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視點】孔子在日本

2009-1-22 16:15:40 　作者： 蘇靈 　
        
　　香港「孔教學院」的院長湯思佳先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者，也是我的好友。他向日本的櫻美林大學捐獻一尊孔子的銅像，並邀我前去參加銅像的揭幕式。我欣然應答，且將這條新聞，放在了《新華時報》的頭版頭條。
　　孔子的命運，在中國近百年的歷史，尤其是中共建國以來的年代里，可謂坎坷不堪。這位老夫子一會兒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一會兒又被捧上九重天堂。對一個歷史人物的評價，其反差竟如此天差地別，這實在是一種「中國特色」，在人類的文化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吧。
　　其實，折騰來，折騰去，折騰的是我們自己。孔子死了兩千多年了，他什麼也不知道。他的精神，他的學說活了下來，並將永遠活下去。孔子依然是孔子，儒學依然是儒學。不但折騰的是我們自己，而且受傷害的也是我們——我們中國人自己。
　　我這裡強調的，是「我們中國人」。因為除了中國，嚴格說來是「中國大陸」之外，則是另一種情景。我這裡要推崇的，尤其是日本，我和我們的同胞們目前所在的日本。
　　正如湯老先生在孔子銅像的揭幕式上所說的，日本是一個儒家文化濃厚的國家。世界上每個民族都有一個精神軸心，而日本長期保持了儒釋道和神道教的信仰，作為日本的民族精神軸心，使民族得以團結，人民得以凝聚，國家得以發展。
　　是的，日本沒有經歷過「五四」，更沒有經歷過「文革」。日本對孔子的尊重，對儒學的傳承，是一以貫之的。日本一直都將《論語》作為高中教育必讀必考的課程。但同時，孔子在日本也沒有被「神化」，日本人沒有「孔教」的概念。可貴的是，日本並沒有「廢除百家，獨尊儒術」的壞傳統，更沒有罪惡的「文字獄」。近代日本，推崇的是一種包括孔子儒學在內的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並存共生的「多元文化」。拿櫻美林大學來說吧，這所大學在日本本來是以基督教為背景，以教學神學為特色的大學。如今就在這樣一所大學的廣場上，塑立起了孔子的銅像。
　　因此，可以這麼說，對待孔子儒學，同對待人類所有的文化遺產一樣，日本人取的是一種中道的「常態」，而不像中國人那麼走極端，表現出一種偏執的「狂態」，甚至「病態」。
　　那麼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中國人應當要放棄極端，放棄偏執，回歸中道，回歸常態，回歸那個原來的孔子。
　　具體地說，我們尊敬孔子，這是一個兩千年前的活生生的孔子，一個傑出的思想家、保守的政治家、正統的道德家、偉大的教育家的孔子。我們傳承儒學，那是作為中華文化，乃至人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儒學。
　　正如人無完人，世界上也沒有絕對正確的學說。儒學當中，也有一些值得商榷，甚至應該批判的東西。儒學不都是真理，但其中有真理。這些孔子所揭示，儒學所包含的真理，同時也是中華文化和東方文化（日本稱之為「東洋文化」）的精華之所在。這就是孔子，就是儒學，就是中華文化，就是東方文化，對世界「主流文明」，對人類「普世價值」的偉大貢獻。
　　我站在孔子的銅像前，向這位莊嚴而親切的智者，致以敬意。我不完全贊同你的學說，但我讚美你偉大的人格，並追隨著你老人家追隨真理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