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29)「這就是你的保留調查卷嗎?」
他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還要查誰呢?」
我的眉毛也擰在一起了。我做了一份複查的說明卡插進文件里,然後連文件夾一起丟到豪瑟的辦公桌上,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豪瑟的眼睛從文件轉向我,再從我轉到文件,整整環視了一周。 他靠在椅子上,用手緊握著椅子扶手,張開嘴彷彿要問什麼問題,並且明顯是考慮得很成熟的問題。這時他的手錶突然發出低沉的嘟嘟聲,我們倆都有點驚愕。他什麼也不說了,伸手去抽屜里取維生素。
我們在這裡重演他的老儀式。
「給我講講賈德森的情況。」我想聽聽豪瑟對他的寵兒能說些什麼。
豪瑟從瓶子里逐一取出五種維生素,再倒一杯水。悠悠萬事,唯此為大。他請我吃上一粒,我搖了搖頭。接著他伸著一個手指頭,示意我等著他把這個儀式完成。我還能做什麼呢?一粒膠囊,兩口水,一粒膠囊,兩口水,直到把葯全部服完。然後他把藥瓶重新放進抽屜,抬起頭迷茫地看著我,彷彿在回想把什麼東西落在哪兒了。
「你剛才問我什麼來著?」
「賈德森這個人怎麼樣?」我再次問道。
他嘆了口氣,彷彿在向我述說自己的兒子墮落的情況。「我實在對阿特的行為很難理解。」豪瑟一邊心不在焉地揉著太陽穴,一邊象沉思似的說著。「他是我從大學里直接雇來的。已經跟我幹了五年了。我們倆長期以來關係相當密切。」他聳聳肩,又嘆了口氣。「可能有人認為我們倆象父子似的。我曾為他而感到相當的自豪。但是最近 … 」他的話音漸漸消失了。
「最近?」我點了一下。
「我說不準。他現在對我很疏遠,總是很生氣。在公司的公關業務方面,我給了他很大的自主權,然而每當開始搞新的項目時,他非要問我的看法不可。最近他反對我提出的每項建議,並且相當固執。大約七個月之前,我借給他一筆錢,幫他還清了賭債。不要任何利息。」豪瑟撫摸著陶瓷咖啡缸子上的漆面,並端起缸子喝了一口。「從那時起,他開始變了。我懷疑他的變化是由於那筆借款而引起的。有些人在借錢時是很不自在的。眾所周知,在債主面前,負債人是相當沒有自信心的。」
「這份文件說他仍有賭博的問題。」
豪瑟點點頭。「一旦成為賭徒 … 」
「你想沒有想過,他欠了這麼多錢,為什麼沒有一點兒窮困潦倒的樣子呢?」
豪瑟輕輕彈掉夾克袖口上的一小片絨毛。 「 大概他又找了一個借錢的門路。」
「你認為這些信是誰寄來的呢?」我試著單刀直入地把問題點明。自從接觸這個敏感的案子以來,我還沒有展開調查工作。
看來他是預料到我會提出這個問題的,他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再喝口咖啡。我覺得他是想窺測我的看法。
我抓住最為方便的稻草把問題進一步明確化。「你認為與黛安娜有關嗎?」
豪瑟喘息著,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有點得意,覺得這個球算是踢進球門裡了。這時,豪瑟突然慘叫著,砰然臉朝下地倒在辦公桌上。玻璃杯傾翻了,冰塊兒和水在皮革記事簿上流著。(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