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偵探小說─八命奇案(連載)40

恐嚇與謀殺─八命奇案

李西興

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40)我們倆肯定是都聽到了什麼動靜，因為我們同時轉過頭去，看見弗雷德站在門道里。我不知道他在那兒待多久了，很明顯，阿特也不知道。
    「聽著，昆特。」阿特說著，展展他的領帶，理理他的夾克。「如果需要幫什麼忙，給我打聲招呼。」我很奇怪，他為什麼一見弗雷德，就象見到我一樣，顯的那麼不自在。
    「什麼時候我們喝一杯。」假如阿特有更多的故事，我還願意聽。
    「一定。」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出門去。
    「你們聊些什麼？」看阿特走得遠到聽不見時，弗雷德才問道。
    「沒什麼。」我說：「是你接替我的職務吧？」
    弗雷德以儘可能謙遜的口吻說：「是的，是我。」
他的話使我感到，如此重要的職務也遭到褻瀆。確實比被解僱更令我痛心疾首。我立刻覺得，大可不必為失去這個工作而難受了。它給我的感受與開始平息的情緒，是完全不同的。我知道，有些人四十五歲開始上法學院，五十歲時才有了欣欣向榮的開業情況。為什麼他們的事迹，沒有被《星期日特刊》的「專欄故事」所採用呢？這當然不是指我。從我放棄雄心壯志那天起，我就認識到作為一個平常人也是很不錯的。這一天對我來說，具有決定性的意義。在感到自己的解脫后，我獲得了很多自由。這裡面的甘苦，又有誰知道呢？可能這正是瑪吉拋棄我的原因。當她遇到一個雄心勃勃的，非要當聯邦大法官不可的年輕人，還怎會理睬像我這樣連《大百科全書》都不願意編的傢伙呢？現在他們竟讓弗雷德·摩里遜接替我的職務。這件事說明，對於我在豪瑟公司所負的責任，他們究竟理解了多少？好一塊墓碑！
    很難得！弗雷德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需要我幫你搬些什麼嗎？」
    「不用，謝謝，弗雷德。我想自己還能拿得了。」
    他現在開始看著牆壁。「我妻子作了一幅確實很美的帶鉤掛毯，如果掛在這兒，顯然是很壯觀的。你覺得如何，昆特？」
    「是大峽谷西邊的日落嗎？」
    「不是。」他費力地想了一陣子。「我想是洛基山的風景。」
    我點點頭說：「我將會賞識的。」
    「你從不裝飾辦公室─你知道，一定要使這裡個性化，成為你自己的地方。」
    「你的感覺很不簡單啊，弗雷德。」
    「我就是要讓人們知道，這裡是我的辦公室。我在這裡工作，我管理這個部門。不論誰走進來，都會知道這是弗雷德的地方。」
    我確實難以設想，弗雷德能用什麼裝飾去擴充其想象力，他個人的特徵究竟又是些什麼。他平常所談的，都是和他小舅子去打獵釣魚的事。說他倆都屬於自然主義者，他們的組織，每個月都要在吉尼瓦湖附近聚會。他吹噓他們獵獲了多少鹿，狐狸和兔子。其實他描述的那種裝飾著動物形象的牆，出自迪斯尼電影。無論是小精靈，還是巨人，他們大多數命中注定，要一輩子看著弗雷德·摩里遜用小折刀修理指甲，或用大頭針清理煙斗。
    「啊，昆特，現在已經是─」
    我舉起一隻手。「弗雷德，請饒了我吧。」
    「我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不愉快的感情。」他說。
「不會有的。請相信我。」我走出門又補充說：「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弗雷德，不要忘記服維生素。」 (40)