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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摸不透的日本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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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博士后(十二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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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的天 發表於 2008-3-11 16:0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日本,樹是「藍色」的。交通信號燈也是「紅藍燈」——儘管在初來乍到的外人眼中,交通信號燈顯示出來的絕對還是綠色。日本人確實有「綠色」這個辭彙,可一旦要表示樹葉或交通信號燈的顏色,人們更願意使用「藍色」這個詞。

「藍色的樹」並非唯一一個會在一開始讓你對日本感到迷惑不解的東西。日本有上百種細微的手勢和姿態,讓人覺得這個國家可能有點不合常理。當日本人表示自己時,他們會指向自己的鼻子,而不是心口。許多餐館連一把椅子都沒有。日本人計數單位是萬,這樣,日本人口便是12500萬,而不是你可能以為的125百萬(註:英文以千、百萬、十億為單位)。日本的曆法也與眾不同。紀年更替不是按直線推算,而是依照天皇統治的時間來進行周期性計量——這樣算來,我發出這份稿件的時間不是2008年,而是平成(Heisei) 20年。

這些只是表面上的差異。這些在許多地方都能察覺到的細微不同,會讓一位以西方文化為本的觀察者覺得「古怪」。但即使是有經驗的日本學家也會發現,日本是一個顛覆常理的國家。拉夫加多•赫恩 (Lafcadio Hearn)是一位愛爾蘭裔希臘人,他在1890年選擇來到日本。當時,這個國家剛剛面向西方開放了10個年頭。赫恩寫道:「日本事物的外在陌生感,產生出一種令人難以描述的離奇顫慄,一種只有在體會完全生疏的事物時才會產生的怪誕感覺。」

赫恩既非幼稚,也不是種族主義者。作為一名入籍日本的公民,他以小泉八雲(Yakumo Koizumi,或應該寫作Koizumi Yakumo,因為日本人將姓氏排列在前)的名字廣為人知。他娶了一位武士的女兒,用日語交談,並在日本度過了生命中最後15年的時光。然而,他所體會到的某種情緒,也正預示今天長期旅居日本的人們所經常表達的困擾:無力把握他們想像的日本的精髓。小泉八雲說:「很久以前,我最好、最親密的日本朋友在去世之前告訴我:『當你發現,花了四、五年的功夫,自己卻根本無法了解日本人的話,那就說明,你將了解他們的一些東西了。」值得一提的是,小泉的著作名稱就是:《日本:一個解釋的嘗試》(Japan: An Attempt at Interpretation)。在這番嘗試一年之後,小泉八雲便離開了人世。

在讀過《日本鏡像》(Japan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這本書之後,我不得不思考日本的特殊性這個問題。這本書的作者、劍橋大學(Cambridge University)人類學家艾倫•麥克法蘭(Alan Macfarlane)辯稱,日本與西方及其它文明之間不僅是細微的差別,「這種差別是如此之大,以致於我們通常所採用的理解工具都顯得不好使。」當我打電話到他在英格蘭的家中時,他承認自己就像小泉八雲一樣,對日本思考了15年,最終卻還是一樣迷惘。他說:「剛到日本時,我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然後事情就變得越來越陌生。日本的獨特性在於它聯貫了兩個不同的方面:表面上是一個現代的、理性的經濟體,有政治、法律等各種東西。但在這些的後面,又有一整套迥異的社會規範和宗教信仰。幾乎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從相撲到茶道,甚至是商業上,都有一種言外之意,話外之音。」

甚至,就在我5年前擔任英國《金融時報》駐日記者之前,就已經知道日本是個不一樣的國家——非比尋常的不一樣。當時,我像大家一樣去讀西方人類學研究中關於日本的經典讀本——魯思•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的《菊花與劍》(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這本書開篇第一句話便是對這種陌生感的確定:「日本人是美國曾與之戰鬥過的最陌生的敵人。」

依據對日本移民的採訪,本尼迪克特描述了一個在完全不同基礎上運行的社會。她的著名概括是,日本文化是一種恥感文化,而不是(基督教類型的)罪感文化。這種文化帶有一套武士道催生的榮譽法則,其中包含了神秘(無法直接詮釋的)「義理」(giri)、「恩」(onn)、「恥」(haji)、「義務」(gimu)。它讓我們了解到復仇和切腹所產生的榮譽感,以及投降所帶來的恥辱。這本書直至今日都毫不遜色。而讀完這本書,你會很容易形成如下結論:日本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坦白講,我一直對這種看法心存懷疑。我的理論起點是,人就是人,而任何試圖把他們變成其它樣子的行為都可能另有目的,例如,為了與之交戰而做前期準備。以此結論為起點,我的基本觀點仍然是,日本不比瓜地馬拉、馬達加斯加或英國更古怪。但我的信念受到了嚴重挑戰。

2002年,在我初到東京時,除了「藍色的樹」以外,還有其它一些事情需要慢慢習慣。例如,剛開始有一次,我邀請到一位年高德劭的電視主持人共進午餐,當時,我一屁股坐在了離門最遠的座位上,這使得餐廳員工驚懼萬分。這個座位是所謂的上座,為貴客所保留。我搶了這個座位,基本就相當於在一個眾所周知的名人頭上澆了一大杯啤酒。(主人應該坐在背靠門的位置,在古代,這個位置最易受到忍者的攻擊。)

還有其它事情。早上六點鐘,建築工人在我的房子外面跟著大喇叭播放的音樂跳起了伸展體操——這在西倫敦可是非常少見的。我還要應付一個似乎是完全顛倒過來的、充斥著社交地雷的語言。人們在做每一件事時都執迷於準時性、禮貌性、整潔性及絕對的嚴肅性,讓我感到驚詫。我非常努力,但也只認識了一些禮貌的熟人,甚至到了街上都難以與人對視。

除了這些較小的文化調整,身邊的日本人幾乎每天都告訴我,「西方人很難理解日本」。雖然有時這完全只是被採訪者試圖混淆是非,但的確有很多日本人似乎真的相信,在經濟與家庭關係、審美範疇、道德及座位安排方面,日本非常與眾不同。沒有誰比日本人自己更會鼓吹自己的獨特性。

(待續)

本文作者戴維•皮林是英國《金融時報》駐東京首席記者
有兩種偉大的事物,我們越是經常越是執著地思考它們,我們心中就越是充滿永遠新鮮、有增無已的讚歎和敬畏,那就是我們頭上的星空,我們心中的道德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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