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19)我把鑰匙插進公寓的門鎖里,一時卻很難把門打開。原因之一是,我的手凍僵了;原因之二是,我想打開門以後,再拋掉手裡所提的東西。門鎖終於停止了抵抗,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我走進公寓里,並沒有立即注意到有什麼問題。過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因為,一個沒人住的公寓,是不應該開這麼多燈的,也不會聞見象是爆米花的味兒。它應該空著!
對艾蕾妮·克魯蘇斯奇的第一瞥,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她站在廚房中間,輕微地顫抖著,穿長筒襪子的雙腳,筆直的釘在瓷磚地板上。她雖然沒有穿鞋,還是顯得很高。她的頭髮棕里泛紅,披散在腦後。她穿著深綠色的裙子,很象是套裝的組成部分;白色的職業性寬鬆上衣,佩帶有領結和別針。她左手端著冰凍果酒玻璃杯,裡面斟的象是稀釋的威士忌酒,不知道是蘇格蘭威士忌呢,還是法國波旁威士忌。她的右手拿著一支0.38口徑的自動手槍,手槍隨著她顫抖的身軀,輕微地來回晃動著。槍口瞄準的基本方向,竟然是我的胸膛。我一隻手提著蔬菜,另一隻手提著衣箱,僵直地站著。
「扔掉你的行李。」她說話時,發音有些含糊不清。她一隻眼睛眯縫著,頭向後傾斜著,彷彿想竭力把我瞄更准一點兒。
我把衣箱扔到地上,舉起手,手掌面向著她,做出一種投降的姿態。
「不許動。」她仍舊顫動著。她的言辭雖然簡短,音質卻極不尋常,象是力圖做出一種嚴肅姿態,然而卻很難做到。「我不想打死你。」她把槍口放低了一些,大約到瞄著我的腳那麼低。我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液。
「我沒有瞄準你的致命部位。」
「喂。」我說:「看來,這是一種誤會。」
「不要打斷我的話。」她端著杯子,喝了三口有益於健康的飲料,身子卻不由自主往後晃一下。然後她再使勁地支撐住,把眉毛向上擰了擰,說道:「解釋吧。」
「潘姆·理查茲給我的鑰匙。我是她的朋友。」
她緊張的姿勢松馳了些,象是在等著我繼續解釋,或許,她的精神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但是,我卻仍然處於被審訊的,或者說是被挑毛病的境地。
「你是艾蕾妮·克魯蘇斯奇嗎?」
她點點頭。
「潘姆說,你要出一段時間國。你想離開后,把這裡租出去。」一個不愉快的想法,猛然浮現在我的腦袋裡。我苦笑著說:「不知道是不是她說的這回事。如果不是,那麼我們倆,誰要是真的有氣的話,也應該撒在潘姆身上。也許,這完全是她報復性的主意。」
「你叫什麼名字?」
「昆特·麥考萊。」
她撇了撇嘴。「你就是昆特·麥考萊?」
我自信地點點頭。我沒有必要藏頭露尾,也沒有必要向她驗明我的正身。
「你是」─ 她在找一個合適的詞 ─「泡沫。」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
「有了那個學法律的,愚蠢的,二十一歲的慕男狂,你就象扔垃圾似的,把潘米給甩了。」
我實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種簡直可以稱之為嚇唬人的問題。「喂。」我說,並把我的手放了下來。「現在可以做的,只有三種選擇。一,你用槍打我一下。二,我把鑰匙放在桌子上,提起箱子走人,並且再也不來這裡。三,我們倆誰給潘姆打個電話,證實一下我所說的話。 究竟怎麼做,完全取決於你。我個人傾向於第二,或者第三種選擇。但是,假如你傾向於第一種選擇的話,請把槍瞄準我的膝蓋,我就非常感謝了。這樣我會感到好受得多。」
她沒有立即回答,仍然前後晃動著。但是,她的眼皮已經開始下垂了。
我微笑著,打出了最後一張王牌:「你的爆米花煳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噢,糟了。」
她兩步並做一步,沖向爐子,想也沒想就把槍放在爐台上,伸手去抓爐盤上冒煙的炒禍。不幸地是,熱鍋的金屬把手,是不能直接用手接觸的。她剛抓住炒鍋把手,立即尖叫一聲,丟掉了炒鍋。炒煳的爆米花,也撒了個滿天飛。她站在那兒,盯著自己的手,彷彿搞不清楚,手為什麼會燙傷似的。
我把菜放在廚櫃檯子上,過去攙扶著她,走到水池邊。她的手在冷水裡沖了一下,馬上變成鮮紅色的了。她看著我,點點頭表示謝意。然後端起酒杯,又猛喝起來。(19)
[本話題由 lixixing 於 2009-10-29 06:43:52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