睛一看,兩個搶錢的已經被這群大漢按倒在中間的過道里,連滾帶爬的往車門方向撤去,司機把車停下,打開車門。
  因為過道較窄,6,7個大漢只有最前面的2個是跟劫匪正面交鋒的,10幾秒鐘之後,兩個劫匪終於從車門逃了下去,撒腿跑遠了。
  車繼續開,我和我哥們兜了一圈煙,知道這幾個大漢都是東北人。其中有一個大家都叫他六哥的,大概50歲左右,說:「我就是看不慣,搶錢那,你們兩個一看就是讀書人,斯文著呢,就欺負你們這樣的,操,要是在東北,今天就收了這兩個XXXX的魂。」
  當時的氣氛是很融洽的,我和我哥們在後面跟幾個東北大哥千恩萬謝,另外兩個東北漢子走到司機身邊質問是不是同黨,司機含糊著不說話。
  過了一會,司機突然把車停了。一個東北漢子平哥嗖的站了起來,透過後面的玻璃一看,說:「來了!」於是,幾個東北人都站了起來往車門口走去。六哥對我和我哥們說:「你們兩個小兄弟在車上別動,東北人向來不怕打仗。我們下去收拾他,如果情況不對,你們就打110報警。」
  後面一輛麵包車趕了上來,在大巴前面停下,剛才兩個搶錢的一人揮舞著一跟自來水管子堵在車門口。
  我看了看,覺得很奇怪,好象就他們兩個人,其中一個滿頭滿腦的鮮血,甚是恐怖。
  東北人讓司機開門,司機死活不開,說什麼以後還要做生意,這群人得罪不起。
  就這樣相持了大概5分鐘,一輛警車開了過來。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畢竟,藍白相間的警車還是很讓人有安全感的。司機把門打開,兩個警察走了上來。


  ——鬥爭才剛剛開始——
  
  警察上車的時候,我才覺得不對勁,因為兩個劫匪跟在警察後面,一個一個的指認著幾個東北大哥。當時的場面有些混亂,後來又上來幾個穿著卡普奇諾咖啡顏色的聯防隊員,在警車的帶路下,一整車人都被載到了派出所。
  因為地處郊區,派出所是幾排平房構成的院子,有一排是2層。整體感覺挺破的,很多牆面都直接是磚頭的,還刷著一些口號,感覺就象回到了文化大革命時代。
  一個姓王的警官把我帶進一他的辦公室,開始錄口供。我如實相告,說到看見刀子的時候,我想了一想,把這個細節略去了。
  王警官越錄神情越重,最後,說了句:「原來不是東北人持刀搶劫?」我聽了楞在當場,瞬間又明白過來,原來是打劫誣告見義勇為的持刀搶劫。
  我說:「當然不是!」反正整車人都在,錄好口供你就都知道了。當時心裡特恍惚,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兩個打劫的,為什麼要報警?誣告見義勇為的持刀搶劫?難道他們不知道眾目睽睽,真相很明了嗎?
  錄完口供,我出去了,我哥們進去錄,我在院子里站著(10個小時,沒有坐),院子的鐵門已經關上了,還有幾個聯防隊的在看著。
  我兜了一圈,首先看到的是一間休息室,兩個打劫的在裡面歪躺著抽煙,其中一個滿頭血的估計失血過多,有點搖晃打擺,想著剛才還凶神惡煞一樣為非作歹,現在成了這樣子,真是TMD活該。
  又走到一間掛著侯審室牌子的屋子,門半掩著,我推開一看,靠,幾個東北大哥全部象猴子一樣光著腳穿著內衣在裡面一個鐵籠子里關著!

  ——劫匪同黨來了——
  
  我怒了,跑到一間掛著所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間,推門進去,所長也正在給一個乘客錄口供,我說:「所長同志,你們好象關錯人了,怎麼打劫的休息室里躺著抽煙,見義勇為的反而關在籠子里?」
  所長瞄了我一眼:「真相還沒調查清楚之前,先不要給誰誰誰下定論。我們在做嚴密的偵察,你和你朋友兩個是受害者這點大家都有共識,但是其他人都很難定性。你先出去等會吧。」
  我甩門出來,跑到政委辦公室,政委也在錄口供,我把話又重複了一邊。政委看看我,拿起桌上的對講機講了幾句,我透過窗戶一看,一個聯防隊員進候審室,一會,把幾個東北人都放了出來,在院子里站著。
  我跑出去,這時候我哥們也錄好口供了,於是跟東北人一起站在院子里等候發落。
  一會,幾個聯防隊員跑過來,把幾個東北人分別帶去錄口供去了,正在這時,院門外響了幾聲汽車喇叭聲,看門的把門打開,一輛麵包車開了進來,車門打開的時候,我看到裡面隱隱約約坐了很多人,下來一個胖子,兩個打劫的從休息室走了出來,和胖子在那說著什麼,一邊還對著我和我哥們指指點點。我一瞬間總算明白為什麼劫匪要報警了,原來是個緩兵之計!
  過了一會,胖子往一間掛著副所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間去了,一個沒受傷的劫匪走過來,把我們喊到一個拐角,拿出300塊錢,硬塞進我哥們口袋,說,今天這事,我對你們兩個說聲對不起,這錢還給你,沒你們什麼事了,你們走吧。
  我和我哥們對看了一眼,說:「事情還沒個處理結果呢,不能走,等結果出來再說吧。」
  這時候,很多錄完口供的乘客都陸續離開了。
  
  ——六哥的臉腫了——
  
  再過了一會,大部分都錄完口供出來了,陸陸續續三五成群的離開了,我看到幾個東北大哥夾雜在人群里,也出去了,看門的聯防隊員估計不認識他們。
  我哥們說:「怎麼沒見六哥?」我們走到二樓,二樓有個會議室,走進去,六哥、李哥和另外一個東北小夥子小孫在。六哥捂著臉,我走過去一看,操,整個臉上腫起來一個饅頭那麼大的包。六哥說,給那胖子當著副所長的面打的,沒事。
  當時我腦子轟的一下,嗎的還有王法嗎?當著警察的面,就算六哥犯了滔天大罪,也不能當著警察的面打人啊!六哥說,他們都是一夥的。
  我哥們掏出電話,給江蘇省廳的人打電話。我江蘇省沒人,關係都在上海,而我哥們他老頭子數十年前曾在江蘇為官,後來調去貴州省,退休之前官至省廳級。
  畢竟不象在位的時候,南京那邊的反映甚是冷漠,只答應說問問看。
  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我和我哥們一商量,打了徐州日報、徐州電視台的電話。
  媒體的人對什麼搶劫啊見義勇為啊之類的並不感興趣,當說到見義勇為的在派出所給打了,才刺激起了一點他們的興奮,答應過來看看。
  我哥們對李哥說,你趕緊找機會溜出去找人,看來這事沒這麼簡單。
  事情好象靜止了,派出所的人該幹嗎的都在幹嗎,把我們幾個丟在一邊。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在等待天黑,等待下班。
  上班時間內,在派出所里,幾個見義勇為的被劫匪當著警察的面怎麼怎麼樣了,傳出去可是個大事。而一下班,警察把我們一放,劫匪在外面一攔,那就沒警察什麼事了。
  靠!

  ——縣局的人來了——
  
  媒體的人還沒到,幾個民警同志也一個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空氣異常沉悶,最鬱悶是連個凳子都沒有,站得兩眼發黑,兩腿打擺。
  期間給我做筆錄那個王警官出來招呼過我和我哥們幾次,想喊我們進去聊聊,但是目前這種狀況,敵我難分,我和我哥們拒絕了。(後來才知道,這個民警是極有正義感的,總算沒有愧對頂在頭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過去,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大門突然一開,一輛警車開了進來,下來幾個有摸有樣的警察,其中一個還帶著眼鏡挺斯文的,應該是學院派而不是這種混基層的。
  所長終於急匆匆的從他那緊閉的辦公室里跑了出來,行了個禮,又是握手又是寒暄。(後來才知道,是省廳指示市局然後再傳達到縣局,這麼七拐八彎的來了幾個縣局正好在附近執行公務的警察,如果不是正好在附近,我估計也就不會出現了。)
  縣局的人也搞不清楚狀況,只是來看看,也不存在是說幫我們解決問題來的,誰都不認識誰,反正這年頭都是這樣,上頭說來看看,就來看看。
  所長把縣局的人迎到會議室,然後就看見副所長、政委全走了進去。
  王警官走了出來,問我們喝水不?
  我們說謝謝,不喝。
  後來實在累的站不住了,我和我哥們一商量,說,這個王警官好象不是壞人。就走了進去,坐了會,聊了聊。
  王警官說,你們不要覺得奇怪,這種事情太正常普通了。你們兩個沒事,但是幾個東北人就難說了。
  我說,王警官你好象跟其他幾個警察不一樣。
  王警官笑笑說,幹警察8年了,當初也是一腔熱血,想匡扶正義才幹了這警察,嗎的現在光顧著處理各種各樣的關係都還來不及,哪有時間抓壞人。一任一任的所長來了又走,我在這個位子上呆了8年紋絲不動,為什麼?因為上面沒人那!什麼業務能力,什麼優秀,全他嗎糊人的。
  正聊著,外面突然一陣嘈雜。
  
  ——媒體終於到了——
  
  我們走出去一看,原來是媒體的人到了。
  干媒體的確實有他的職業敏感度,一進這個大院,看到本來停著的那輛麵包車鬼鬼祟祟的往外開,上去就要採訪,那一車都是什麼人啊,哪能見得了光,於是拉拉扯扯遮遮掩掩的把車開出去了(在遠處等著,看媒體車走後又回來了,堵在大門外,那是后話。)
  面對鏡頭,我和我哥們忍不住義憤填膺,就象被人欺負的孩子找到了媽,管他什麼,先訴說一通再說。
  等到媒體把所有的人採訪完,包括休息室的兩個歹徒。其中受傷的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在頭頂上墊了一塊毛巾止血,又用一整個網兜把頭兜起來固定毛巾,整個人目光獃滯,頭控制不住一搖一搖的,樣子甚是滑稽。她的姐姐也趕過來了,在旁邊扶著他,一副怨婦般惡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和我哥們。
  媒體採訪完,記者對我和我哥們說,要不要跟我們送你們兩走,把你們送上火車,保你們的安全。我和我哥們說,能不能把幾個東北人一起帶走?他們是見義勇為,外面的架勢你也看到了,怕留下他們會吃苦頭。
  記者把我和我哥們拉到一邊說,這個就不是媒體說了算的了,說實話,幾個東北人下手忒狠,上去二話不說就是當頭頂兩刀,戳了還不算,還順勢把刀尖往下拉,把整個頭皮剖了個X。你們還是跟我們的車走吧,這個事情挺複雜的,那些賣票的,都有些勢力在後面撐著的。
  我和我哥們對眼一看,說:「沒看到動刀啊。」
  記者說,沒動刀,頭上能開個X啊,算了,反正現在刀沒找到,隨便你們怎麼說。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這個事情沒這麼簡單的,你們還是走了的好。
  我哥們搖搖頭,說,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記者看看我,我說,他不走,我能走么?
  記者搖搖頭,說,行,那你們自己當心吧,有什麼事再給我電話。說完,把一張名片塞給我。
  
  ——縣局的人走了,天快黑了——
  
  媒體的人走後,我們又回到王警官的屋裡,王警官說,兩小夥子還挺有能耐啊,又是縣局又是電視台的,幾年來,這裡就數今天最熱鬧了。
  我說,非得鬧他個天翻地覆,這事太氣人了。
  王警官說,這事輪你頭上估計是第一遭吧?我們是見得多了。你知道吧,這裡一個所長的工資才2000多,我們才1000多,2000塊哪夠裝一個所長的門面啊,基本開銷差不多。所以,我們得自己創造效益,改善生活水平,懂嗎?你們這事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這種打劫的,又不是窮凶極惡殺人越貨亡命之徒,而且都記錄在案,稍微來個專項整治,就能滅的乾乾淨淨。你難道還不明白么?很多話說的太透了不好。
  我點點頭,當一個政府淪為想賺錢的政府,社會秩序怎呢不亂?政府手裡掌握著最核心的資源,在公安這個領域是這種表現,在市場領域,又怎有公平競爭?所以,政府的職能改革真的得讓人重視了。「政府不能賺錢。政府一想賺錢,基本上就是烏起抹黑了。」我說。
  正聊得歡,縣局的那個眼鏡警察走進來,把我和我哥們喊出去,所長正陪著另外幾個縣局的在車旁邊,好象是道別的樣子。
  眼鏡警察對我們說,剛才在上面聽了案情彙報,這個案子比較複雜,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兩個就跟我們走吧,送你們去市區,找個地方住下來休息一下,明天回上海吧。
  我哥們說,那幾個東北人呢?
  警察說,他們還沒處理完。他們幾個來自東北的各個地方,各有各的工作,卻同時出現在一輛大巴上,還攜帶有管制刀具。這個問題必須要查清楚。
  我說,我們是重要證人,也是當事人,沒查清楚之前就走了好象不大好吧,我們還是留下來,等查清楚吧。
  眼鏡警察說,天快黑了,你們要留下也可以,不過,到時候這裡只剩下值班民警,你們的安全很難得到保障。建議你們跟我們一起走。
  我哥們嘴快,說,我們兩個的安全都沒辦法保障,那幾個東北人豈不是更要死定了?把我們一起帶走吧。要不然我們就不走,留在這裡做個見證也好,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警察說,你們不走,那也沒辦法了。
  看著縣局的車離開,又看看漸漸昏黃的天色,我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地。
  
  ——雙方第一次坐在會議桌的兩邊——
  
  王警官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把我和我哥們喊到一邊,準備下班的他,已經換上了便服。
  他說,我下班了,這個案子不是我管,我繼續留在這裡太過顯眼。我在社會上也有些朋友,要不要拉一票過來給你們護著?
  聽完這句話,我十分矛盾,我看看我哥們,我哥們說,謝謝,不過暫時用不著,你以後還要在這裡當差呢,不好麻煩你。
  王警官說,那好吧,反正我電話已經留給你們了,有事就打我電話。
  我說,好的。
  看著王警官跨上自行車離開,我覺得更無助了。天又黑了一些。
  你們兩個,上來。副所長在二樓喊。
  我和我哥們走上二樓,進到會議室,裡面坐了很多人。
  會議桌的對面,是一個打劫的,一個是大巴司機,一個受傷的打劫的姐姐,受傷那個終於挺不住在早些時候進醫院了,還有一個是最初把我們從火車站拉到郊外的司機。
  會議桌的這面,坐著六哥,李哥和小孫加上我和我哥們。
  會議桌的頂端,坐著副所長,副所長對面的頂端空著,但是兩邊各坐了一個民警。
  副所長發話了。
  「這起案件,比較複雜,不過,在所長的帶領下,以及,在縣局幹警的親自指導下,我們經過縝密的偵察,終於查清了案件的來龍去脈。現在,我代表所長,將對各方面的行為定性結果宣讀一下。」
  看著他人模狗樣的樣子,想著六哥就是當著他的面被人打的,我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發作,只好象小時候讀書時候一樣,以不專心聽講來表示對老師的不滿。
  副所長看看我,咳嗽了一下,我裝做沒聽見,繼續問六哥,剛才人家打你的時候,是不是當著這個所長的面?
  六哥點點頭。
  副所長看我沒理會他,也不理會我了,繼續說:
  「第一,車主違反車站管理條理,站外拉客,並因此造成了嚴重後果,我們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條理,對車主做出罰款的決定,並通報客運管理部門。具體罰款金額,等會後,再作商定。」
  「哼!」我忍不住冷笑。
  副所長看看我說,有什麼意見嗎?
  我說,站外拉客?你錄了整車人的口供,難道不知道他的車上有20多塊目的地的牌子?誰都不知道他會把車開去哪。壓根就是跟搶劫的蛇鼠一窩。
  副所長說,從站內售出的票以及車站的車次來看,他的車是去江陰的,並不是你所說的不知道去哪,也並不是跟搶劫的蛇鼠一窩。
  我說,行,你怎麼說都行,繼續吧。
  副所長看著打劫的那個接著說道,至於你們兩個,一方面,協助車主進行站外拉客,另一方面捏造票價,違反客運管理的相關規定,屬於黃牛行為,並且擾亂了客運部門價格體系,我們依法對你們作出嚴厲的罰款處罰決定,具體金額,會後商定。
  
  ——我和我哥們同時拍了派出所的大桌子——
  
  我剛想支聲,我哥們忍不住先罵了聲,操,強盜變黃牛了?違反刑法變成違法客運管理規定了?!
  我配合著我哥們,朝副所長哈哈一笑,真有你的。
  副所長說,你不用笑,其他的我不敢說,法律我一定比你懂,好歹我也是南大法律系畢業的。
  我哥們在下面呢喃了一句,操,函授的吧。
  副所長的臉色一沉,看得出來,好一陣才把怒火壓下去,繼續念:
  至於幾個東北人,雖然出發點是見義勇為,但是行為失當,並且攜帶管制刀具進入客運站,並且造成人員傷殘,後果十分嚴重,情節特別惡劣,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條理,先對在案三人進行拘役,等其他在案人員到案,一併作出處罰決定。
  操——!
  我和我哥們同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對我哥們說,我先說,你補充。我哥們忿忿不平的坐了下去。
  我說,「副——所長,你的定性定完了對嗎?讓我這個受害人來定一下性好不好?你!」我一指車主,「利欲熏心,目無國法,勾結歹徒,至乘客安全於不顧,是本次事件的第二責任人。你!」我再一指那個搶錢的,「為非作歹,窮凶極惡,光天化日之下搶劫行兇,違反的不是什麼客運管理條理,是刑法!是主要責任人!」
  「至於幾個東北漢子,見義勇為,鋤暴安良,我們的社會就是少了這樣的血性漢子,怎能處罰?!至於你說他們攜帶管制刀具,刀具呢?!沒有證據,怎麼可以隨便定性?!」
  這也是我經過仔細分析后得出的結論,要是證據在手,早就亮出來了,幾個東北人也早就麻煩上身了,還能等在這會議室聽結果?由此斷定是虛張聲勢。我問過小孫,那把刀,扎完人就從窗子扔掉了。
  我坐下來,我問哥們,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我哥們笑笑說,沒了。
  
  ——第一次會議不歡而散——
  
  副所長剛要說話,對面那個受傷的劫匪的姐姐先支聲了,吸了一下鼻子說,就算我弟弟再怎麼不對,你們也不能下這種毒手啊,現在在醫院躺著,還不知道怎樣呢。然後就在那抹眼淚。
  我心軟,見不得這種親情表現,我對我哥們說,你說吧。
  我哥們說,大姐,我理解你愛護弟弟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今天進醫院,對他,對你們家來說,是件好事,他要不進這醫院那,說不準哪天就進監牢了。你要想開點,啊,別哭了。
  呸!那個姐姐對著我哥們呸了一口,說,換了你弟弟被人弄成這樣,你試試?說完,趴桌子上哭了。
  我哥們看看我,我無語,相對搖頭。
  副所長搓了搓手說,大家先平靜一下情緒。大家對剛才的處理意見有疑問嗎?
  我說,我不服。
我哥們也說,我也不服。轉過頭去對六哥說,六哥你放心,這事要不給辦妥當了,我們就先回上海去找人,全國公安是一家,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人,嗎的誰要敢動你,非摘了那些狗官的烏紗帽不可。反正正義在我們這邊,也不算搞腐敗特權,嗎的我就不信了,本來覺得天高皇帝遠,驚動家人不方便……
  我胳膊肘輕輕一碰我哥們,他止住了說話。我向他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對副所長說,其實,我們只要個公平,也不想讓事情鬧的太大。不過如果實在讓人太氣憤的話,那大家都只好豁出去了。
  那個副所長怔怔的看著我。
  事到如今,只能和他玩腦子了。我故意做出的高深莫測的樣子制止了我哥們的言語。其實,雖然在上海有些底子,但是,正如我哥們所說的,天高皇帝遠,真用上海的關係還不一定管用,而且最關鍵是,今晚怎麼過。這才是當務之急。綜觀周圍的人,能保護我們的也就眼前這個所長了。
  
  ——在副所長主持下,第二次會議開始協商解決問題了——
  
  副所長想了一會,對我們說,那些這樣吧,你們先到下面等一會。我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我們一行人走到樓下,天已經開始黑了,鐵門緊鎖著。
  六哥下來的時候,已經非常感動了,說,謝謝你們兩個啊,真是讀書人那,有學問,你們要是不在,我們幾個老粗還不是隨便給他們捏啊。
  我說,六哥,你放心,這個事情因我們而起,你們是救我們,要是讓這幫賊子害了你們,我們還是人么。
  我哥們也說,六哥,沒事的,大家同進同退,我看過了,那邊院子的拐角有一堆角鐵,實在警察要害人的話,我們一人一根先殺出去。只要讓我們跑掉一個,明天就找人來滅了他。
  我看看我哥們,丫的跟東北人在一起半天,也變得血性了。不過,殺出去倒不失為最後一個辦法。總比等死的好。
  我說,先說正事,一會再上去,六哥你們要記住一點,任何狀況下,都不要承認自己動了刀。不然就真的有麻煩了。他們沒證據的,就算他們找到證據,你們也不要承認是你們動的刀,反正另外幾個東北大哥都走了。你們也不要承認和他們認識,只說是在車站碰見都是東北人剛聊上的,只是大家看不慣才同時出手。
  六哥說,好的。
  正商量著呢,副所長在二樓又招呼我們上去了。
  這次的會議氣氛明顯要好很多。
  副所長說,我剛才跟受害人家屬商量了一下……
  我哥們說,啊,我們家屬來了?在哪?
  副所長咳嗽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那個劫匪的姐姐說,我剛才跟當事人的姐姐商量了一下,也做了不少工作,掙得了她的諒解,所以,我決定,大家各退一步,我這裡也網開一面,今天晚上就在這,就把這個事情做個了解。畢竟,我們執法人員也是有感情的動物。
  我說,把你的決定說來聽聽。
  
  ——副所長開始玩第一個陰謀——
  
  副所長說,畢竟你們幾個現在都沒什麼傷害,人家可是一個人在醫院躺著。我看就這樣吧,你們這邊出點錢,然後大家握個手,也算交個朋友。這事就這樣完美解決算了。至於具體費用么,三千,五千都可以,你們雙方談,我就不參與了。
  副所長這一句話出口,我鬆了口氣,至少說明我賭的是對的,他手裡沒有置東北人於死地的證據。


——終於可以離開了——


  我從心底里開始鄙視這個副所長了,如果說前面他一本正經說他是南大的,我只小鄙視,畢竟人都有虛榮心,南大法律系的高才生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當個派出所長,還是副的,這算不算南大的恥辱?現在又來說什麼前不久偵破什麼殺人命案,*,把哥們都當吃草的啊,殺人命案這種重要案子,哪能落到你一個郊縣鎮派出所的副所長手裡?人家公安局刑偵大隊難不成改行管他嗎的戶籍、治安和外來人口了?
  不管怎麼樣,我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還是不敢的,畢竟外面一車人等著呢。我對這個副所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得不思索半天,看我哥們眉頭緊鎖的樣子,估計他也感覺到了其中定有貓膩。
  六哥在旁邊說,要不咱就掏100給他們,反正沒多少錢,早點結束去喝酒去?
  我沒做聲。是啊,100塊錢,根本不是多少錢,他們100塊錢有什麼意義呢?還鄭重其事寫條子證明兩清。
  *!我終於明白了!
  我定了定神,說,副所,是不是給了100,寫個條我們就能安全離開?
  副所長說,是啊。
  我說,那行,是不是就寫,願以人民幣100元了解此事?
  副所長呵呵一笑,稍微詳細一點嘛,至少是什麼事情,為什麼要出這個錢,都要交代清楚一點,日後也少些麻煩。
  六哥掏出錢包,拿出200說*,老子給200,你們快點讓我們走吧!
  我側著頭,面帶笑意的看著副所長。笑著搖了搖頭說,不出。
  不出兩個字一出口,所長的神情是很複雜的,我平時在生意場上就很喜歡觀察人的臉色,尤其是眼神,因為我相信,語言可以思考好了再表達自己想表達的,但是眼神卻不行,除非是專業的演員,並且按照劇本。
  那一刻,副所長的眼神暗了一下,失神了一會,最後還亮了一下。
  我的理解是:他知道他的計謀被我洞穿,很無奈,不過另外一計又生。
  那新生的一計是什麼呢?
  我對六哥說,你對副所長說,錢可以給,但是你大老粗一個,不會寫什麼字條。
  對面的一個劫匪說,他不認識字,你不能寫啊?
  副所長一揮手,對他說,算啦,算啦。今天這事,我看就這麼了了吧,你們早點回去吧。以後做人規矩點。
  
——副所長的第二個陰謀——
  
  那小子還很不甘心的樣子,不願意走,副所長站起來,一把把他拽起來,推到門外,說:趕緊給我回去,別再捅漏子了。手機開著啊,隨時等候傳喚,我非得處理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不可!
  一直推到門外的過道里,這次我聽清楚了:你們就知道東北人下手狠,這兩個上海人才叫狠,趕緊給我回去,讓你那幫子狐朋狗友離遠點。手機給開著,隨時等我電話,聽候發落,走走走!
  副所長進來的時候,換了一副笑臉,坐了下來,沒有讓我們離去的樣子,反而擺開架勢拉起家常來:其實啊,你們這群血性漢子,我本人來說,還是很喜歡的,不過你們也知道,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如果脫掉這身警服,我是很願意交你們這群朋友的,尤其是你啊,小夥子。副所長指了指我說。
  我說那是那是,我也是很喜歡交所長你這樣識大體的朋友的。
  副所長哈哈一笑說哪裡哪裡,正好看到六哥臉上的紅腫,說,六哥是吧,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當著我的面給人傷了,先道個歉,你不要介意啊,還是那句話,人在江湖,有時候是不得不看一些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的發生。
  六哥是個直性子,說,沒事,所長看來你也是個爽快人,要不一塊去喝酒吧!
  副所長搓了搓手說,喝酒就不必了,公務在身。這樣吧,就用我的車,給你們開開道,送你們回市區吧,天也不晚了,早點休息吧。
  我在旁邊聽著,心想,靠,不說還真忘了。嗎的剛才怎麼忘了跟他們算六哥挨打的事了。就這麼走了是不是便宜他們了。
  不過轉念又想到那個被紮成搖頭晃腦目光痴獃滿頭滿腦鮮血的劫匪,心理就平衡了。算了,還是如六哥所說,喝酒去吧。
  副所長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車子發動的時候問,直接送你們去酒店吧,把你們安頓好了我就走了,也不用吃什麼東西了,還有事。
  我哥們直接說,不用了,我們自己都還沒定下住哪呢,說不定一會喝完酒就直接趕火車走了。
  副所長回過頭去不說話了。
  
——副所長中途把我們兩個喊下了車——
  
  車開出大門的時候,我留心看了一下,那輛面的已經不在了。
  我看看身邊的幾個東北大哥,顯然都很疲累。我也是。
  我能夠從後視鏡里看到看到副所長的半邊臉,也許是外面有路燈車內沒開燈的緣故,一閃一閃的特別陰森。
  車開上了我們來時候的那條公路,我第一次到這個城市,對於路況不是很熟悉,但是我是記得那個黃牛拉我們來的時候是沿著這條路開了很久的,而且,兩個劫匪被打下車的地方有一條橫越這條馬路的立交。
  所以,當我還沒有看到這條立交車子卻一拐彎駛上一條支路的時候,我馬上警覺了。
  我的心開始狂跳,難道這個所長要把我們弄到荒郊野外一起做掉??我終於有一點點後悔了,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擔心這個,我和我哥們在派出所里敢那麼叫囂,一來是因為在派出所,有國徽照著,二來,是仗著自己是受害者,警察不會把我們怎麼樣。所以一直把自己和幾個東北大哥綁在一起同進同退。而且我一直擔心著把人家逼急了,把我們一起動手幹掉,所以一直有意無意的透露著一點點身家背景,可是現在車一拐到了野外,我真的沒底了,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我說,副所長,這路好象不大對吧。副所長陰著臉沒回答,這讓我的恐懼感劇升,我的問話讓我哥們和後面的幾個東北大哥開始不安,紛紛看窗外。然後一個個往前湊過來有言要說。(當時的位置是這樣的:小麵包車,副所長在副駕駛位置,我和我哥們在側門上去以後的駕駛座後面那一排,東北哥們在後面一排。)
  我看到了後視鏡里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正看著我。我揮揮手,示意大家不要做聲,說,有副所長保護著我們,慌什麼!
  我再試探著對副所長說,所長,我們來的時候好象不是這條路啊?
  副所長還是不說話,後面的東北漢子性子直,立馬就要發作。
  這時候,副所長深深的吸了口氣,彷彿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對開車的民警說,靠邊停一下。
  然後對我和我哥們說,你們兩個,跟我下來一下。
  
——餓了大半天,終於吃上飯了——
  
  我和我哥們下了車,這裡應該是徐州的某個開發區,因為從修的不錯的水泥馬路和路邊空曠的田野可以看出是一塊等待廠商入駐的區域。周圍黑絮絮的死氣沉沉,亮著路燈的水泥路象一條大蛇一樣延伸到遠處無邊的黑暗裡。
  我終於知道,派出所門口的那輛載滿人的麵包車去哪了,想必就在這條陰森的水泥路的盡頭等著副所長把我們幾個送上砧板。
  我也終於明白了副所長送那你個車匪走的時候說手機開著等候隨時傳喚是什麼意思了,想必出來之前,已經通過電話告知我們將會去哪。
  副所長背對著我和我哥們,老半天,轉過身來,說,再問你們一次,你們走不走?
  此情此景,我再也無法將「不走」兩字果斷的拋給他,因為我知道,副所長本來是鐵了心要搞我們這一車人了,到最後關頭,還是對我們兩個受害者有些猶豫,所以說,這已經相當於最後一個機會了。
  我知道我哥們耿直口快,怕他把話說死,所以先說,副所長。
  說完副所長三個字,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除非我有唐三藏的口才能說得他回頭是岸。半天,我嘆了口氣說,副所長,事到如今,一切都很明了了。我也知道你想幹什麼,你也應該知道我怎麼想的。難道沒有一點餘地嗎?
  副所長說,我最後跟你們說一句,這幾個東北人很危險,我是非常有誠意的想把你們分開來送,先把你們送去該去的地方,再把他們送去該去的地方。如果你們非要和他們攪和在一起,我真的無法保障你們的安全。
  我說,他們真的很危險嗎?其實我這句話有兩種意思,我想看看副所長的反應。
  副所長想了想說,是的。
  看來,幾個東北大哥今天晚上真的是很危險了,副所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才回答讓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了。
  我說,既然如此,那也不急這一時,大家到現在都沒吃上東西,你就近找個飯店,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點東西,我給幾為東北大哥敬上幾杯,一算感謝,二算餞行。完了我和我哥們調頭就走,也不用你送。之後的事情,我們再也不管了。
  副所長仔細的研究了一下我的話語,說,那好吧。


——鴻門宴(上)——
  
  回到車上,幾個東北大哥都湊上來問,他喊你們下去什麼意思?
  我看到後視鏡里副所長的眼睛,笑著說,沒事,所長請我們吃飯,說前面在前面有家館子不錯,咱們先去吃東西,不是說要喝酒嗎,六哥我得好好敬敬你。
  我一邊說,一邊暗暗的伸出手去握了握六哥的手,狠狠的握了一下。
  車子七拐八拐的拐到了一處所在,象個集市,馬路兩邊是兩排三層的街面房,地方不大,卻是熱鬧非凡,林列著很多餐館,洗頭房什麼,還有很多水果攤。我們在一家看上去最大的飯店門口停了車。
  我們幾個先下了車,趁副所長在車門旁邊脫警服換便衣的當子,我對小孫說,你趕緊走,去找人,找你們的老鄉,然後全帶過來接六哥,不然我們今天一個都跑不掉。
  小孫一聽,沒做聲,我等到副所長換好衣服,拉著他上二樓,等到大家落座的時候,副所長發現少了小孫,說,還有一個小夥子呢?
  我哥們說要麼還在下面吧?我去看看。
  過了一會,我哥們上來說,沒有啊,洗手間也沒有。
  我說,可能副所長您太威嚴了,把人家小夥子都嚇跑了。
  副所長面無表情,六哥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操,孬種,跑什麼,有什麼好怕的,頭掉了也就一個笆,老子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操,咱東北人從來就不怕掉腦袋,操,上酒!
  我和我哥們心有靈犀,磨磨蹭蹭的點了不少菜,又是挑挑揀揀的選酒,又是去玻璃缸那邊看海鮮。折騰了半天。
  六哥真他嗎的能喝,一玻璃杯的白酒估計有3兩,他先一人敬一杯。我和我哥們一路上叫囂著要喝酒,其實完全是不能喝的主,倒了小半杯,碰一次杯舔上一舔。其實,我是很想和六哥好好乾上幾杯的,醉死也他嗎的爽快,但是眼下這種情形,要是醉了,死的就不是我了。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艱難的一餐,一邊頻頻舉杯,卻又不能暢飲,還他嗎的望眼欲穿。
  我這個人一碰酒臉就紅,舔了幾次以後,臉開始變的通紅。
  
  ——鴻門宴(下)——

  這是我的一大特色,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剛碰酒的時候,臉紅的跟紅中一樣,要真喝多了就成白板了。不過,這一劫要是過去,嗎的跟幾個東北哥們喝成發財我也認了。
  副所長注意到我的臉色很紅,說,喝多了吧?少喝點。
  我說,我沒醉!說這話的時候,本來是實話,但是腦子裡突然想起那句名言,喝醉的一般都說自己沒醉。
  我接著說,我沒醉,XXXX媽的所長,來,我敬你一杯。
  我開始了裝瘋賣傻時間,我把手搭到副所長肩膀上,醉眼惺忪的說,副所長,不瞞你說,我不喜歡你,你丫的做事心眼太多。我索性借著酒醉數落數落這個所長,我賭他不會發火,因為我數落他他反而會認為我是真醉了,我要醉了還一個勁的說他好話,他相信才怪。所以我先罵他兩句,一來好讓他確認我醉了,二來,也出出心裡那口鳥氣。
  副所長果然不說話。
  我接著說,操,不瞞你說,在上海,還真沒受過警察的氣,我大伯,調北京以前是政法委副書記,你們這個系統,我太熟太熟了,我穿你們這身衣服的叔叔,加起來絕對比你們市局所有的警察都多。嗎的,今天要不是這幾個大哥出頭,搶了我也只好搶了,但是我向你保證,這車到上海境內就得他嗎的給人車具扣,你信不信?
  我又舔了口酒說,你別看我這哥們老實老實的,人家老爺子可是堂堂民政廳的廳長,高級幹部,關係多著呢,操,要不是這次來得有點不明不白,上不了檯面,還真不知道誰怕誰呢!
  副所長說,哦,怎麼上不了檯面了?
  我把頭湊過去一點,然後向他勾了勾手指,他把頭湊過來,我在他耳邊小生說,我是來會姘頭的,然後大聲笑,哈哈哈男人么,大家都明白的啊。
  副所長聽了也開始笑,我臉色一正,說,不過所長,這次要真的出什麼亂子,我也故不得什麼上不上得了檯面了。我把酒杯狠命往桌子上一跺,操,大家撕破了臉皮,就拼個你死我活好了。
  副所長只能尷尬的笑笑,吃東西,他怎能和我一個醉鬼一般計較? 靠,怪不得這麼多人喜歡喝醉了,嗎的那簡直就是一種境界,想說什麼說什麼,說出來的東西比平時可信度還高。
  
  ——凱旋——
  
  就這麼喝啊侃的,我能感覺副所長越來越不耐煩了,但是我的酒後真言估計起了點作用,加上前面在派出所的時候,我哥們說要拼掉他們的烏紗帽,這個所長摸不清底細,不敢妄動。
  其實我內心急如火燎,還特別擔心,萬一他嗎的小孫喊不來人,我們幾個不都得死在這裡啊?難不成還真忍心丟下六哥自己先閃啊?
  外面的街道已經開始寂靜了,有點陰森森的。我不知道那輛麵包車是否在這裡的某個角落一頭飢腸轆轆的狼一樣守著。
  那一刻的心情是非常之痛苦的,一邊心急,一邊他嗎的又得裝醉裝的悠摘悠摘的。
  只聽到六哥最後說了一句,行了,酒足飯飽,上路吧。
  下到樓下出飯店的時候,我感覺有點冷,我東看看西看看,街上並沒有東北兄弟來接啊,六哥看來是真的喝高了,一邊哼著曲子一邊對我大聲喊,走啦,現在我看誰敢動我們!走啊!大家回市區,繼續喝!我看看遠遠的馬路深處,那裡黑糊糊的什麼都看不見,但是給六哥這麼一吆喝,我彷彿感覺那片黑暗中站著黑壓壓的一大片東北兄弟。
  也許副所長跟我是一樣的感覺,所以,當我在旁邊煙攤上買了一條紅杉樹塞進他手裡的時候,他沒有什麼反應,當我和六哥他們一起上了一輛拉客的麵包車離開的時候,副所長還是站在那裡。
  
  事情就是這麼戲劇的結尾的,我很長時間以來都沒能弄明白那天黑暗的街道盡頭到底有沒有成群的東北兄弟。我當時的感覺是有的,因為六哥突然一改派出所里的那副老實樣子,豪氣頓生,象個黑將軍一樣威風凜凜無所畏懼。
  
  但是我回上海以後仔細想想,是沒有的,因為我們回到市區的時候,一幫東北人都在酒店裡面開了幾個房間等我們,一共就那麼幾個人,都是正當做生意的。見義勇為的事幹了,拉幫結派的事看上去不象。看見我們回去,都到酒店下面來迎接,直誇我和我哥們仗義。看到六哥安然無恙的回來,都很開心,拚命的感謝,用他們的話說是,咱東北人仗義在先,你們上海人仗義在後。
  
  有時候我想當時六哥是喝高了,看來當時六哥確實是喝高了。酒壯人膽,一句「行了,酒足飯飽,上路吧」和一句「走啊,現在我看誰敢動我們!」把副所長給唬住了。所謂邪不勝正,看來就是這個道理。
  
  還有時候我甚至想是不是我理解錯了副所長中途停車時候說的「東北人很危險」這句話,也許他壓根就沒想過要把東北人怎麼怎麼地。——我最希望的就是如此,畢竟,他是警察。
真正的強者, 有一顆勇敢的心,永遠的弱者, 只能抬頭仰望他的光芒

12

主題

159

帖子

42

積分

貝殼新手上路

大一新生(四級)

Rank: 2

積分
42
沙發
chenxh520 發表於 2006-9-10 11:38 | 只看該作者
唬人呢,你以為那些人都他媽白痴呀。。。。。。。。。。意淫!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0

主題

221

帖子

51

積分

貝殼新手上路

留學助教(八級)

Rank: 2

積分
51
3
songyu 發表於 2006-9-11 09:22 | 只看該作者
靠,你以為人民警察和什麼顏色的社會都是被你嚇大的?寫小說讓人嘿嘿一笑還不錯。
想念老林,痛恨漢奸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58

主題

1001

帖子

274

積分

貝殼網友二級

留學助教(八級)

Rank: 3Rank: 3

積分
274
4
 樓主| bigtutu 發表於 2006-9-11 13:16 | 只看該作者
對中國的未來有信心, 並不代表要對基層的醜惡視而不見, 貪婪愚蠢但又喜歡自作聰明的小貪官比比皆是, 我相信本文可能與事實有一定的出入, 但學著保護自己幫助別人,其經驗可以借鑒
真正的強者, 有一顆勇敢的心,永遠的弱者, 只能抬頭仰望他的光芒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656

主題

6857

帖子

3030

積分

版主

倍可親智囊會員(十八級)

Rank: 7Rank: 7Rank: 7

積分
3030
5
空手 發表於 2006-9-11 20:02 | 只看該作者
事情也是事情,可能把事情想的過於複雜化,把人也想的複雜化了,...也可能是地域原因.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您需要登錄后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本版積分規則

關於本站 | 隱私權政策 | 免責條款 | 版權聲明 | 聯絡我們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華人中文門戶:倍可親 (http://big5.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統基於 Discuz! X3.1 商業版 優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本站時間採用京港台時間 GMT+8, 2024-6-12 00:06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