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48)跟蹤者停止前進,轉到我所在的方向,並且拔出了手槍。他開始向我這裡走來,我祈禱著他只是聽到響聲而不會看見什麼。他來到我藏身的灌木叢的對面。在他走近的同時,我已經能夠看出他的身材了。他是個高個頭,骨架子很大,體量很重。他停了一下,象是馬上就能發覺我了。接著他又向灌木叢靠近了幾步,近到小巷裡的光線足以起到局部照明的作用。他蓄著金色或灰色的長發,他的鬍子幾乎很難察覺出來,他的鼻子小而尖。
我試著使自己縮小一點兒,然而這顯然是無濟於事的。在離我還有幾步遠時,他站住了。假我被發現了,將會被他很輕易地抓獲。當此之時,我只有一線生機,就是摒住呼吸。他再次躊躇著,聆聽著並且等待著。接著他回頭看了一眼建築物之間的空間。我希望他不是在等待援兵。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走到距我只有兩步遠的地方。我把刀子噙在嘴裡,希望有兩件事情不要發生─我不要把這個該死的東西咽到肚子里,也不要非使用它不可。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從藏身之處向他猛撲過去,可惜的是膝蓋不爭氣,使我失去了平衡。我沒有擊中他的腦袋,只好抓住他的腿。他吃驚地咕噥著,摔倒在地上。
我抓住他的胳膊,想在他再次有效地控制手槍之前,把他手裡的槍奪過來。這個目的顯然沒有達到。他用搶管在我臉上摑了一下,緊接著卻發出一聲叫喊,原來他的手劃破了,被我嘴裡咬著的刀子劃了一道口子。他慌亂地丟掉了槍,捂住自己流血的手。我掙扎著挪回來,一隻手拿住刀子,另一隻手抓住落在地上的槍。這時我才感到半邊臉已經麻木了。
他咒罵著向我撲過來,伸出雙手要掐我的脖子。我仰到在雪地里,想用左臂擋住他。但是卻無法支撐住他的體重。我伸出胳膊是出自自衛的本能,他壓下來卻把胸膛撞在刀尖上。他剛用手掐住我的脖子不一會兒,眼睛突然睜大了,發出驚訝的叫聲。
他怒吼一聲,彈了起來,蹣跚著後退了幾步,用手摸索著自己的胸膛,看著不斷擴展的紅色污跡,彷彿想不到血會流出來似的。接著他怒視著我,把雙手雙腳合為一體,再次發起攻擊。但是這次我卻做好了反擊的準備。我抬起腿,當他撲過來時猛的一蹬。就象表演驚險的特技似的,他向後飛了回去,並沉重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我掙扎著向他走過去,並在剛才肉搏的範圍內找他的槍,但是沒有找見。他從外表上看起來已經冰冷了,也沒有知覺了。然而血液的大量流失還是需要時間的。我試了一下他的脈搏,脈搏還在跳動,但是很微弱。
我不知道刀子在沒有擊中要害器官的情況下,要扎多深才能貫穿一個大塊頭,也不知道象他這樣個頭的人,失血多長時間才會死。當時我只知道跪在雪地里,擦著刀子上的血污,驚訝這麼小的刀子,怎麼能夠殺死人。
接著我發現他腦後有一大塊煤渣,他是頭撞在煤渣塊上,才失去知覺的。
我望著公寓大樓的背面,考慮是叫醒某個人呢,還是給警察打電話。沒有一處燈亮,然而現在正好是窺測肉搏場景的最佳時機,特別是從漆黑的房間里。
我開始搜查他的口袋。這傢伙究竟是誰?看起來他隱隱約約地有些熟悉。我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就聽見有一輛汽車向小巷裡開來。我絕不能再在這兒逗留了。開車的倒不一定是這傢伙的朋友,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就有可能出手幫他。我掙扎著走到鄰近的院子,等著看這輛車的司機想幹什麼。車慢慢地開著,最後停在離我剛才待的院子一座樓遠的地方。車門打開后又關上了,馬達仍然響著。我放棄觀察這個線索,支撐著離開小巷和街道中心,開始回艾蕾妮公寓。
儘管很冷,我卻出著汗,並且開始感到胃不舒服。我把刀子仍插進刀鞘里。這把刀子是多好的一個秘密武器啊!然而,現在它卻成為剛剛殺過人的兇器─正如人們所說,短兵相接時,不能倚靠上天的幫助,受了傷還得自己爬起來。即使是從直升飛機的側翼里射出隱蔽的阻擊子彈,你也可以從樹叢里還擊。這樣做就象是樹叢在射擊似的。令人感到驚訝是,我究竟幹什麼了,使得他們非要殺我不可。
今天晚上,就是短兵相接─而且有很多個人的因素。(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