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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顆雞蛋上跳舞」的閻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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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合之眾 發表於 2012-10-29 14:3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閻錫山是中國現當代政治史、軍事史乃至哲學史上一個奇特的現象。辛亥革命中,閻錫山主政的山西是第二個響應孫中山舉義的省份。在孫中山與袁世凱嚴峻對峙的夾縫中,閻錫山化左右為難為左右逢源,直至孫、袁都把他認作自己人,官至山西大都督、一等侯同武大將軍;在「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的軍閥混戰中,閻錫山周旋於蔣介石、馮玉祥等勢同水火的軍閥之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箭雙鵰一石數鳥,上演了現代版的「捉放曹」;在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中,閻錫山在日、蔣、共「三顆雞蛋上跳舞」,見風使舵遊刃有餘;直至1948年解放軍兵臨城下危如累卵,閻錫山在生死抉擇關口,仍能瞻前顧後全身而退,留下「五百壯士殉田橫」的耐人尋味的歷史疑團……

  閻錫山的人生經歷成為回眸中國現代史的一個折射點。

  【在孫中山、袁世凱之間首鼠兩端】

  閻錫山在自己《早年回憶錄》中有這樣一段自白:「出國之前,山西巡撫張曾歇等所謂五大憲對留日學生諄諄告誡:到日本后千萬不可接近革命黨人,以免誤入歧途。提到孫中山先生,尤其極盡詆毀之能事……但逐漸由所聽到的話與所看到的書中,感到清政府誤國太甚,特別是有一天偶爾翻閱保皇黨出刊之《中國魂》,益諗知清廷之腐敗無能,清官吏所吩咐千萬不可接近革命黨人的話,至是在我腦中全部消失,遂決心加入推翻滿清政府的革命。」

  留日期間,閻錫山不僅廣泛結交同盟會革命黨人士,還與孫中山有了直接接觸。在聽完孫中山的一次長篇演講后,閻錫山反覆體味講話精神,後來他曾多次提到:「中山先生以先知先覺的德慧,高瞻遠矚的眼光站在時代的前邊,領導革命,遂能一呼萬應,全國同心,不久實行推翻滿清,建立民國。」

  孫中山對於閻錫山在辛亥革命中所起的作用,也給予高度評價。1912年9月19日上午,太原各界在文瀛湖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孫中山在演講中說:「去歲武昌起義,不半載竟告成功,此實山西之力,閻君百川之功。不惟山西人當感戴閻君,即十八行省亦當致謝。」(《孫中山全集》第二卷,中華書局1982年版)

  1912年9月18日,孫中山由北京前來山西,在太原逗留了兩天三夜。這是孫中山一生中唯一一次蒞臨山西。這段史實,成為閻錫山日後的政治資本以及不斷向人炫耀的話題:一、孫中山與閻錫山單獨合影留念;二、孫中山手書「博愛」條幅贈閻;三、孫中山私下裡特別囑咐閻:「北方環境與南方不同,你要想盡一切辦法,保留山西這一塊根據地。」

  然而閻錫山在辛亥革命風雲變幻的歲月里,可說是「舉孫中山的旗,打袁世凱的牌」。

  朱建華在《蔣介石與閻錫山:30年的周旋與鬥法》一書中,描述了閻錫山在孫中山和袁世凱兩強對峙中的首鼠兩端:

  閻錫山深感僅有孫中山這條渠道還是不夠的,必須直接打通和袁世凱的關係,才能取得袁的信任,他挖空心思,物色了一個合適人選。此人為董崇仁……從此,閻錫山就投入了袁世凱的懷抱,採取依附袁世凱,以保其都督地位的政策。

  ……袁世凱的兒子袁克定私下說:「閻錫山腦後沒有反骨,所以令他執掌山西民政。」閻錫山聽到了有人轉告的這句話,一顆顫抖的心才安定下來。

  閻錫山在孫中山與袁世凱南北兩大板塊的衝撞中,終於化「左右為難」成「左右逢源」。

  王振華在《閻錫山傳》一書中(團結出版社2005年5月版),對閻錫山在袁世凱稱帝前後的表演進行了描述:

  對袁世凱稱帝一事,閻錫山是有看法的,因此開始時動搖不定,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事……後來勸進風聲日盛,他的思想開始動搖。他權衡利弊,反覆斟酌,認為不管辦什麼事,只要有利於鞏固他在山西的獨尊地位,有利於保護他的既得利益,就得去干,否則就會自掘墳墓……於是乎,積極加入了「勸進」合唱團的行列。

  閻錫山因勸進有功,袁世凱登基稱帝后,加封他為同武將軍,一等侯。

  得到袁皇帝的「聖賜」,閻錫山深以為榮,深以為得計。筆者前不久在閻錫山五台原籍看到,閻當年在河邊村故居「都督府」的後面,建了一座紅樓,共三層,飛檐凌空,青瓦紅壁,取名「得一樓」,以紀念被封「一等侯」。這座樓高出都督府,登樓遠望,河邊村盡收眼底,由五台縣進入河邊村,老遠即可望見「得一樓」。 閻錫山還修建了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鐫刻著「同武將軍府」。時過境遷,閻錫山此段經歷,成為他人生經歷中抹不掉的劣跡。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委任閻為「北方革命軍總司令」。閻錫山審時度勢,覺得時機已到,毫不遲疑地接受了蔣介石的委任狀,於6月3日宣誓就職,「城頭變幻大王旗」,把北洋軍閥時期的五色旗換成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

  閻錫山說過這樣的觀點:「政務識見要識勢。勢,外力也。乘勢而行,勢為我助,難者亦易;逆勢而行,勢為我阻,易者亦難。但勢力有宜乘其頭者,有宜乘其腰者,有宜乘其尾者,乘之不當,效力並減。」閻錫山還說:「不慎於初,必悔於終。」「跳出陷阱,始可以入坦途。」「柄不在手,轉不由己。」以上諸般言論,也不妨看作袁世凱對自己辛亥革命十數年來出爾反爾首鼠兩端的內心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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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蔣介石、馮玉祥周旋一箭雙鵰】

  蔣介石、閻錫山、馮玉祥的「中原大戰」,是中國現代政治歷史舞台上的一幕大劇。閻錫山在這一政治歷史舞台上充當的角色及其表演是耐人尋味的。

  《蔣介石與閻錫山:30年的周旋與鬥法》一書中,對這一歷史場景作了這樣的描述:

  蔣介石下野后,張作霖乘南方混亂之機,改變拉閻打馮的策略,同時進攻閻馮,並且分化閻、馮內部,他們的處境很困難……

  馮玉祥的日子也不大好過……閻錫山正在憋著一肚子悶氣,積極利用太原兵工廠大量生產武器彈藥,同時,也從日本購買大批武器,整編軍隊,準備伺機與張作霖再戰。因此,這時馮玉祥拉他共同擁蔣復職,正合閻錫山的心意。閻立即複電,稱馮此舉為「大公無私」……

  當然,蔣介石也很清楚,馮、閻聯合請他出山各有自己的打算,也是各揣心腹事。但是,眼下也只有依靠馮、閻這兩支軍事強大的勢力,才能藉以發展和穩固自己的權勢。權衡輕重,經過一番考慮,在他接到閻、馮電報之後,便立即從命,遂由日本返回上海,與閻、馮二人溝通聯絡,準備大幹一場。

  蔣介石與馮玉祥、閻錫山在1928年2月走到了一起。蔣介石和馮玉祥在鄭州再度會面,互換蘭譜,結拜兄弟。蔣送給馮的帖子寫道:「安危共仗,甘苦共嘗,海枯不爛,生死不渝。」馮送給蔣的帖子寫道:「結盟真義,是為主義,碎屍萬段,在所不計。」三個同床異夢的人走到了一起,一時間海誓山盟,真猶如是劉關張的「桃園三結義」了。

  一張合影照片里,當年中國政治舞台上最大的三個軍閥坐到了一條板凳上:三人都正襟危坐,蔣介石居中,馮玉祥在左,閻錫山在右。蔣一身戎裝,是他平時筆挺而刻板的樣子;馮身軀魁梧,但衣著隨意,粗布簡裝簡直像個憨厚樸實的農民;閻與蔣一樣,也是一身戎裝,但眼光中透出老謀深算、韜光養晦。然而,即便坐同一條凳子之時,三人也是「同凳異夢」,各有各的算盤。此後,當把張作霖趕出關外后,他們馬上因為「分贓不均」,同室操戈,兄弟鬩牆。

  閻扣馮聯蔣,馮部求助於蔣滅閻,閻又痛哭流涕向馮道歉並聯馮倒蔣……其後中原大戰局勢的演變盡人皆知。這樣一支各懷鬼胎的烏合聯軍,失敗已然是註定的了。其實在開戰之初,馮玉祥就說過這樣的話:「閻的保存心過重,太不能犧牲,屢次要他出兵,他總是一味推諉,投機取巧。」

  在關涉政權的問題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盟友。

  閻錫山在中原大戰失敗后,被蔣介石逼迫孤身出洋。他在蟄伏大連時寫下這樣的自我反省的日記: 「不為威迫易,不為情迫難。不為利誘易,不為善誘難。錯成德之良機,失做事之勢利,非迫於威利,乃動於情善。不錯良機可以為君子,不失勢利可以做豪傑。」

  閻錫山判斷事物的準繩就是對自己是否有利,他在日記中寫道:「說理求對,願為做事求利,離開做事求利,深求說理對,是鑿也無用。」閻錫山還說:「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最可怕:一種是不要命的,一種是不要臉的。」

  在河邊村閻錫山故居一對廊柱上,鐫刻著閻親撰的一副對聯:「業宏根於識足,國健憑於計周。」閻錫山的工於心計,是否正應了《紅樓夢》中那句詩文:「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在日、蔣、共「三顆雞蛋上跳舞」遊刃有餘】

  抗戰時期,有著盤根錯節撲朔迷離的局勢。地盤犬牙交錯,陣線陰差陽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聯合又對抗,今天貌合神離明天分道揚鑣。日、蔣、共、閻打著各自的算盤。其中閻錫山的殫精竭慮苦心孤詣更是表演得淋漓盡致。

  胡敏、述江在《「在三顆雞蛋上跳舞」的「不倒翁」》一文中,對抗戰時期的閻錫山作了這樣的描述:

  形勢使閻錫山深陷困境:紅軍東征掀起的抗日浪潮(紅軍東征提出的三個口號是:籌款、擴紅、赤化——筆者注),衝擊著他的封建專制;蔣介石策劃河東獨立,面臨著鳩佔鵲巢的危險;日軍加緊進犯察蒙綏,直接威脅山西。此時,閻錫山認為有三條路可走:

  一是「擁蔣反共」……二是「親日反共」……三是「聯共抗日」。

  此後,閻錫山與共產黨合作,成立犧盟會、決死縱隊。再后,又與中共翻臉,發生了雙方決裂的十二月晉西事變,展現了一條閻錫山與共產黨之間起伏跌宕的交往軌跡。而事變后,閻錫山與紅軍劃線為鄰相安無事,形成了抗戰時期一種獨特的戰爭態勢。

  趙承綬在《我參與閻錫山勾結日本活動的情況》一文中,披露了閻錫山「腳踩兩隻船」與日本人暗中勾搭的情況。趙承綬與王靖國是閻錫山在軍界的左膀右臂,他的親歷回憶無疑具有權威性:

  1940年11月間,有一天閻錫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對我作了一次時間較長的談話,大意是:「目前咱們的處境很不好,蔣介石要借抗戰的名消滅咱們,不發給咱們足夠的經費,也不給補充人員和武器,處處歧視咱們,事事和咱們為難。共產黨對咱們更不好,到處打擊咱們,八路軍在山西各地有嚴密組織,把老百姓都攏過去了。如果日本人再打咱們,那就只有被消滅。咱自己的人也不穩定,宜生(指傅作義)已離開咱們,陳長捷也在動搖。青年幹部左傾的都跑到延安去了,右傾的跑到蔣先生那裡做官賺錢去了(閻錫山一向是講他所謂的「中的哲學」),胡宗南在西安就專門拉咱的幹部。咱們如果想在中國求存在,非另找出路不可。存在就是真理,只要能存在住,以後怎麼轉變都可以。如果存在不住,還能談到其他事業嗎?抗戰固然是好事,但又沒有勝利把握,就是打勝了,沒有咱們也不行。權衡情況,目前只有暫借日本人的力量,才能發展咱們自己,這是一個不得已的辦法,也是咱們唯一的出路。

  趙承綬的文章中,還詳細地描述了閻錫山與日本人之間遮遮掩掩的幾次談判。

  閻錫山說:「冬天穿皮襖,夏天穿汗衫,需要什麼就來什麼」。他殫精竭慮從保全自己的目的出發,選擇了一條「擁蔣聯共抗日」的三合一道路。「抗日要準備和日,擁蔣要準備拒蔣,聯共要準備反共」,「在三顆雞蛋上跳舞」,閻錫山成為政治場上的變色龍、民國官場上的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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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害相權」:生死關口的走與留】

  抗戰勝利后的國內戰爭,是決定中國命運向何處去的關鍵時刻。歷史的進程同樣把一個生死關口擺到了閻錫山面前。

  閻錫山信奉儒家「中庸之道」,也推崇儒家「忠孝節義」。孟子有言:「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1948年底,經過臨汾、運城、晉中幾大戰役,太原已成一座孤城。閻錫山仍準備作「困獸之鬥」。他派遣楊愛源、王懷明到北平請求增援。北平一些有故舊關係的山西籍軍政人員,勸閻離開太原或走政治解決的道路,均遭拒絕。閻錫山表示自己「要做歷史上的人物」。閻錫山還讓北平辦事處為他空運棺材板,表達以身殉城的決心。閻錫山還把繼母送出太原,說是怕繼母在最艱難的時候出來動搖他,影響他固守的決心。

  解放軍發動平津戰役之後,舉棋不定的傅作義打來電報尋求對策,閻錫山回電說:「我們今日只有謀重事之所當為,盡重力之所能為」。解放軍攻克天津,活捉陳長捷后,閻錫山讓他在北平的代錶轉告傅作義:「事到危難宜堅決,遺憾全由俯就成」。1949年1月22日,傅作義接受和平改編,他在第二天拍電報向閻錫山表白自己的苦衷和矛盾心情。閻錫山一方面召集高幹和基幹開會,要他們「成功成仁」,「不走北平道路」,並罵傅作義「毫無人格」,「出賣了北平人民」。一方面又在回電中建議傅作義牢牢控制軍隊,如若不能遂意,就設法逃到太原。閻錫山在北平的一些舊部,也紛紛致電閻,希望求得他的同情。閻錫山回電報說:「到你們知道是受騙的時候,你們還要來找我。」

  籍貫定襄的閻錫山親信吳紹之,是綏靖公署的秘書長,他私下和同僚們議論時,並不掩飾自己的和平論點。他說先生在1927年能看見國民革命軍是剛升起的太陽,毅然換上青天白日旗,今天看見共產黨這個剛升起的太陽,為什麼就不能和平地換上紅旗呢?一些同僚鼓動吳紹之向閻錫山進言,吳紹之搖頭嘆息,悲觀地說:「日本人吃高粱面——沒有法子。」 

  北平解放不久,蔣介石讓賈景德拍來電報,表示太原從大局上看絕難長久支持,建議閻和軍政幹部們乘飛機撤往西安,軍隊由胡宗南派兵接應突圍西渡,但這一建議被閻錫山拒絕,他仍然堅持固守孤城。面對渺茫的前途,山西省新聞處處長楊懷豐對閻錫山說:「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南京對挽救大局,是沒有辦法的。」一向極為自信的閻錫山說:「南京沒辦法咱有辦法,一線光明在太原。」閻錫山還提出所謂的「以城復省,以省復國」,命令歌劇隊大演戰國時田單指揮火牛陣以城復國的故事來振作士氣。在日益孤立的情況下,閻錫山的一些部下和朋友都勸他離開太原,閻錫山均表示自己要殺身成仁,捨生取義,誓死不離太原。他還在辦公室里貼了條幅,上寫:「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才是真正的革命。」

  往前追溯,早在抗戰時期,閻錫山就曾發出這樣的誓言:「我願與全體同志在山西做犧牲者,不願在豫、陝做個流亡者。」當南京失陷,閻錫山堅定地提出了「寧在山西犧牲,不到他鄉流亡」的口號。在克難坡領導晉綏軍,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持久抗戰,並取得了很大成功,為此贏得了蔣介石頒發的「模範戰區」的稱號。

  然而,這個信誓旦旦要與家鄉故土共存亡的閻錫山,卻在城破之前全身而去。對此,半個世紀以來有著種種說法。

  在此之前,閻錫山曾有兩次飛赴南京的先例:1948年12月28日,飛赴南京向蔣介石述職,4天後回到太原。1949年2月14日,經青島再赴南京請求援助。閻錫山回到太原后,向部屬們講述了被新聞媒體傳得沸沸揚揚的「南京大鬧總統府」的事情。當時,閻錫山要求代總統李宗仁解決太原守軍的武器糧食,否則自己回去也沒有用,在總統府自殺就是了。閻錫山的堅持,終於促使李宗仁答應給予太原支援,從湖南、四川空運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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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增慶是閻錫山的侍從醫官,是隨閻錫山逃離危城的少數幾人。他在《跟隨閻錫山飛離太原以後》一文中,對閻錫山為何沒有返回做了這樣的解釋:

  ……南京會議后,他(閻錫山)請李宗仁派飛機送他回太原,李宗仁說:「蔣總統雖引退,但他仍是國民黨總裁,你既來南京,不到奉化拜望總裁,多有不妥。」於是,我們又隨閻飛往奉化,蔣介石派蔣經國到機場迎接,蔣經國十分客氣,口稱「閻伯伯」,攙前扶后。在溪口拜會蔣介石后,閻錫山請蔣介石派飛機送他回太原,與太原共存亡。蔣說:「莫急,莫急!先回南京,過兩天我還有大事相商。」就這樣,我們曾數次往返於南京、奉化之間,每次蔣介石總說還有許多事要商量,閻錫山急如坐針,常私下唉聲嘆氣。我和侍從長張逢吉跟著多年,大膽地勸慰他:「蔣總裁可能料太原難守,為閻長官安危而有意挽留。」閻錫山說:「你們年青人懂什麼,沒有太原了,這裡還能有我閻某的一席之地嗎?是死是活,回去才是。」

  閻錫山的秘書長李蓼源在《閻錫山離晉去台始末》中,也記述了閻錫山試圖從南京返回太原的種種努力:閻錫山飛離太原后,戰事一日三變,東山爭奪戰結束之後,解放軍的炮火已經能夠控制太原的各個機場,飛機從此很少降落,運送物資主要依靠空投。四野炮兵第一師高射炮部隊抵達太原后,從四月初開始用高射炮封鎖太原上空,也斷絕了閻錫山回家的路。太原守軍發去電報說機場全部被毀,飛機已無法降落,就此斷絕了閻錫山的回歸之途。

  被閻錫山收編留用的日軍軍官城野宏,在他的回憶錄中也記錄著:閻錫山曾在四月初飛回太原並在上空盤旋了一個小時,但因為炮火封鎖無法著陸而返回南京。當時各航空公司均不願冒著炮火在太原著陸,閻錫山希望好友博瑞智想辦法幫助他回到太原,博瑞智以民航隊不願犧牲一架飛機為辭婉拒。閻錫山提出購買一架飛機,博瑞智又說不願因降落而犧牲一位飛行員,時年65歲的閻錫山於是又提出以降落傘空降太原……閻錫山後來在回電中說:因事被阻,不能與大家共同保衛太原,是此生最大的遺憾。(《山西文史資料》第60輯)

  閻錫山信誓旦旦的「殺身成仁」,究竟是在作秀還是確實出於信念?幾十年來,人們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李維新在《解放前夕各階層思想動態拾零》一文中,記載了閻錫山這樣的細節:

  閻錫山把一貫道的扶乩生王某請到家中扶乩。乩語是一首詩:「市中有虎費人猜,虎生兩翼天上來。鴻雁不知何處去,晉陽城裡笑顏開。」有人傳出隱語是貴人自有天相,陳納德的飛虎隊將飛臨太原,為困境中的閻錫山解圍。(《山西文史資料》第61、62輯合集)

  閻錫山一向迷信,從扶乩算命頗能反映出他彼時彼地的矛盾心態。

  在閻錫山河邊舊居,筆者還聽到這樣一個說法:在那段時間,「閻錫山通過在南京的山西老鄉,任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的賈德春和辛亥革命始一起共事的同事陸軍大學校長徐永昌等人向代總統李宗仁說項活動,推薦閻出任行政院院長,以藉機離開太原」。

  劉存善在《閻錫山傳》一書中,對閻錫山那一時刻的心態情緒,有這樣一段意味深長的描繪:「形勢越來越緊張,一向老成持重的閻錫山一反常態,見人就發脾氣,批公事就罵人。沒有什麼重要公事,連高級官員也躲著不願去見他。3月29日中午下班之後……突然接到閻要召開緊急會議的通知。2時左右,人員到齊。閻錫山來到會場,滿臉笑容,一腔和氣,隨即讓秘書長吳紹之宣讀李宗仁的電報……」原來是李宗仁邀他前去「商決黨國大事」。

  這封電報對於閻錫山來說,可謂正中下懷。

  還有這樣一個細節可以作為佐證:閻錫山在飛臨南京之前,已先期安排他的老助手、太原綏靖公署副主任楊愛源到上海清理山西財產,轉運台灣。看來,閻未雨綢繆用心之深,對「後事」早已有了考慮。

  客觀地說,也許閻錫山兩害相權取其輕,確也曾悲壯地作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但俗話說:慷慨捐軀易,從容就義難。「千古艱難唯一死」,當真正面臨生死懸於一線,是「留取丹心照汗青」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一枚硬幣拋向天空,落下來時已決定了命運。

  【「中的哲學」與「橫豎政治」論】

  「中的哲學」是閻錫山制訂戰略策略和採取行動的理論根據。在政治舞台上,他始終以「生」(生存、存在)為最高母理,然後用「二」的分析法分析各種矛盾,「執其兩端而叩其中」,在「恰好」之時,採取行動,盡量使矛盾的不矛盾,以利於自己的存在。閻錫山在1937年的日記中擬寫一副對聯:「對在中間才稱善,中到無處始叫佳。履中踏對。」

  閻的一生提倡過多種名目的「政治」,而最能反映其政治性格的是「橫豎政治」。他的「橫豎政治」論就是「把政治放在民間」,即把政治觸角伸到每一個普通老百姓頭上。閻錫山就是用這一觀點,對山西實行了三十八年的統治。

  共產黨和國民黨的許多著名人士都稱閻錫山的「中的哲學」為「騎牆哲學」。1960年5月23日,閻錫山病逝台灣,終年77歲。他生前就挑選了墓地,墓前有個巨大的「中」字,大概也是象徵著其人生「中的哲學」:「發於仁,歸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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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增慶是閻錫山的侍從醫官,是隨閻錫山逃離危城的少數幾人。他在《跟隨閻錫山飛離太原以後》一文中,對閻錫山為何沒有返回做了這樣的解釋:

  ……南京會議后,他(閻錫山)請李宗仁派飛機送他回太原,李宗仁說:「蔣總統雖引退,但他仍是國民黨總裁,你既來南京,不到奉化拜望總裁,多有不妥。」於是,我們又隨閻飛往奉化,蔣介石派蔣經國到機場迎接,蔣經國十分客氣,口稱「閻伯伯」,攙前扶后。在溪口拜會蔣介石后,閻錫山請蔣介石派飛機送他回太原,與太原共存亡。蔣說:「莫急,莫急!先回南京,過兩天我還有大事相商。」就這樣,我們曾數次往返於南京、奉化之間,每次蔣介石總說還有許多事要商量,閻錫山急如坐針,常私下唉聲嘆氣。我和侍從長張逢吉跟著多年,大膽地勸慰他:「蔣總裁可能料太原難守,為閻長官安危而有意挽留。」閻錫山說:「你們年青人懂什麼,沒有太原了,這裡還能有我閻某的一席之地嗎?是死是活,回去才是。」

  閻錫山的秘書長李蓼源在《閻錫山離晉去台始末》中,也記述了閻錫山試圖從南京返回太原的種種努力:閻錫山飛離太原后,戰事一日三變,東山爭奪戰結束之後,解放軍的炮火已經能夠控制太原的各個機場,飛機從此很少降落,運送物資主要依靠空投。四野炮兵第一師高射炮部隊抵達太原后,從四月初開始用高射炮封鎖太原上空,也斷絕了閻錫山回家的路。太原守軍發去電報說機場全部被毀,飛機已無法降落,就此斷絕了閻錫山的回歸之途。

  被閻錫山收編留用的日軍軍官城野宏,在他的回憶錄中也記錄著:閻錫山曾在四月初飛回太原並在上空盤旋了一個小時,但因為炮火封鎖無法著陸而返回南京。當時各航空公司均不願冒著炮火在太原著陸,閻錫山希望好友博瑞智想辦法幫助他回到太原,博瑞智以民航隊不願犧牲一架飛機為辭婉拒。閻錫山提出購買一架飛機,博瑞智又說不願因降落而犧牲一位飛行員,時年65歲的閻錫山於是又提出以降落傘空降太原……閻錫山後來在回電中說:因事被阻,不能與大家共同保衛太原,是此生最大的遺憾。(《山西文史資料》第60輯)

  閻錫山信誓旦旦的「殺身成仁」,究竟是在作秀還是確實出於信念?幾十年來,人們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李維新在《解放前夕各階層思想動態拾零》一文中,記載了閻錫山這樣的細節:

  閻錫山把一貫道的扶乩生王某請到家中扶乩。乩語是一首詩:「市中有虎費人猜,虎生兩翼天上來。鴻雁不知何處去,晉陽城裡笑顏開。」有人傳出隱語是貴人自有天相,陳納德的飛虎隊將飛臨太原,為困境中的閻錫山解圍。(《山西文史資料》第61、62輯合集)

  閻錫山一向迷信,從扶乩算命頗能反映出他彼時彼地的矛盾心態。

  在閻錫山河邊舊居,筆者還聽到這樣一個說法:在那段時間,「閻錫山通過在南京的山西老鄉,任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的賈德春和辛亥革命始一起共事的同事陸軍大學校長徐永昌等人向代總統李宗仁說項活動,推薦閻出任行政院院長,以藉機離開太原」。

  劉存善在《閻錫山傳》一書中,對閻錫山那一時刻的心態情緒,有這樣一段意味深長的描繪:「形勢越來越緊張,一向老成持重的閻錫山一反常態,見人就發脾氣,批公事就罵人。沒有什麼重要公事,連高級官員也躲著不願去見他。3月29日中午下班之後……突然接到閻要召開緊急會議的通知。2時左右,人員到齊。閻錫山來到會場,滿臉笑容,一腔和氣,隨即讓秘書長吳紹之宣讀李宗仁的電報……」原來是李宗仁邀他前去「商決黨國大事」。

  這封電報對於閻錫山來說,可謂正中下懷。

  還有這樣一個細節可以作為佐證:閻錫山在飛臨南京之前,已先期安排他的老助手、太原綏靖公署副主任楊愛源到上海清理山西財產,轉運台灣。看來,閻未雨綢繆用心之深,對「後事」早已有了考慮。

  客觀地說,也許閻錫山兩害相權取其輕,確也曾悲壯地作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但俗話說:慷慨捐軀易,從容就義難。「千古艱難唯一死」,當真正面臨生死懸於一線,是「留取丹心照汗青」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一枚硬幣拋向天空,落下來時已決定了命運。

  【「中的哲學」與「橫豎政治」論】

  「中的哲學」是閻錫山制訂戰略策略和採取行動的理論根據。在政治舞台上,他始終以「生」(生存、存在)為最高母理,然後用「二」的分析法分析各種矛盾,「執其兩端而叩其中」,在「恰好」之時,採取行動,盡量使矛盾的不矛盾,以利於自己的存在。閻錫山在1937年的日記中擬寫一副對聯:「對在中間才稱善,中到無處始叫佳。履中踏對。」

  閻的一生提倡過多種名目的「政治」,而最能反映其政治性格的是「橫豎政治」。他的「橫豎政治」論就是「把政治放在民間」,即把政治觸角伸到每一個普通老百姓頭上。閻錫山就是用這一觀點,對山西實行了三十八年的統治。

  共產黨和國民黨的許多著名人士都稱閻錫山的「中的哲學」為「騎牆哲學」。1960年5月23日,閻錫山病逝台灣,終年77歲。他生前就挑選了墓地,墓前有個巨大的「中」字,大概也是象徵著其人生「中的哲學」:「發於仁,歸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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