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嬰與田蚡(1)

西漢宮廷故事9:1

西漢宮廷故事

李西興

1995年初稿於中國陝西西安

2009年修訂於紐西蘭奧克蘭

第九篇  竇嬰與田蚡

(一)平定叛亂竇王孫受封  隱居南山魏其侯不朝
(二)尊儒術趙御史請君親政  好黃老竇太后罷黜三公
(三)歪皇帝勇挫田丞相  老竇嬰厚待灌將軍  
(四)莽灌夫醉酒罵座  田國舅怒縛賓客
(五)韓安國朝議持兩端  王太后絕食護母弟
(六)竇嬰蒙冤屈死渭城  田蚡病亡免遭族滅   

(一)平定叛亂竇王孫受封  隱居南山魏其侯不朝   
竇嬰與田蚡是西漢景帝時期和武帝初年最重要的外戚代表人物。司馬遷編寫《史記》，把二人及和他們相關的事迹，合寫為《魏其武安侯列傳》。班固的《漢書》也把他二人和灌夫韓安國合寫為《竇田灌韓傳》。
竇嬰，字王孫，是漢文帝竇皇後堂兄的兒子。文帝時擔任過吳國的相國，因病被免職。漢景帝即位，竇嬰擔任詹事(掌管皇后、太子家事)。因為他勸諫景帝酒後所說的「千秋之後，傳位梁王」，惹得竇太后不高興，而遭到貶斥(參看《西漢宮廷故事》第八篇《漢景帝與梁孝王》)。
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吳楚叛亂。景帝見宗親國戚之中，只有竇嬰最能幹，就召他進宮。竇嬰見了皇上，再三說自己有病，難以擔當重任。使得竇太后也因此而難堪。
【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說是眼睛看不見的竇太后，親自登門去請竇嬰出山，頗具戲劇色彩。然非史實也】
景帝說：「天下正在危急之時，王孫怎能推卸責任？」於是任命竇嬰為大將軍【漢景帝時的大將軍，爵位尊而權不重，是臨時性的漢軍統帥】，並賜他黃金千斤。竇嬰就向皇上推薦袁盎、欒布等閑居在家的名將賢士。他把受賜的黃金，一點兒也沒有帶回家，都陳列在大將軍府的廊屋地下。讓軍吏在路過時，按所需要的數量自行拿去使用。
【在《漢武大帝》劇中，漢景帝對竇嬰說：「人家呢，是以威取信，你呢，是以信取威。」這段話不知出自何處，然而卻使我想起一段往事。文革後期，我有幸結識陝西秦腔劇作家黃俊耀先生(1917-2001年，著名郿鄠劇《梁秋燕》的編劇，曾任陝西省戲曲劇院院長)。有一次，黃先生約我陪他去長安縣看望著名作家柳青(1916-1978年，著名小說《創業史》作者，曾任陝西省政協副主席)。閑談時柳青先生嘆道：「現在老幹部沒威信了，說話沒人聽。」我應聲說：「以前老幹部是『以威取信』。現在沒有權威了，怎能取信於民？」當時我年僅二十四五。柳青先生聽了我的這番話，十分驚訝，並感慨不已。】
當時，發動叛亂的七國，行動並不一致。吳楚聯兵圍攻梁國；齊地的膠東、膠西、菑川、濟南四國圍攻齊國；趙國在等待匈奴的援兵。竇嬰領兵鎮守滎陽，監控齊趙諸國的叛軍。不久，周亞夫統率的漢軍，在梁國軍隊的配合下，擊敗吳楚叛軍。竇嬰的部將酈寄、欒布等，也一舉誅滅齊趙兩地叛逆的諸侯王國。得勝回朝之後，竇嬰被封為魏其侯。
【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把誅滅齊趙叛逆王國，也歸功於周亞夫，有些不妥。另外，在吳楚叛亂之前，竇嬰就被稱為「魏其侯」，顯然是時間上的錯位】。
當時，竇嬰和條侯周亞夫，以平亂之功威震朝野。朝廷每次商議大事，其他的列侯們，無人敢和周亞夫、竇嬰分庭抗禮。各地的游士說客等，紛紛投奔依附魏其侯。
漢景帝四年(公元前153年)，景帝立栗姬的兒子為皇太子，任命竇嬰為太子太傅。過了三年，景帝要廢黜栗太子，竇嬰為此多次和皇上爭論。但最終栗太子還是被廢為臨江王。
【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竇嬰受命擔任栗太子的太傅之前前後後，被演繹得頗為周全，煞是好看】
竇嬰因此而稱病不朝，到藍田縣境內的終南山裡去休養，一住就是幾個月。竇家的門客辯士勸他上朝，但誰都說不動他。後來，一個叫高遂的梁國人去見竇嬰，說道：「能使將軍富貴的人，是皇上啊！而能使將軍親近皇上的人，則是太后啊！皇上要廢太子，將軍身為太子太傅，多次力爭而不能諫止皇上，又不能以死來保太子。於是您借口有病，獨自到偏僻的山裡，擁抱著趙國的美女，悠閑隱居，不參與朝政。換個角度想想，這不是公開宣揚皇上的過失嗎？萬一觸怒了皇上和太后，會給您招來滅門之禍的啊。」一席話說得竇嬰毛骨悚然。他立即起身回京城，正常參加朝廷會議。
【《漢武大帝》把勸說竇嬰的人移植為田蚡】
漢景帝后元元年(公元前143年)，桃侯劉舍被免去丞相的職務。竇太后多次提議讓竇嬰繼任丞相。景帝說：「太后是不是認為，我捨不得把相位給魏其侯呢？魏其侯這個人，總是好沾沾自喜，處事太輕率。他是難擔負起丞相這種持重職務的。」景帝沒有用竇嬰，而任用建陵侯衛綰為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