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仁」者

記得幾年前在china的一個very very小的city居住的時候，常常到一個棋場參與或者看別人下象棋。說是棋場，是我自以為是，其是就是在小區的公共廁所旁擺上一幅象棋，放上幾個馬扎而矣。建立這個棋場者，是廁所護工老陳。那時老陳有五十幾歲，是從農村來的打工者，其任務是打掃廁所，保持廁所乾淨。廁所對面是小區的街道，街道旁是遮陽的柳樹。一到夏天，茂密的樹葉足足遮起一大片陰涼。這時，知了在樹上吟唱，微風吹來，好一塊怡人去處。小區里沒有政府出資而建立的供人娛樂的場所。這裡便成了對那些退休而無覺老者的去處。這些老人中有好多是象棋愛好者，老陳也是個象棋愛好者。於是，老陳就擺上了棋，使來乘涼的老人便有了打發光陰和娛樂的載體。白天，往往是二人對奕，圍觀者有時沒有，有時也就二三人。但，一到晚上這裡便熱鬧起來。二人對奕，圍觀者七八人甚至十幾人，大喊大叫，非常熱鬧。有一段時間，還擺上二桌，人人其樂融融。每到夏天的晚上，那裡是我必去的地方，除非是下大雨或刮大風。
有時，看到這些人的熱鬧時，我真感到老陳的偉大。這本是政府的職責，而老陳卻給居民帶來快樂。想到這裡時，我就多看老陳幾眼。老陳大概有一米六多一點的個頭，黑瘦黑瘦，這也許是在農村勞作的烙印。老陳還有點殘疾，右腿微破。站者是看不出，只要一走路便能看得到。這不過是一個普通再也普通不過的長者，是什麼讓他這樣做呢？難道是為了自己下棋？
在我的印象中，這些下象棋者中，老陳很少下。只有當首先來者，老陳陪著下，當有人能替代他時，他便讓出來，自己在一旁觀戰。如果圍觀人多了，老陳也退出圍觀群。我想，他一定是把位置讓給別人。至此，我完全可以說，其偉大啊，達到孔子所說的「仁」者了。仁的高度境界是「泛愛人」。老陳的舉指，難道不是「泛愛人」？ 令人感動者不僅這些。老陳的工資不高，只有四百元。從其生活用品及擺設來看，足見其貧寒。其情境，無法用節儉來定義。在這不高的工資中，老陳購得象棋，賣來馬扎，供人娛樂。在物慾橫流時代，老陳沒有不平，而是干著雷鋒的工作。不令人敬佩？棋場往往在晚上十點以後結束，有的時候還在十一點。老陳從來沒有抱怨。等這些下棋者離開后，老陳就打掃戰場。象棋要收起來，棋桌要收起來，那十幾個馬扎也要收起來。爾後，老陳就打掃衛生。地上有的是煙把、廢紙、塑料袋等垃圾。老陳一一掃起來。這需要半個小時。日復一日，老陳從來都是如此。
僅這些，老陳已在我心中烙下印記。而有一件事，讓我肯定其的確是個「仁」者。有一次，我騎自行車回來，看到有下棋者，便亭車觀看。大概是把自己融入棋中，等走的時候忘記了自行車。第二天，想騎車子時才想起。中午，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到老陳那裡。我的自行車就放在廁所外。老陳說，昨天晚上，發現這自行車沒有騎走，就知道是忘了，我給收起來，也不知道是誰的。我對老陳說感謝。老陳卻說，這樣的事很經常，錢包、小靈通、鑰匙、包，很多，我都給收起來，等來找時再給他。
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幾年過去了，很想念老陳，寫此文以記。 後來，聽說那些管理小區的人為了省晚上電，把這個棋場給「平」了。真是令人氣憤。這與老陳比起來，想差何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