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總理訪華未公開的話題

澳洲總理訪華未公開的話題

文/水草

從4月9日開始，澳大利亞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開始對中國為期4天的訪問。這次中國之行是陸克文長達17天世界環球之旅的一部分，但在澳洲本土分析家的眼中，中國而不是美國、北約和英國，才是陸克文此行程的重點。到目前為止，陸克文在華的訪問行程包括在北京大學的演講，參觀一場展覽以及和中國總理和全國人大委員長的會談，其後還包括參加博鰲亞洲論壇和會見中國國家主席。國內的媒體和老百姓最感興趣的是陸克文流利的普通話（據說陸克文媒體顧問收到中國國內上百家媒體的採訪請求），以及經濟合作的議題，但目前全球媒體的焦點是XZ議題，torch傳遞和奧運會。而澳洲國內最為關注的是陸克文在中國的土地上如何提出XZ議題。

3月14日，XZ成為全球矚目的焦點。3月28日，陸克文在與美國總統布希舉行的聯合記者招待會上首次提出這個問題，指出中國必須承認在XZ有違反renquan的現象發生。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表述，比如你也可以說在紐約（悉尼、巴黎、倫敦等等世界上任何地區）有違反renquan的現象發生。但無論如何，他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4月9日，陸克文在北京大學用普通話發表演講，他說「there are significant human rights abuses in xz」，看電視現場是一片寂靜。在這個演講1個小時之後，xz自治區政府主席向平巴措在新聞發布會上指出有關XZ renquan的職責是「毫無道理（Totally unfounded）」。第二天，即4月10日陸克文與中國W總理舉行雙邊會談，在長達2.5小時的會議中，陸克文說至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是談XZ問題，主要是表達了國際社會對此問題的關注，希望中國政府和Da來舉行對話。當然，其他議題比如中澳自由貿易區談判，全球氣候變暖等經濟議題也是會談的重點。

這就是澳洲媒體所「眾目期待」的陸克文訪問中國行程中的「XZ議題」。陸克文在3個不同的時間和地點提出了同樣的問題，應該說是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澳洲國內在這個議題上的壓力。接下來澳洲媒體比較關注的就是中國方面對此如何應答。據報道，中國W總理當場對此予以駁斥（rebuke）（《The Australian澳洲人報》用語），澳洲天空衛視新聞台的用語是dismissive，就是說「對此議題非常嗤之以鼻」，根本不想和你談。有記者問新聞評論員對此如何看待，該專家說「中國的反應非常正常」，並認為一個主權國家很難在外國壓力下做任何退步。但無論如何，陸克文還是做了澳洲國內和西方社會所期待的事情。

問題是：陸克文該說了說了，該做了做了，中澳雙邊關係會受影響嗎？答案是不會。陸克文在談論這個議題時非常巧妙，他當然提出了在XZ存在侵犯renquan的現象（這是所謂西方主流社會的看法），但他也會同時說另外的兩點：一是尊重中國政府對XZ的完全主權；二是不支持dizhi北京奧運會。這後面兩點是中國zhf所樂於聽到的，於是在北京大學演講之後，「陸克文反對dizhi北京奧運會」成為「中國日報」（China Daily）報道的標題。陸克文也談論中國的renquan問題，但緊接著會說「中國現在的renquan狀況已經比以前大大改善了」。這絕對是按照中國人的思維來表述的。另外一點是，陸克文對XZ議題的關注並沒有出現在隨後的中國官方新聞報道中，只是說中國W總理向來賓介紹了XZ的情況。仔細想想，這種做法非常滑稽，XZ現在是這麼一個敏感的話題，中國zhf的態度是能不說就不說了，但W總理竟然主動向對方介紹。總之，中國zhf應該是認為陸克文提出這個話題完全是「做秀給澳洲國內看的（也包括國際社會）」，所以就聽聽算了，不要當真；而中國國內的老百姓又不知道人家竟然也對XZ  renquan問題表達了強烈關注，對陸克文和澳洲的好感也沒有消失。中澳關係從中國方面來講沒有什麼損害。從澳洲方面來講，XZ renquan 問題是老百姓所關心的，也是西方社會所關注的，這次訪問中國陸克文在此問題上面臨強大壓力。但他做到了，澳洲國內媒體對他的評價都非常高。

陸克文之所以在訪問中國時受到如此的壓力，除了XZ問題的確是澳洲老百姓所關注的之外，這位會講普通話的總理因其一系列所謂「親華」的舉動而備受澳洲國內精英階層的責難（參見拙文「澳洲能講流利普通話的總理開始「親華」了嗎？」）。最新的事情是3月19日陸克文及其執政工黨與一位中國商人的密切關係被媒體披露。該中國背景公司名字叫Beijing AustChina Technology，老闆是一個叫Ian Tang的華人。他與陸克文關係密切到什麼程度呢？說陸克文在當影子內閣外交部長出訪國外時的費用很多是由這家公司贊助的。在2007年11月陸克文當選總理之後，這位唐先生竟然能夠馬上見到陸克文並有一個私人會談。這些事情之所以被澳洲反對黨和媒體揪出來，其背景是澳洲主流精英階層對陸克文「親華」的警惕。

現在看來，陸克文的高超外交手腕的確非同凡響。即使是這麼敏感的話題也能夠做到雙方面都能夠擺平。這反映了陸克文對中國文化的理解，他知道用什麼語言和什麼方式和中國打交道，而與此同時，在澳洲國內又不失分。這與法國德國領導人「僵硬」的對華言語和行動形成鮮明對比。這證明陸克文的澳大利亞完全有可能做東西方對話的橋樑。在因為XZ議題加劇中國和西方對抗和誤解的背景下，在西方世界竟然有這麼一個領導人做到兩邊都能都溝通，這實在是世界的幸事。就像在拙文「澳洲能講流利普通話的總理開始『親華』了嗎？」一文中所說的，有著濃厚基督教背景的陸克文，他自己想過會成為這個世界的「Messiah（救世主）」嗎？也許言過其辭了。Anyway, well done! （水草於2008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